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了雪苍峰,却不知离情弟子都去了哪里。两人一时没了主意。这时陆子渊忽然想到,来时他们在山下的荒漠上御空而行时阮舒腰间银鞭的铃铛忽然急速震动起来,而且只有阮舒听到了声音。就在他们不知是何缘故时,便遇到了正和敖齿白虎战做一团的宁歆他们。
陆子渊心想也许这银鞭上的铃铛是对敖齿白虎有所反应,因而带着阮舒在高空御空一阵飞驰,果然那铃铛再次不停地震动起来。
而脚下的沙尘滚滚中,敖齿白虎正张着血盆大口和离情弟子缠斗在一处。掌门莫离亲自督战,众位弟子都显得格外谨慎。
陆子渊细瞧,发现敖齿白虎脚边依稀有一团白色的影子。难道有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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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卓婧瑶躺在地上力气全无。自三个月前敖齿白虎忽然出现在钩吾之山,过往的商队已经有数十人遇害。她唯一的叔叔就死在那孽畜口下!这三个月来她们不断围捕那怪物,可每次都是最后关头被它逃之夭夭。昨天她们伏击敖齿白虎又一次以失败告终,卓婧瑶不知道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报仇雪恨。师姐她们虽说发誓要铲除这个祸害,可她们谁的身上有她这样的血海深仇!
她不想再等着师门姐妹们出手,她要自己解决了那个祸害。哪怕就这么死在那孽畜的脚下,她也算对得起辛苦把自己养大的叔叔。
谁知她们昨天虽然伤了那孽畜,却并没对它造成多大阻碍。卓婧瑶拼命抵挡了一炷香的工夫,然而难挡那孽畜越来越猛烈的进攻,卓婧瑶一个不注意便被那白虎的尾巴扫到,腰上一阵剧痛,登时倒在地上直不起身子来。
眼看着敖齿白虎硕大的前蹄朝着自己一踏而下。卓婧瑶腰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叔叔,瑶儿不孝,不能帮您报仇了。
就在卓婧瑶绝望地闭上眼睛时忽听得耳旁嗵地一声巨响,涌起滚滚沙尘。那敖齿白虎居然身子歪到一旁,正怒声嚎叫。
远远的师父手持宝剑,门中几十名弟子几乎全部到场,漫天剑光飞闪,将敖齿白虎逼停在卓婧瑶身侧不远处。
卓婧瑶一瞬眼泪便滴出眼眶。
然而敖齿白虎也不愿轻易放弃到口的“美食”,始终低吼着徘徊在卓婧瑶的身旁。莫离试了几次要将卓婧瑶抢离危险区域却始终近身不得。一时双方再次陷入僵持之中。
眼看得卓婧瑶伏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莫离知道不能再拖,果断命令一队弟子佯攻,让宁歆趁着敖齿白虎精力被分散时趁机把卓婧瑶抢回来。
众弟子领命而去,一队离情弟子很快便吸引了敖齿白虎的注意,宁歆便从敖齿白虎背后偷偷摸向卓婧瑶身边。
眼看着要碰到了卓婧瑶的衣袖,忽然头上暗影压下,居然是敖齿白虎又折返回来。原来那边佯攻的弟子怕激怒敖齿白虎波及到卓婧瑶和前去救她的宁歆,手上并不敢太过用力。那敖齿白虎已经几次被离情剑派伏击,也吃过不小的苦头。这次见卓婧瑶单身来战,随后便来了几倍于以前的离情弟子前来助阵,见这一队离情弟子并不像之前几次一样下手招招致命,一时心中犹疑,便又撤回了卓婧瑶身边。这一下便发现了前来偷袭的宁歆,转头张口便咬了下去。
宁歆不得已放弃已经近在手边的卓婧瑶,翻身回撤。同时如云般飘卷的长袖中忽然抖出一柄雪光璀璨的宝剑,剑气激射而出,直冲白虎面门而去。
敖齿白虎不得不缩身回撤,宁歆一瞬便抢身欺近,一把托住卓婧瑶就要御剑而走。然而她只来得及将卓婧瑶抱在怀中,还未御剑,那白虎忽然回头喷出一口毒气。宁歆连忙屏息闭气,却已是晚了,一时觉得胸痛难当,动弹不得。
莫离大惊。
连忙指挥佯攻的那队弟子前去支援,一时间离情弟子手中宝剑激射出数十条冰棱,将敖齿白虎结结实实地冻在当场。
然而那白虎本是铜筋铁骨,这一下根本束缚不住它。只见它尾巴一甩,坚硬的骨刺立时将那冰棱击得粉碎。离情弟子一击不中,眼看着敖齿白虎又张着露出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向宁歆她们靠近,一时俱是呆了。
却说在离情弟子不知所措,莫离急身来救时,忽然从白虎两旁同时冲出一道人影,一红一蓝,闪电般将卓婧瑶、宁歆抢在怀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顺利地落到了莫离身侧。
