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也懒得再和周姨娘多说什么,只接过那团铁线,顺手又掏出一个叠成三角状的咒符,“施主收好这枚平安符,得此符后施主定会平安顺遂。”
周姨娘伸手接过这平安符,仔细收了起来,想了想那五百两银子,又想了想活蹦乱跳的姜五玉,于是又正身坐到慧空对面开口说道:“大师,那上次我求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大师你看该当如何?”
慧空嘲讽道:“听说施主府里的小姐被吓的大病了一场,一棵百年梧桐都被劈成了灰,这么大阵仗,姨娘还不满意?老天帮了你这么多,还未能成事,只怪姨娘自己不够诚心。”
周姨娘听了这话心知银子是拿不回来了,有些惧怕这慧空拿了鬼神的手段治了自己,又想着以后没准还求的上这师太,便左右磨蹭了一会,不轻不重的道了谢,随着善静去往客厢寻桃叶,告辞下山。
这周姨娘刚从慧空座室东面的门口离去,随即哗啦一声响动,座室西侧的暗门被拉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掀起暗门前的竹帘,候着一个三十五六岁,衣着华贵,脸色略有些浮肿的微胖男人走了进来。
慧空见了来人也不起身,略微扫了一眼那中年文士,接着对着大咧咧坐下的叶知筹开口说道:“大人来了。”
叶知筹漫不经心的揉着额角说道:“姨妈怎么总是这么见外”,又看见葛枫鹤依然立在一旁,便开口道:“葛先生也坐”。
叶知筹接着向慧空问道:“姨妈,刚才来的那个妇人倒是有些面熟,是那一家的娘子?”
慧空轻慢的开口道:“这是自己撞上来的一条美人鲨,安平侯府的姨娘”。慧空看叶知筹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继续说道:“这次咱们借着试探那十几户人家特意放了风,引得那几家后院不安分的东西蠢蠢欲动,不出所料,一个不漏,都来我这小小庵堂求些门道。这周姨娘不知收到了谁的风声,听说了两家在咱们这求法的人都如了愿,死皮赖脸要我也给她做法。”
叶知筹放下手,拨弄着手腕上一串暖玉制成的佛珠,慧空知道他来了兴趣,继续说道:“我就跟她拿了那安平侯府嫡小姐的八字,写在黄纸上,包了这个”。说着掏出那串铁丝示意叶知筹看去。
这铁丝极细且韧,被丝丝绕成一只成人巴掌大小的雀鸟,虽然眼下看着扭曲,倒也能想象到原来本样有多精致。
慧空接着开口说道:“我便哄着她说,这东西想法子送给那小姐,让那小姐趁大雨的时候拿着这玩意当成真鸟放了,她的心愿必然达成”。
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哪个小孩能不喜欢,下着大雨出去放鸟,一个区区四岁的小孩能不大病一场?也只有这周姨娘信这种蠢话。
慧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之前的那些人家,都安排了人暗中助那些女人一臂之力,自然成了事,那些不安份的东西都信了是法力作用,不过这周姨娘倒是个心狠有运道的,我们自然不会给她安排助力。不知道她怎么想法引了那小姐冒了大雨跳到院子里去,听说当时就来了一道雷,把院子里的最大那棵梧桐树给劈了干净,那小姐受了这么大惊吓,竟然病了几天就好了,命也够大的”。
叶知筹听完用手随意松了松后颈,懒懒说道:“怎么这么巧,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赶紧把东西处理了,还捂在手里到现在才送来?”。
慧空答道:“那安平侯府都第四代了,过了姜鼎檀之后就没了爵位袭,那侯爷不事生产,到现在也就在钦天监领个从四品的闲职。至于那安平侯夫人不是虞洲杨家出来的,他们家的女子各个都养个绵软可欺的性子,没什么手段,府里管理也松散的很,倒是让这个蠢笨的周姨娘安稳到如今,出了这么大事也没谁猜疑到她身上。”
叶知筹听完,唔了一声,没再言语。
一旁的葛枫鹤看着叶知筹开口说道:“大人,虽说此次我们要把上面‘那位’的暗卫势力引出来,先让他们后院起火,接着卖了破绽,把他们的人力勾出来,好顺藤摸瓜的法子不错,但短短三四个月就让这么多家的嫡系出了事,怕是有心人会看出其中猫腻,或引来不必要的窥探。”
慧空捏着佛珠冷笑了一声:“葛先生这是怪我行事不周了?葛先生世代白衣,不知道这高门府邸的弯弯道道也算是情有可原,”接着讽刺说道:“葛先生要不要养几个小妾先在屋子里放着体会体会,横竖有大人在没人敢告你,再或者葛先生也不用给她们名分,葛先生看看这困在后院里的女人天天都琢磨些什么事,也省的费贫尼这翻口水!”
慧空轻蔑的看着葛枫鹤,心想,哪家后宅的女人不窝里斗,只要给她们足够机会哪个不使出翻天的花样捅死对方,要是查一下,恐怕这大景朝家家户户的后院都日日上演着厮杀的戏码,要不是这帮坐享其成的男人扯后腿,何至于布置三四个月之久。
叶知筹打了个哈哈,“姨妈不要介意葛先生的话,不知姨妈可全布置妥当了?”
这慧空不过是负责根据打听到的消息,然后再在她们面前卖弄些玄虚,前锋与后手都是葛枫鹤负责,这番说辞不过是给她脸面。
慧空闻言面色果然舒缓了许多,答道:“大人自可放心,贫尼并未直接对上所有人家,都使了迂回的法子分散去各处暗点。”
叶知筹哈哈笑道:“那就多谢姨妈了,对了葛先生,人手要是得空,帮我盯一下那个安平侯府的姨娘”。
慧空微不可闻的瞥了下嘴角,自己这个侄子果然是叶家的儿子,看见个艳的就想扔屋里去,也不管不顾对方是什么身份。
葛枫鹤闻言答道:“回大人,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我们既然知道了那姨娘的来处,等这事了了,在下在安排几个人盯着可好?”
叶知筹把玩着佛珠,斜着身子看了慧空与葛枫鹤的神色,玩味的拍了下桌子说道:“葛先生看着安排就是”。说罢站了起来,也不跟慧空辞行就大步掀了帘子从暗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