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长着翅膀的丑八怪们把阮舒放到洞穴里,一个个翅膀还没收好,便已经吱吱哇哇地吵成了一团。
阮舒这次很清楚这些怪物们争得是什么,分明是争自己这块肉谁先吃。
哼,就怕你们有命抓我,没命吃我。
阮舒趁这些怪物们吵嚷成一团,一把捞过开明兽,向地上一滚,便从这些怪物身下滚出了洞穴,又顺着洞穴外的斜坡滚出了两丈多远。
这些怪物们见阮舒跑了,一时也顾不上争吵,一个个冲出洞穴来,展翅飞在空中,怪叫着向阮舒冲去。
阮舒跑到一处开阔处,抱紧开明兽,右手执鞭,银鞭闪过,两个冲得最前的怪物的翅膀倏地断裂,一头栽倒在地上。
其他怪物忙放缓速度,渐渐飞拢在一处,在半空中将阮舒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怪物闪电般袭向阮舒前胸,其他两个怪物分别抓她两肩。
阮舒银鞭一甩,将头顶上袭来那个怪物缠得死死的,抬腿就将两边飞来的怪物踢出丈许。
向阮舒头顶袭来的怪物见自己被缠住,一时拼命挣扎,正扑腾间,就觉得阮舒肩上的肥猫忽然睁开碧幽幽的眼睛,一张嘴便咬掉了自己腿上一大块肉。
那怪物痛得嗷地一声,竟是直接痛晕了过去。
“嘿,干得好!”阮舒见开明兽居然拿这丑得无法直视的怪物当点心,知道它是真饿了,一时也不去管它。把那晕了的怪物往地上一扔,放下开明兽,自己摆开架势,随时准备再给开明兽拉一个“点心”下来。
阿布领着那人刚走出林子,正兴奋地指给她自己的住处到了,哪知道那人看到山上的洞穴后勃然作色,把自己摁在地上就是一通海扁。
阿布痛得喊了起来,哪知道居然惊动了山上留守的母夜叉们。
她们见到人可从来都是下嘴无情的。
因而阿布看着那人被母夜叉们抓回洞穴急得嗓子都喊劈了叉。
可母夜叉们有飞天的本事,这会都高高飞在天上,哪个能听见他阿布喊什么。
阿布只能拼了命地往回跑。
如果他当时直接把那个人赶出小岛也许就不会遇到这些母夜叉了,她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现在都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恐怕她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阿布一边跑一边鼻子酸得要命。
自己怎么啥事都办不好。
想着想着停下就给自己两巴掌,抬头刚要接着跑,就看着那些母夜叉们又飞出了洞穴。
难道又有人上了夜叉岛?
再细一看,就看着刚才那人抱着自己的猫一溜烟跑出了洞穴。
……居然能从这些凶神恶煞的母夜叉手上逃掉。
阿布一时觉得母亲抓来的那个男人也许说的不全是真的,明明他们那边的女人也一样彪悍,那个男人居然骗他说人类世界是男人掌权的,掌权的男人怎么会窝囊到自己寻死,像他们夜叉岛上的母夜叉们可是宁可战死也不投降的。
阿布正胡思乱想,就看着那女人已经极利落地打伤了两个母夜叉,眨眼又是两个倒地。那些母夜叉们竟不是她的对手!
这样下去可不行!
阿布再也顾不得其他,几步就跑到那女人面前,见那女人的猫正埋头啃着阿浊的大腿,阿布只觉得背上汗毛一时竖了起来。
这女人的猫居然吃夜叉!
看来这女人不是简单角色,阿布一时觉得这女人说不定就是要到岛上逮夜叉吃的,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给她带路,真傻。
既然是他的错,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族里的姐妹们被这女人和她的猫吃掉。
阿布向那女人身前一站,视死无畏道:“放了她们!要吃吃我吧!”
几个盘旋在半空的母夜叉见阿布冒冒失失地跑出来,急得大喊:“傻瓜,你跑出来做什么,这个怪物会把你吃掉的!”
“都是我的错,你们快走,让她吃了我吧!”阿布将头一昂,一步也不肯动。
飞在空中的母夜叉想将阿布救走,又怕地上的人突然出招会伤到阿布,一时犹豫不决起来。
而母夜叉们眼中的怪物——阮舒此时正莫名其妙地望着一脸大无畏的阿布。
怎么这个小黑炭又冒出来了?
开明兽可是正将他同伴的大腿啃得滋滋作响呢,他居然敢冲出来,还一副英勇献身的样子。
难道是想救他的同伴?
