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姐,墨若璃是你么?”保姆只知道她姓墨,却不知道她的全名。墨若璃笑了笑,“我叫墨菊。”
每日关注L-E-E杂志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听冷风漠最新报道,看他身边的人和事,就像自己从没离开过他一样。
每天照常听保姆给自己读最新消息,今日等着她念,却等来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她被解雇了。”即墨祁坐在她对面,勾起唇角,“这样就能不与时代脱轨是吧?”
她听见即墨祁清晰地撕书声,她攥紧拳,“即墨祁,你这样帮我我很感激你,但你不要剥夺我了解外界的权利。”
“想听最新消息?我念给你听。”
“当前曾家沉默寡言的曾疏离患病住院治疗……”
墨若璃心不在焉,她听得不是这些。想要了解外界最新消息,确切的说是想了解冷风漠最新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始终等不来给她捐献眼角膜的人。同时,世界上也有很多失明的人在等着眼角膜,如果不想自私的取走别人的,就只能在死人身上得到角膜。想要得到角膜,也只能等。
她想尽办法打探外界消息,但每次都要得到时即墨祁恰到好处的制止了。她多么渴望知道现在L-E-E最新消息,墨若璃的事情被发掘成了什么样,但即墨祁就是不告诉她,她都快要急疯了。
一日,趁即墨祁进书房办公的一段时间,她摸索着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即使眼睛失明,那一串数字也记忆犹新。
“墨若璃。”那边镇定的男声几乎让她眼泪留了下来。她强忍抽泣,清清嗓子,“冷风漠,你这么闹冷氏,不怕把家族企业搞垮。”
冷风漠挑眉,“冷氏几斤几两我最清楚。”
“你知道现在杂志把冷氏诋毁成什么样了么?”
“这些全是我让人做的。”
墨若璃倒抽一口冷气,“你有病吧!”
“我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公司出了内奸,大部分设计单全部流向别家企业,除掉内奸,最好的方法是搅乱内部,看谁最先出头。第二,我说我最爱的女人是墨若璃,无非就是想让狗仔队找到你。”
心里猛地沉一下。“哦……你原来在……”墨若璃啪地挂断电话,好不宜迟扣出手机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到楼下垃圾桶里。她知道,一会儿仆人会吧垃圾打包,丢到很远的垃圾场。
狗仔队无所不能,现在还未找到她本人,说明即墨祁将她保护的很好,这里很安全。但一直麻烦人家不是很好,她到书房,敲开即墨祁的门。
“我想出去走走。”她算准即墨祁正在视频会议,会让佣人带她散步。
“你等等,我先把会议关了。”
“不用不用,佣人陪我就好了。”她客气地拒绝,不由分说走下楼梯,随意叫来一个佣人。
“你叫什么?”
“我叫雪莉。”雪莉扶着她,“很高兴为您服务,太太。”
懒得辩解,“带我到附近走走,顺便讲解一下地形。”
“好的太太。”雪莉似乎不是中国人,说话称呼好像是俄国等一些国家的人。“这里出了正门,直着走是国道。左转,到了僻静的乡间小路。”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到了乡村,太太。”墨若璃不动设色,不敢丝毫分心。因为她要把脚下的路记得清清楚楚。
走了两三个小时,腿有些酸了,她让雪莉扶自己回去。
到了屋内,她在包内掏出一副盲打键盘。这是与即墨祁逛街时即墨祁给她买的。她开始练习打字,写文章。写好的故事内容,让佣人读一遍,确保无错别字,她发到一些编辑部。她要写文章,自己赚钱。依赖男人的女人永远是个鼻涕虫。
她和很多书店签了约,包括一些写网络小说的网站。
稿费不少,因为她写得很多。文笔还可以,所以很多编辑部用了她的文章。而她的笔名,就叫墨菊。
墨菊花语,象征血的思念。
日子过得不咸不淡,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她开始写长篇小说了。这一切都是在即墨祁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地进行。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别人捐献的眼角膜,除了等,还是等。她无聊的都快要长毛,还好她适应了没有光明的生活。
照例,在床上睡觉。即墨祁推门进来。
“若璃,带你做手术。”前些日子就定下了,给她做脑部手术,减小血块的面积,这样她就可以稍微看清一点。
手术室,她一点都不怕。反正都成这样了,手术失败顶多就是看不见。
手术很成功,推下手术台,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即墨祁。他瘦了很多,即使他的脸是朦朦胧胧的,她还是感觉他瘦了很多。脸上的五官像刀刻一样刚毅。她准确无误的摸上他的眼,“即墨祁,谢谢你。”即使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点,她还是很感谢即墨祁。
即墨祁也很开心,因为医生告诉他,如果第二次,第三次手术都像第一次那么成功,她的角膜也会慢慢复合,不需要别人捐赠的眼角膜。
墨若璃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一块地方堵得厉害,因为推下手术台那一刻,她无比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男人。
即墨祁给她买饭去了,护士在身旁看护她。
“墨小姐,您都不知道。即墨先生在手术室外都要着急死了,恨不得冲进手术时看着医生做手术。每一次我出来,他都紧紧地抓着我,问我你的情况呢。”
心底一片苦涩,即墨祁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又为他做了什么?
