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将至。
棠儿急匆匆跑到东暖阁来,心道不知丞相的窗关严了不曾。推门进来,所见之景令她七魂去了六魄,竟将风暴全数抛在脑后了。她不懂什么,瞪着那两人,一刹那以为丞相在欺负飔然。一时间将忠心与友情在脑子里过了个遍,苦恼着该帮谁。
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棠儿,出去。”
听到他无奈而恼怒的声音,她才懵懂着维诺的转身走开。关好门,背过了脸,面红耳赤。
又是害臊,又是喜欢。
小丫鬟快步走避,不知不觉也盼起刚才偷看到的亲密。
飔然说死在那时也很好,并非虚言,甚至也非第一回那么想。时至今日她不觉得老天亏欠她什么,单纯是觉得,死是极好的。将一只猫儿取名做“阿亡”亲昵养在身边,不是很向往又能是怎么。
可单拿出来说了那一回,就让路征很难受。他这人真奇怪,白日里帮着皇宫里那残暴的儿子斗他古板的母亲,凡人心思非要挖出七孔八窍,每天行算计勾当,倒没见他难受。
若是问他,他又要说是为了黎民苍生而搏朝纲清明。可黎民苍生,与他何干。
飔然晨起的早,放着身边那酣睡的人没管,出门去寻棠儿。这丫头正在厨房里,坐个茅凳儿,对着炉火上的粥壶发呆。见飔然来,她站了起来,让出凳子。
飔然摇头,棠儿也不回去坐,竟一定要让她。她难得心情不坏,笑道:“你和我生分什么。”
棠儿冷笑,“我和大小姐何曾亲密过,快别折了我!”
飔然这才懂得些味道,盯着脚尖良久,一屁股坐下,但留出一半席子,希望她能过来。她双眼盯了篝火,托着腮帮子,“你怪我么?我那时非走不可,眼见你那么向着他,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的,我怎么和你说。”
棠儿但看飔然睫毛垂着,说话也落寞,心软了。从程府时起,她就拿飔然当妹妹照料,怎样也不能狠心怪罪飔然。她梗着脖子问,“那这回呢?这回你还走不走?”
飔然不说话,信手摸到根芊子,拨火。粥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棠儿见等不到一句答案,连着几道素菜端了,要一道送到东暖阁去。
一只脚踏在了门槛外面,又扭头朝她喊叫,“你也来吃口!”
这么着回到东暖阁,汀兰已伺候路征更了朝服。他们坐下吃早饭,飔然吃的很咸,于是捅捅右手边的人,“子辰,把那茶递我。”
路征伸手拿了玉盏与她,再去拿那双竹著时,修长手指忽而滞住,进而全身僵在那里。
飔然也怔,指尖发冷,面容发青,状若见鬼。
不是见鬼,却是那鬼,生生的从自己唇齿间吐出来了。她方是想起身,被他不由分说的按住。
两人都知发生了什么,他惊喜万分,她则是惊惧不已。
他瞳中闪烁着喜悦,热烈而急切,“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