想到刚才不管是为着什么这个小黑炭曾经维护过自己,阮舒忽然觉得现在跟他对着干好像不太厚道,何况自己还凑了人家一顿。
阮舒抬脚踢了踢正吞咽从夜叉腿上咬下的那块肉的开明兽:“嘿嘿,差不多的了,这么丑的肉你也下得去嘴。”
开明兽抬头委屈看她一眼,要不是饿得狠了,谁愿意吃这个肉啊。
于是也不再啃那肉,往阮舒脚边一缩,眯着眼又准备打盹儿了。
阮舒见半空中的怪物们似乎十分顾忌眼前这个小黑炭,于是向那小黑炭道:“我不吃你们,你能让他们走开吗?”
阮舒怕他不懂,特意重复了一次,然而小黑炭似乎很快便懂了她的意思,一时兴奋地向空中连连招手。
一个飞天的怪物试探地飞低了些,见阮舒确实没有动作,立刻将被开明兽啃了一口的怪物抱走了。
空中飞聚的其他怪物仍然小心翼翼地盯着地上的阮舒。
阮舒没心思和他们继续斗下去,向小黑炭做个手势,转身就要离开。
小黑炭却忽然冲上来一把拉住她吱吱哇哇叫个不停。
空中的飞天怪物们见小黑炭跑到了阮舒的跟前顿时又紧张起来。
阮舒皱眉看小黑炭指了半天才发觉小黑炭是要她跟他回洞穴去。
天上的几个怪物已经嚷翻了天,有个胆大的直接飞下来要将小黑炭拉走。
阮舒把眼一横,那飞天怪物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小黑炭一脸诚恳,阮舒想着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害她,而且似乎刚才是真的想帮她,于是点点头,当真随着小黑炭一道向洞穴里走去。
阿布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肯放了他们。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是那么凶。
阿布见她这么轻易地就放了阿浊,而且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忽然明白她应该不是冲着他们夜叉来的。看着那人把武器收起,抱着自己的猫转身离开,阿布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所以阿布冲上去就拉住了那个女人。
直到拉住那个女人,阿布才发觉自己在不停的发抖。
母夜叉们已经急得嚷作一团,因为阿布居然让这个危险的女人到他的洞穴里去。
阿水已经不顾一切冲过去要把阿布拉回去,可阿布坚持要那么做。
阿水拗不过他,只能放手。
于是现在阿布抖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好奇的女人,只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有些疯狂。
小黑炭的洞穴里正静静地睡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睡觉的时候小小的眉依然皱起,瑟缩着身子,好像睡得极不安稳。
阮舒回头看一眼缩在洞口战战兢兢的小黑炭,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丑,似乎还有那么一分可爱。
他不顾自己同伴的警告,居然是想自己救一个人。
一个在他同伴看来本是食物的人。
阮舒忽然弯了眉眼问洞口的小怪物:“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阮舒,你呢?”
阿布见阮舒忽然回头向他说话,眨眼想了想,发觉她在问自己叫什么,于是指指自己道:“布!”
“不?”阮舒皱眉,忽然醒悟,“你叫不?”
小黑炭兴奋地点头。
“你叫我来是想我带这个小女孩走?”
阿布连忙点头,又吱吱哇哇地连说带比划了一通。
可惜阮舒听不懂夜叉语,直被阿布说得和他大眼瞪小眼,满脸茫然。
阿布一时急得在洞穴里转起圈来,他是想告诉阮舒他偷偷扎了竹筏子,等风向对了就让她带这个小女孩走。
可惜他能听懂一些汉话,阮舒却是一点夜叉语都不懂,阿布无奈,只好示意阮舒和自己走,等到她看到自己扎的筏子,应该就清楚自己的想法了吧。
然而他手刚伸向阮舒,刚刚睡着的小姑娘不知何时醒了,看他伸手要拉阮舒,以为他要将阮舒抓去吃了,一时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阿布下意识就要上去哄小姑娘,可小姑娘一看他走近立刻哭得更凶了。
阮舒正搞不懂“不”想表达什么,心上正急,忽然身后哭声大作,阮舒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手忙脚乱地去哄小姑娘。
岂料阮舒又是扮鬼脸,又是拿鞭子上的铃铛逗她,小姑娘都不为所动,依然哭得山响。
若这是个小小子,阮舒早拍他两巴掌了,可偏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阮舒将眉皱成偌大的疙瘩,一时也没了办法。
这时阮舒脚边的开明兽忽然打个喷嚏,小姑娘的哭声蓦地就低了下去,阮舒一瞧,小姑娘虽然还是捂着脸抽抽噎噎的,可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珠却是从指头缝儿里偷偷向外打量着开明兽。
阮舒见此情景,立刻将开明兽抱在怀里,一边挠着他的脖颈,一边向小姑娘道:“乖宝宝,你不哭的话,姐姐就把这花猫借你玩。”
“真的?”小姑娘拿手背擦着脸上的泪珠,却是止住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