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梅林深处,寒风阵阵。
一只纤纤玉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朵雪花,雪花在温润的手掌融化成水,一声呜咽声,手像似被雪花冷着了,猛的一斜,滴到洁白的雪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妩媚的脸庞抬起,露出优雅的脖颈,空中点点鹅毛大雪飘落,下雪了,真冷。
而女子身后十米之远,一颗腊梅疯狂的颤抖着,小方雪地内瓣瓣梅花从树上剥落而下,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夺目异常,特别其中几点稀稀落落的鲜红更似刺眼。
梅花一直疯狂的剥落着,而罪魁祸首则是树干上的明黄色身影,还有那身下衣裳脱尽的美人。
腊梅上点缀的雪被压得簌簌掉落,本似一片旖旎的风情可在冰天雪地里看不出丝毫感情,甚至带着一丝冰冷。
‘梅,是有傲气,可大冬天的,这么冷,去赏梅,不去,冷死。’
‘下雪,冷冰冰的,我最讨厌。’
唐德宗深邃幽暗的眼盯着树上的梅花,冷冽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他不喜欢梅,因为她。
可身体确无情的用着力。
身下的人儿像似承受不住那样的大力,压抑的呜咽着。
‘最讨厌下雪天,走路鞋子湿漉漉的。’
为什么,唐德宗心中甚似失望,甚至有那么一丝绝望,好像身下女人呜咽声才感觉他还有人的那么一丝本性,她到底在哪里,还是……,想到这种害怕,身体疯狂的更似用力,不管不顾。
腊梅树上最后堆积的雪啪啪猛的几下砸在地上,直到树上无雪落下,树枝才堪堪的停止摇晃。
唐德宗放下龙袍,冷冷的瞄了一眼软瘫下去的王琴雅,见那雪地上刺眼的点点血迹,心才稍微那么好受点,但俊美的脸还是冷漠一片,毫无感情。
“封刚刚那人为婕妤,”唐德宗从梅林出来冷漠道。
“是,”守在梅林外的王卫见唐德宗出来,连忙上前递上披风,然后小碎步的跟在唐德宗身边,现在皇上心情可是很不好,怕是刚那美人也没有让皇上泄气。
“那批人也全换了,”唐德宗又淡淡道,她不在那里。
话语中的失望让王卫心一提,这是太液池殿内第几波了,刚入宫的美人怕还沉浸在皇上的美色中,现在,怕是……。
嘎吱嘎吱远去的脚步声,妩媚的脸庞一松,转过身,梁秀容透过缝隙看着渐行渐远的那抹明黄色,再看了一眼不远处雪地上软瘫的王琴雅,冷若冰霜的绝美脸庞此刻不似平常的高傲,而是丝丝柔弱、欣喜、甜蜜。
梁秀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冰美人其实也不似平常那样冷,而是没有遇见让她动容的事,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受宠,值得吗?
过了好一会,王琴雅艰难的起身,缓缓穿好衣物,撑起酸软的腿往梅林深处走去,那里怕死有接应的人。
梁秀容收回眼神,看了一眼不远处宽厚的脚掌,微叹了口气,何苦了。
她也可以走了,转身跺了跺冰冷的脚,大冬天的假装偶遇,真是罪人的活,不知今晚有多少这样偶遇的棋子。
可王琴雅无疑是幸运的,得了宠幸,一飞冲天。
唐德宗,李昭阳,宫内唯一的男人,大唐朝的主宰,后宫女人倾其所有争抢的男人,也是她仰望的男人,她不敢想的男人。
半年前,“梁才人,大喜,皇上今晚翻了你的牌子。”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那几个时辰的,被剥干净送上龙床,然后宠幸完被抬着送回了清华宫,她觉得她就是……。
不愿、不甘,甚至觉得耻辱。
可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忍了,娇娇媚媚的承了宠,那晚他的手凉得她整颗心都是凉的,今晚他的手是不是也是那么凉,还是更凉。
人人都说皇上多情,可她知道他是最无情的一个人。
多情甚似无情。
太液池波光粼粼,回廊璀璨的灯光印倒水中,远处一看犹如坠入湖中繁星,煞是好看。
回廊一处殿宇内,灯火通明,远远都能闻见阵阵女子香,听到阵阵女子的娇笑声,婉转如莺传遍整个太液池,明晃晃姣好的身影无不提醒着殿宇内的酒肉林池。
