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菊进屋后,看到田馨准备用膳,细心的她上前用手触碰了下碗碟,发现饭菜已有些凉了,便说道:“奶奶,菜有些冷了,奴婢们重新去热一热再吃。”
“想必七爷也快回来了,不如等七爷回来再热吧。”苏青依柔声细语的建议,她纤细的身子亭亭立在绿菊身侧,浑身上下依旧给人一种弱不禁风、柔若无骨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以前田馨也经常见到苏青依替萧忧打点着想,她当时并没有觉得有太大的不妥,想着也许是她思虑周全、细致温柔的性格使然,可此时再听到同样的话却觉得无比刺耳,语气也不免变得冷硬起来,“我饿了,现在就去热,以后再也不等那个混蛋了。”
“奶奶不如先吃些点心,饭菜还是等七爷……”
苏青依还想再劝,却被云怡秋怒气腾腾的骤然打断,“怎么,你眼里就只有七爷吗?还是根本没把奶奶当主子看,没听见奶奶说饿了吗?你是什么身份,奶奶什么时候用膳还要你来决定。”
苏青依没想到一向对她很温和照顾的云怡秋突然这么怒不可遏,又听她说自己没把奶奶当主子看,脸色瞬间苍白无色,惊慌失措的跪下请罪,声音颤抖不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记得七爷走时交代过,要回来陪奶奶一起用晚膳,奴婢不敢忘记。”
一心护主的云怡秋听不得她叫七爷,也见不得她楚楚可怜惹人同情的样子,冷笑道:“七爷又不在,你做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
田馨看云怡秋越来越口无遮拦,出声呵斥道:“怡秋,你也注意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要先掂量清楚。”
绿菊似乎也被云怡秋极反常的举止惊住了,听到田馨说话才醒过神来,一边伸手扶苏青依起身,一边劝说:“怡秋,你今天怎么了?青依胆子小,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看把她吓得。”
苏青依不得田馨令不敢起身,依旧浑身轻颤的跪着。
田馨也不想再看到她胆怯无助的样子,正准备让她起身出去时,无意抬头间却意外的看到萧忧环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桌边,一脸笑意的欣赏着屋里的乱局,悠闲的样子宛如在看大戏般。这个混蛋,回来也不说一声,刚才她们的谈话也不知他听去多少,也罢,听见就听见吧,没什么大不了。
她移开目光,对几个丫鬟说道:“好了,七爷回来了,你们赶快去把饭菜热一热。”
“青依,起来吧。”萧忧边往里走边扬声吩咐,然后看了面色不善的云怡秋一眼,调笑着对田馨道:“没想到怡秋竟如此厉害,不亏是娘子调教出来的人,果真不一般。”
田馨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云怡秋把那碗助孕药端出去,绿菊与苏青依则一起去热饭菜。
萧忧看到云怡秋手里的汤药,观察着田馨的脸色问:“这是什么药?娘子生病了吗?”
“毒药!”田馨冷硬的回了一句。
萧忧嗤笑一声,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揽她入怀,“娘子看上去不像是生病,而像是生气,而且还是生闷气,怎么了?跟别人欠了你债不还似得,看,这是什么。”
萧忧像变戏法似得左手里突然多出个特大的油纸包,微笑着示意田馨打开。
此时的田馨没心情与他逗乐,只奋力挣扎着要逃离他身边。
萧忧却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不放,云淡风轻的笑道:“娘子要是不打开看看,那我们就一直这样抱着,其实,为夫很喜欢这样,至少一会儿娘子亲手伺候为夫吃饭方便多了,绿菊她们也可以站一旁边歇边欣赏我们夫妻恩爱的模样,娘子说可好?”
混蛋!美你的去吧!田馨一把夺过油纸包,用力十足的愤愤打开,结果,这个油纸包仿佛跟洋葱似的,剥了一层还有一层,没完没了,眼看剥了大半还看不见里面是什么,这时田馨不禁怀疑起萧忧的意图,也许里面根本没有东西,他不过是拿来捉弄她玩,她停下动作,磨着银牙看向他。
“继续。”萧忧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脸贴着她的脸磨蹭了两下,淡定的吐出两字。
田馨耐着性子继续剥,当剥开最后一层油纸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油纸包里竟然是十多块涂着酱的臭干子,良久,她才怔怔的问道:“这些……是买给我的?”
油纸包一打开,臭干子的味道就扩散开来,萧忧还是极不喜欢这种味道,放开田馨,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是啊,谁让我娘子爱吃呢,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有卖的,顺便就买了。”
田馨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只是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很想说声谢谢,却抢先被萧忧的话堵住了口,一副卖乖讨巧的口吻,“为夫如此为娘子着想,娘子要怎么谢我?”
“不谢。”
“没良心。”
美味在前,田馨当然不会客气,没带竹签,她就用筷子夹起一块往嘴里塞,谁知刚送到嘴边,就见苏青依端着热好的菜走进来,她的手不由一顿,然后慢慢放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又塞进了嘴里,有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吃,何苦委屈自己。只是她每吃一块,就咬牙切齿的嚼,仿佛吃的不是臭干子,而是某混蛋的肉。
萧忧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失笑,戏谑道:“娘子,我就在你面前,想咬我的话吩咐一声我立马到你身边,岂不比咬它来的解气。”
“唔……”田馨没想到他连这也能看出来,一激动,竟一口咬在了自己唇上,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捂着嘴狠狠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她现在直接怀疑这个混蛋把她和云怡秋的谈话也听了去,不然,怎么知道她想咬他出气?
再过半月,就到年底了,府中早已于一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过年事宜,不过,这跟田馨似乎没多大关系,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几位嫂子在操劳,或许是因为她是新妇,也没人指使她做什么,几位嫂子唯一让她做的,就是参与拟定除夕夜宴的菜单。田馨也乐得清闲,于是就把心思放在了菜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