皇太后在接受了尚宫局一干人等齐声问候之后于上座坐下,随后就是极其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皇太后的突然造访让整个尚宫局上下感到有点捉摸不定,按说如果太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只要差人过来关照一声,尚宫局必定的全力以赴。而太后的突然造访又和六宫换皇后的时机交错在了一起,所以不能不让人有所猜疑。
夏尚宫上前一步说道:“太后驾临尚宫局,奴婢等人不胜荣幸,太后娘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奴婢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后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五个人然后装出很随意的样子说道:“说起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只是刚才哀家在御花园闲逛,信步就走到了这里,所以就过来看一看。”说着皇太后用一种初到者的好奇目光环视了一圈说道:“都说新主子新气象,你们尚宫局也该整修一番了。整日里都是这样的陈旧,做起事情来心情也好不到哪里。”
夏尚宫等人立刻听说皇太后的话中有话,谁都知道她话里面说的人正是以前的皇后现在的静妃,可越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越不能当面说破,因为主子们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奴才。于是夏尚宫悄悄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之后说道:“太后所言极是,新人新气象,尚宫局也绝对不能抱残守缺而要与时俱进,这样才能更好地服务于六宫!”
皇太后微微点头说道:“尚宫大人果然是聪明人,知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道理。在这六宫中想要生存下来的最高法则其实就是要耳聪目明外带谨言慎行,同时也要懂得审时度势。现在六宫的情况已经为之一变,之前的皇后现在已经是静妃。虽然说她以后还是主子,但是已然不是以前的主子,甚至于她能否醒过来还是个疑问。既然如此,你们尚宫局就不要在静妃的永安宫上多花费那些不必要的心力了,好好伺候别的主子吧!”
尚宫局一干人等这会才算是真正品出味来,原来皇太后这是要告诫自己不要再和静妃的人交往。说来做奴才的就是可怜,主子们都会要求奴才们只效忠自己一个,但是奴才们却不能真的只效忠一个主子。因为这也就加大了奴才们为人处世的风险!
想到这里就看到夏尚宫对着华司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尚宫局历来只听命于皇太后一人,无论六宫风云如何变幻,这一宗旨从未有所改变。”
张司珍见状也心知肚明地接话道:“华司膳所言甚是,我们尚宫局是效忠于皇太后的奴才,太后您指东我们不会打西,您走南我们不会闯北。总之尚宫局一切以您马首是瞻!”
这一干人的回答显然让皇太后很满意,只见她的嘴角表露出淡淡的表示满意的微笑,随后才是慢慢开口说道:“记住哀家的话,以后永安宫的供奉不需要再那么多,你们用内府的钱去养那种半死不活的人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节省下来给六宫中别的妃嫔用呢!你们听见哀家我说的话了没有?”
夏尚宫等人闻言齐齐地跪了下去,同时口中连连称是。皇太后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也就不再多做停留,随后摆驾回了万寿殿。等夏尚宫等人目送皇太后离开之后,这才重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曾司制首先说道:“尚宫大人,皇太后此次突然来我尚宫局,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不再去服侍永安宫这么简单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何必她老人家亲自来一趟呢,只需要让胡公公过来说一声就是了。”
夏尚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刚才没听到皇太后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吗?这是在警告我们尚宫局,表面上是在说不要让我们去侍奉现在的静妃,其实是暗示我们要和未来的皇后走的远一点,因为她皇太后才是这六宫中最后的仲裁者。”
华司膳嘟着嘴很不忿地说道:“其实这大周朝六宫中讨好主子的又岂止是我们尚宫局一个,哪个宫房的人不都是在抢着献殷勤?为何太后娘娘不问青红皂白就拿我们尚宫局开刀呢?”
张司珍倒像是一个明白人一样的说道:“说出来也不奇怪,只因为我们尚宫局有大势力在手所以才引得主子如此侧目。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我们尚宫局没有实力的话,就算是再献殷勤也不会赢得主子的回眸。皇太后这一来反而证明了我们尚宫局的重要,在未来的皇后选出来之前,连太后娘娘都要拉拢我们尚宫局,只怕就算是新皇后也离不开我们尚宫局。”
张司珍的话让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是很快就听到夏尚宫严肃的声音说道:“好了,这些话还是放在心里吧!很多时候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就往往会有麻烦了。”
说着夏尚宫站起身走到她们四个主事身边站定之后,很小声地说道:“本座估计皇太后很快就要把静妃灭口了,就算是不下毒也会把她活活饿死。既然这种情形一定会发生,那我们尚宫局所有人就尽快与永安宫划清界限吧!”
尚宫大人的一席话让四房主事都陷入了沉默中,就听到夏尚宫眼望着永安宫的方向说道:“皇后娘娘,奴婢这次要真的对不起您了。您九泉之下做鬼也不要来找我啊!”
三天之后,皇上终于早朝叫了大起。其实百官心中早已猜到会有这一天,何况与以往不同,这次是很多人都在期盼着有这样的一次大起,好在皇上和某些权臣面前狠狠地表上一功。所以这一天的上书房分外的热闹,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几乎全部都到了。这会距离早朝开始还有好一会,所以很多官员们之间就开始互相打听了起来。
说是互相打听,其实真正知道那些内廷消息的人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个,逃不出就是内阁的阁员和上书房的一班大臣们。只是今天这些人都表现的非常奇怪,一个个似乎嘴上都多了一个把门的,任你问的海阔天空我自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不给你松口。只是这一来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兴趣,大家都在纷纷猜想今天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也就越发不肯走了。
内侍监的小太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告诉百官皇上正式叫了大起。众人在齐王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在大殿内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很快就听到了胡公公那公鸭嗓的声音,这显然是皇上驾到了。于是百官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声音之响甚至于可以把房顶都给掀翻过去。
“朕今天又一次叫大起,不为别的,就是想和众卿家商量一下皇后的人选。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其实六宫亦不可一日无皇后。”说着皇后看了一眼齐王问道:“皇太弟,你是阁揆,朕想先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