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始终无法理解张生这一疯狂的举动，她觉得张生这是在狡辩，这是在为他犯的罪找说辞。
张生冷着脸道：“不管你怎么看我，或者是怎么想我，这事我的确是做了，做了就是做了，我才不会狡辩不敢承认！倘若当初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说不定你比我还狠心，我好歹还保留了我父母的头颅，你呢？只怕，到时候你把他们吃的连渣都不剩。”
胭脂脸皮涨紫，辩驳道：“那是你，你这种人渣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爹娘俱在，你凭什么要诅咒他们，你活该，活该变成这副鬼样子，活该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张生冷笑道：“我活该？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还不是一样，你别以为你从风雨镇嫁到我们平安镇，这么远的路个让胭脂多少有些心虚。
胭脂有些底气不足道：“我能有什么底细，有本事你说出来呀！”
张生勾了勾嘴角。
“你在风雨镇做的那些勾当，我通通知道，你二娘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我清楚，还有伺候你的丫鬟春夏，啧啧啧，春夏当初死的那个惨状，我想不用我说，你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吧！”
胭脂有些怒不可遏，她猛地站起身子，然后指着冯生的鼻子吼道：“你给我闭嘴，不人不鬼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连你亲生爹娘都敢吃，我所做的那些与你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张生狂放的大笑了几声。
“你倒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你若是心肠不歹毒，你爹怎么可能会把你嫁到这么远的地方，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胭脂颓然的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张生说的不错，她同张生的确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说狠话指责谁。
关于二娘和春夏，若不是张生今日提起来，只怕她如今连她们的长相都要忘记了。
二娘死的时候是躺在榻上的，眼珠突起，嘴角脸上都是血，肚子上被连砍数刀，内脏清晰可见，锦被上撒的全是血，垂下去的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还在流着血。
当时所有人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都是失声尖叫，唯有胭脂听到春夏向她描述的时候，她一脸的淡然。
“死有余辜的女人。”
这是胭脂对二娘的死做的唯一评价。
胭脂一直觉得二娘桃花的死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觉得桃花是被阎王自个喊去的，而阎王则是可怜她孤零零的在后院无人照管才借桃花的死，让水仙把她接过去。
又或者是因为胭脂记得她娘曾对她说，只要她二娘桃花死了，她就可以回到回去，享受与父母的团圆时刻。
时间太过久远了，她不记得桃花的死是不是她造成的，更不记得当时桃花哭着喊救命的时候，她是不是拿着尖刀朝她嘴角上划过去。
唯一能让她还有印象的，便是桃花那张脸还有那白嫩嫩的身子，她讨厌那张脸还有那鲜嫩的身子。
若不是因为桃花，她娘水仙也不会在爹面前渐渐的不得宠。
那种狐狸媚子就该死，就该连死的时候都让人恶心。
想起春夏，胭脂目露凶光。
春夏那种一直想着勾搭男人的妖精，就该不得好死。
一刀杀了她，太过于便宜她，她就要一点一点的把她折磨死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气。
春夏是在后院伺候她的唯一一个丫鬟。
她不清楚为什么当初水仙一定要让春夏伺候她，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是春夏勾/引她爹被水仙发现了，水仙恼怒才把春夏赶到了这里。
刚开始的时候春夏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而当初她不过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春夏竟然如此狠心动手打她。
而水仙又不常来看她，每次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告状，春夏便说是她身上的伤口是她自己不小心磕绊的。
她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最先开始的时候，她剁了春夏的一根手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那根断了半截的手指头的时候，竟然异常的兴奋。
后来她先后剁了春夏的右手腕，左胳膊，后来更是连春夏的粉红的舌头都割了去，再然后把春夏的左膝盖以下全部剁去。
她记得很清楚春夏没了左边小腿的时候正是夏天。
一天到晚那些苍蝇臭虫一直围绕着她的左腿，无论春夏怎么驱赶，它们都不走。
春夏便一天到晚呜呜呜的哭，那声音像是冬日烂掉的窗户纸一样，呼啦呼啦的漏着风。
即便是这样，水仙依旧没有打算把她接回去，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折磨春夏。
后来她才想了那出装疯卖傻，生吃人肉喝人血的主意，水仙才肯把她接走。
那些胭脂原本以为忘记的，没想到当张生提起的时候，她竟然能记得清清楚楚。
张生见胭脂沉默了许久，知道她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内心深处划过一丝心疼。
对，就是心疼，就像是他后来每次想起他生吃父母肉的那段时间是一样的。
“胭脂，你我都是无辜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胭脂朝张生笑了笑。
“对，我们都是无辜的，你是为了活命而我是为了能够出去，我们都是无辜的，两个无辜的人在一起以后便能幸福。”
顿了顿胭脂又说道：“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张生嘴角划过一丝狡黠。
“我的脸吗？它很好，一直都很好。”
说着张生很是利索的撕掉了最外面一层的假皮，露出昨天晚上一样的完整的脸。
胭脂有些惊愕。
“怎么会这样？”
张生顺势把他的左腿也抖落了出来，哈哈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些都是假的，我原本就好端端的，直到我把我父母吃的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时候，我才听见外面有人喊着要救火。若是被那些人发现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吃，他们一定会把我烧死的，我怕，非常的怕，为了能让那些人相信我，便制造了这一切的假象。”
胭脂觉得她与张生比起来，她的那些做法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张生才是深谋远虑，她与张生若是婚后硬碰硬的话，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