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七爷掉床了?绿菊绿菡这一惊非同小可,飞速跑进屋,乍一看到萧忧额前的红肿,吓了一跳。
绿菊担心的简直跟天塌了似的,急得团团转,“七爷以前醉酒从没有掉过床,今天是怎么了?老爷夫人若是知道,又要担心了,肯定会惩罚奴婢们照顾不周。”她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请大夫最当紧,立即吩咐绿菡:“七爷受伤了,快去请李大夫来。”
“三更半夜的上哪去请大夫,用药酒擦一擦应该就没事了。”田馨一听忙出口阻止,萧忧的伤口没有流血,应该不严重,再说一请大夫,肯定又要闹得全府皆知了,到时就算别人相信萧忧是自己滚下床的,但她作为妻子,肯定认为她有照顾不周的责任。哎,说起来,她似乎真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她不踹那一脚,萧忧也许就不会掉床碰伤了。
绿菡哪知田馨的小心思,以为她是担心请不来大夫,还好心安慰道:“奶奶放心,李大夫就在西苑住着,他肯定会来的。”说完,就急急忙忙往外跑。
不会吧,西苑竟然还住着个大夫随时候驾!田馨狂晕,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眼看绿菡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外,忙大声叮嘱道:“悄悄的请他来,别惊动了人。”
这时,正在自己房里睡觉的云怡秋云月语被惊醒,也过来帮忙,几人一起把萧忧扶在靠椅上做好,然后开始整理乱七八糟的床铺和房间。
田馨就坐在萧忧旁边看着他,免得他再摔倒,她看萧忧额头红肿的越来越厉害,想着大夫估计还得一会儿过来,于是吩咐云月语道:“快去给我弄个冷帕子来,我先给七爷敷敷伤口消消肿。”
“滴水成冰的季节,怎么能用冷帕子接触身体,七奶奶就不怕七爷因此生病?”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
田馨回头一看,正是昨晚给萧忧看诊的李大夫,不禁咋舌,绿菡出去不过三两分钟,他就赶了过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莫不是踩着风火轮飞过来的?
听他说话的语气,田馨就知道,他还是与上次一样看她不顺眼,心中不禁严重怀疑:他们两个肯定不是前世有怨,就是今生有仇!
田馨面上不露声色,起身淡淡道:“我想先给七爷消消肿,既然李大夫来了,就不需要了。”
李大夫冷瞥她一眼,来到萧忧面前开始仔细的清洗包扎伤口,手上忙着的同时还不忘说教田馨,“七奶奶才嫁给七爷三天,老夫就往这里跑了两趟,如果再这样下去,老夫也不用回去了,就住在无忧阁随时侍奉如何?七爷身体自小娇弱,七奶奶平时当小心服侍,女子应以柔顺贤德为美,七奶奶这样强硬的性子,只怕不是男人喜欢的。”
喂,你偏心!你只看到了他受欺负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欺负我的时候?田馨很想跳起来理论,但现在萧忧受伤是事实,鉴于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她只好暂时投降,狠狠瞪着李大夫的后脑勺腹诽:你一个大夫怎么这么多话,管得还这样多,搞得好像你才是萧忧的亲爹一样。
李大夫给萧忧包扎好伤口,然后直接无视田馨的存在,对绿菊绿菡郑重叮嘱,说什么要让七爷忌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又说,明早他会亲自熬药送过来。
这不是明摆着对她不信任,田馨越看越觉得这个李大夫对萧忧的态度不同寻常,不过被碰了一下,有严重到要喝汤药的地步吗?这份担心与用心,就算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李大夫离开后,屋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绿菊云怡秋几人合力把萧忧扶上床后,田馨也重新上床休息,折腾了这么久,再不睡,天恐怕都要亮了。
挨了一脚,碰了一下,萧忧这下总算是老实了,像个孩童般安安静静的沉睡着。田馨一边细心的给他掖着被角一边想,如果一开始就这样老实,又怎么会挨脚,真真是欠修理。
田馨盯着萧忧额头上缠得厚厚的纱布看了片刻,心中愈发疑惑,忍不住问即将退出房间的绿菊:“这李大夫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看重七爷,他一直住在府中吗?”
绿菊蹙眉想了下,发现自己知道的也很有限,“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十年前进萧府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每次七爷生病,都是他看诊的,有时候七爷生重病,也是他不眠不休的守着,他不但对七爷好,而且医术也很好,所以老夫人老爷夫人都很看重他。”
难怪他敢肆无忌惮的说教她这个七奶奶,田馨现在总算明白了,想来,李大夫看她不顺眼的原因,大多是因为萧忧,他肯定是认为她没有好好伺候萧忧,所以才心生不满。
一个大夫对病人竟用心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与前世那些不负责任的黑心医生一比,李大夫在田馨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不管他对她什么看法,萧家能有这样一位大夫帮助,是幸事。
一夜无梦到天明,田馨醒来时,看萧忧还在睡着,便轻手轻脚的起了身,然后去厨房亲手烧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又炖了一个滋补乌鸡汤,唉,希望这个混蛋醒来后看在她这么贴心服侍的份上,能不追问额头上受伤的经过。╮(╯▽╰)╭
田馨让人把早膳在外间用餐的红木桌上摆好,然后进里间去唤萧忧起床。没想进到屋,刚好看到萧忧从床上坐起,她快走两步来到床前,亲自取了屏风上的衣袍递给他,脸上带着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容,“七爷醒了,早膳已做好,赶快起来趁热吃吧。”
萧忧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的娘子吗?怎么一夜间像变了一个人,莫不是他昨夜醉酒,对她做了什么才使她转了心性?他笑着接过衣袍,大赞道:“娘子就是聪明,没想到一夜间就学会了为妻之道。”
田馨也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听着,混蛋,希望你就这么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