唐德宗李昭阳靠在椅塌上,身边或坐或躺着几个衣着暴露的美人,此刻美人们个个使出十八般技艺诱惑者他,塌下的美人无比嫉妒榻上的美人,可也无法,这些是皇上钦点的,虽然嫉妒可身上的动作并没有少,或媚眼或娇笑或抚摸或脱衣或可怜,希望引起唐德宗的注意力,可李昭阳眼光只是扫描,并无任何动静。
这是第几波,没有,没有。
李昭阳猛的喝完手中的酒,用力一砸。
美人都被唐德宗突然的变脸给吓着了,个个噤若寒蝉。
坐在唐德宗脚边的一个波涛汹涌的美人,先是也一颤,可随后见别人都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挤开唐德宗旁边的美女,整个人身子柔软的紧贴上唐德宗,胸前肉肉的磨蹭着唐德宗的胸口,“皇上,可是心情不好。”
李昭阳低头看了一眼不经过他同意就靠近他的美人,那手甚至快摸到他那里了,幽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想要。”
美人唇一咬,像似害怕又娇羞的点了点头,大胆的欲说还羞的看了一眼唐德宗,冷冽刀削的轮廓,深邃幽暗的中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俊美的让她心砰砰直跳,想,就算死也值得,最后娇嗔喊道,“皇上。”
“呵,”李昭阳冷笑道,“那我给你,”说着手握上那丰满。
女子顿时娇羞不已,可身体确更似贴近他,让他更好掌握,让他更好的看清她的美好。
一时之间,屋内二十多个美女个个都嫉恨红了眼,为什么刚刚她们都被唐德宗的威严给吓着了,现在……,可随后的一幕让二十多个美人又似庆幸又似害怕。
“嗯,”一声痛呼,李昭阳手毫不留情的一抓,然后猛的推开紧贴在他身上的女子,冷漠残忍道,“既然这么想要,那宫内有的是公公喜欢你。”
那美人顿时脸色苍白如血。
李昭阳一步跨了出去,见门口的王卫,“换了。”
“是,”王卫连忙恭敬道。
李昭阳深呼了口气,那么重的胭脂味,为什么他还要去闻,只是为了那个飘渺的希望,深邃的眼神飘了一眼太液池。
‘昭弟,你说太液池有多深,跳下去会死吗?’
‘会死。’
李昭阳收回眼神,会死,特别她不会水,她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谁?”王卫猛的一喊。
假山后颤颤巍巍走出一个身影,还未见其脸,凭身影就觉得此女必是个美人胚子。
“皇上赎罪,奴只是路过此地,并不知圣驾在此,扰了圣驾,求皇上赎罪,”烛火下白皙的小脸上梨花带雨,颤巍的身子甚似惹人怜爱。
李昭阳的眼一沉,眼中蓄满风暴。
王卫感受到唐德宗压抑的怒气,哀叹了口气,皇上明明不喜欢这些女人,可偏偏又每次又要泄露踪迹,引大家上钩,可那个想要的鱼儿不知有没有呢?
孽缘。
可随后不知怎的,李昭阳莫名一笑,那一笑笑的王卫恨不得马上躲开。
李昭阳缓缓走近那女子,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抬起那女子的脸,见那女子满脸的欣喜,淡淡问道,“路过吗?”
“回皇上,奴,”娇小的女子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唐德宗,然后马上垂下眸,像似她真的是无意路过般,“奴并不知皇上在此,因此……。”
“既然知道扰了圣驾,就不该出来,杀了,”李昭阳收回手,见那女子像似看见什么恐怖的事盯着他,心情略微好了点,接过王卫掏出的帕子擦了擦手,“扰圣驾,难道不知道是死罪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说皇上偶遇的女子都会宠幸吗?然后飞黄腾达。
“梁美人,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梁秀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抬头望着贵气逼人远去的钱淑妃。
罚跪一夜,禁足半年,也好,是她打碎了钱淑妃心爱的杯子,不能让她在喝上好茶。
不过以后也不会有那样的偶遇了,她不是一颗棋子,她也不想当一颗棋子。
今晚香消玉损的美人,她不敢去惹。
钱淑妃对她失望,至少她近两年都会有安宁的生活,宫内从不缺想往上爬的人,从不缺美人,迟早会有人顶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