众人正惊叹于二人动作之神速,敖齿白虎忽然发疯一般冲向莫离。
莫离掌中凝水作冰,化冰为剑,一时空中涌起一道冰锥遍布的冰墙挡在莫离和刚刚落至她身旁的四人身前。
同时一道银鞭闪过,利刃一般将敖齿白虎面前的土地切开了丈深的一道口子。敖齿白虎一怔,急忙止住奔跑的势头,而这时莫离打出的冰墙已经袭到眼前,便听得一阵轰响,无数的冰锥重重撞在敖齿白虎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将敖齿白虎打得直飞出了丈许,冰锥碎裂后的细小冰棱碎片又划上敖齿白虎全身各处,除了背部硬骨嶙峋处,白虎腹部、面上顿时鲜血淋漓。
众离情弟子没了顾忌,顿时一冲而上,敖齿白虎见人多势众,再难占上风,便又故技重施,将头一甩,口中喷出无边毒气。众人急忙止步,那敖齿白虎仓皇跑了。
几个心急的离情弟子已经随后跟上,莫离呆了一瞬,在旁边弟子的催促下才急忙下令,一队弟子继续追击敖齿白虎,剩下的都跟她回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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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不由叹一声好险。要不是他们及时出手,那冰雪一般的人儿就要被吞进那怪兽的肚子里了。
不过最让阮舒惊讶地是傅醉居然也会出手帮忙。
陆子渊当时时机虽然抢得很准,但听南乔说卓婧瑶好像腰上受了伤,陆子渊恐怕将她和宁歆一起救出无法顾到她的腰伤,可能会再伤了她。因而一时心中颇有些犹疑不定,然而时机难遇,陆子渊闪电般御剑而出,同时便看到一道红影从对面凌空而至。
陆子渊心中一凛,然而与来人目光对视之时,心知他并无恶意,电光火石间,二人已各自将卓婧瑶、宁歆抱在怀里,飞速撤离了这危险之地。
所以这会儿离情剑派为了卓婧瑶和宁歆屋里屋外忙成一团,阮舒就蹲在屋前的小土坡上看傅醉逗弄开明兽。离情剑派本来对傅醉颇有敌意,然而今天他救了卓婧瑶,众人也不好将他像往日一样轰出离情剑派去,只能客客气气地请他呆在群英厅,傅醉却偏要出来坐着,众人也就随他,忙着照顾伤者去了。
阮舒和陆子渊也不懂医术,陆子渊又忙着避嫌,他俩便也到了屋外。阮舒一边看开明兽绕着傅醉嬉闹不已,一边心里怨念这开明兽到底是哪边的?居然跟个外人这么熟,倒把她和陆子渊丢在一边。
傅醉早就瞥见阮舒气急败坏的目光,只是故意当做没看到。看她气得脸颊鼓鼓的像个小包子一样,逗弄了开明兽一阵后,像奖励它一般,从怀里掏出一瓶美酒,作势就要喂它。
“停下!”阮舒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你自己当酒鬼就算了,干嘛老拉上它!”
说罢低头恶狠狠地对开明兽道:“再敢乱喝别人给的东西,小心我拔了你的毛,腌巴腌巴剁了吃!”
面对凶神恶煞的阮舒如此威胁,开明兽只是伸了伸懒腰,缓缓地迈着步子卧到了傅醉脚边,一会儿呼噜声起,竟是睡着了。
阮舒气得直咬后槽牙,这个死肥猫,居然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着别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气死她了。
肥猫你等着,阮舒恨恨地瞪开明兽一眼,转身回了陆子渊身边坐下。
“姑娘,做个酒鬼总比做偷儿强吧,您看这猫儿可怜的,跟着您连喝口酒都要偷。”傅醉看阮舒气哼哼地走了,转头便又给她添一把火。他一边将开明兽抱起来抚平它背上的毛,一边慢悠悠的说着。
阮舒一听就火冒三丈,这人忒缺德,偷别人的酒,教坏师父的肥猫不说,居然还诬蔑她,阮舒张口就要回击,却听陆子渊淡淡道:“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开明今日如此,公子费心不少吧。”
阮舒听罢直想大声为陆子渊叫好。不愧是从小和她斗嘴的,功力不浅啊。就见傅醉听罢双眉一轩,想是没料到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子渊居然如此语出惊人。
阮舒还想说句什么刺激刺激傅醉,刚张口就见到南乔远远地跑来:“师父请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