她淡淡点头,扭头看窗外那一缕昏暗的太阳光。护士在身边忙来忙去,她的眼中却只有满室的死寂。心里空空的,因为他搬走了,带上所有对他的眷恋,他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他可以上全天下女人的床,却惟独不能上她的床。可偏偏还是上了,然后他走了,留下只剩下一副躯壳的她。
无奈。
眼泪早已流进,眼光都是干涩的。每每即墨祁逆光而战,她就把他想想成冷风漠,那个昔日飞扬跋扈的少年,如今却天各一方。
人生若只是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闭上眼,他就浮现在眼前,可永远无法触及。这次,是她逃开了。
思念着冷风漠的同时,她想起了那个孩子。是她的孩子,父亲却是他。
她疯狂的想念,想着冷风漠回顾及他们往日的情分,善待孩子。毕竟冷风漠手下几万人,多一个孩子不算什么事。可如果把孩子给墨若璃,她就没条件给孩子最好的东西了。
时光飞逝,转眼一年之后。
她都已经是过了年华正茂的时期,却还是抹不掉的孩子气。
她没有和即墨祁结婚,因为对他,只有感激。
期间进行了第二次手术,现在她看东西愈发清晰了。
即墨祁牵着她的手,逛街。迎面走来一个她都快已经忘却的女人。
她抱着一个孩子,墨若璃打赌这个孩子绝对不是自己的。
尽管只是朦胧一片,她还是一瞬间确定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她的头发剪了,穿着方格衬衣,米黄色短裤,一双天蓝色的帆布鞋。这是墨若璃最爱的装扮。
“好久不见。”她以为自己都要放下了,可看见她,还是无法微笑面对。
想从她身旁径直走过,却被她抓住手臂。
“这位先生,可以帮我看一下孩子么?”他和墨若璃一起,一定是她的朋友,或者是她的另一半。
心里钝钝地疼,“和我谈一下。”
墨若璃来不及反抗,被她拉近附近的咖啡厅。
“这一年,你在哪儿。”
“你管我。”她拿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我还有事……”
“你不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她的声音有些大,安静的咖啡厅里引来众人侧目。
“与我无关。”她起身,却被她摁下,“我的,我和冷风漠。但冷风漠没和我结婚。”
“……”
“你走了之后,冷风漠把我送进医院,不来看我,陪我的只有医生和护士。他把我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说,这辈子配给他生孩子的只有墨若璃你一个。医生给我打了催产针,提前生下这个孩子。今天,我只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不接受。”墨若璃起身,“你的道歉我听了,接受不接受等下次吧。”这次苏北北没有拦住她,只是目送她离开,在她推门的时候,她发现她走路姿势很怪,像怕撞着什么东西一样。她想起了她掉下楼医生说过的一句话:她头部受到重创,脑细胞假死亡。
正在办公的即墨祁手机突兀地在口袋里震动。
接下,那边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告诉我,这一年墨若璃经历了什么。”
“没有必要告诉你。”干脆的挂断电话,却被她再次打来,“我有你前女友的消息。”
“她失明了。头部淤血造成眼角膜破裂,期间进行两次手术,视力恢复一点。但最好的方法是给她换角膜,她不舍得让我高价买,只是在等谁的愿意捐献。”
那边沉默很久,即墨祁都想要挂断电话了,苏北北突然开口,“我的给她用。”
“她不会接受的。”
“我的日子没几天了。”苏北北嘶哑着嗓音,“让我最后为她做一点事。”
“她在哪儿?”冷风漠抓过苏北北的肩,拼命摇晃,“告诉我她在哪儿?”
苏北北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答应我两件事。”
“说。”
“一,我走之后照顾我的孩子。”
“你去哪儿?”
“二。每年我父母祭日时要去祭拜。”
“苏北北!”
“答应这些,咳咳咳……”苏北北抹了把嘴,“我带你见墨若璃。”
“好!”
“墨若璃,有人捐赠角膜了。”墨若璃正在闭目养神,剥了个葡萄丢进嘴里,她淡然开口,“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