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踪老人与肖遥偕同萧宜墨来访,带来了令肖宇如坠深渊的消息,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打击个措手不及,四肢冰凉!
“师父,你确定……逸他活……活不过两年?”像被抽光了力气,她连话都说得吃力至极。知道逸的病恐怕无治是一回事,真正面对他的期限时又是另一回事!
天踪老人沉重地点了点头,看着美艳无双的眼睛里蒙上灰黑色彩,不由又摇了摇头,更重重叹气。
肖遥见自己的女儿为情所苦,所爱之人竟不久于人世,心里一片荒凉。想上前安慰,却想不出任何安慰字词!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就如同他突然回复记忆,却被告知所爱之人已经逝去十年……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得到安慰的?
“宇儿……或许,他外公会有办法……”希望,肖遥只能给她一个希望去寄托。
像是被猛然惊醒,肖宇拼命点头,自我安慰着说道:“对对对,我的师父已经去了很久了,他一定是寻药去了……师父,你刚才说什么传说中的灵草?”
“千年灵芝王!”天踪老人重复道,渺小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对,齐睿或许已经找到了那灵芝王了!”
“千年灵芝王?”肖宇思索着,难道只有千年的灵芝王才能救逸吗?要是在现代,逸的这种病有得医治吗?娘胎里带来的寒毒,就是先天的病,恐怕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医术也未必能医治得了!
“他的内脏已经开始损坏,一直靠凝血丹养着,只怕近期内避免不了萎缩的命运,他或许……”天踪老人忙止住话,不敢将赵逸风等不及齐睿带着灵芝王回来的可能诉诸于口。
“或许怎样?”肖宇迫不及待地拉着师父追问。
“或许……为师再以药石护着内脏,或许就能减缓他萎缩的速度!”
“那,赶快啊,师父,你快去配药!”
肖宇急急地就将师父往门外推,惹得天踪老人好大一阵唉声叹气,暗叹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拐!
袁熙多好啊,偏偏不爱!其他什么人不好爱呀,就爱个病恹恹的逸亲王,都不知还能有多久的命?连师父都出卖了,大老远的被拖来,连嘘寒问暖都不曾,眼里就只有那个病毒缠身的男人!
天踪老人心里抱怨着,脚下却没停,赶紧配药去了。
肖遥站在肖宇身旁,不发一语,双眉紧蹙。
“姐,不要着急,逸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萧宜墨的手轻搭上与他一般身高的肖宇肩上,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片真诚。
“嗯!”肖宇用力点头,相信逸不会有事的。自言自语着:“逸,你会好的,我也不会放弃的,不管还有两年还是两天,我爱你,绝不放弃!”
她紧握着双掌,瞪大双眼仰望蔚蓝无云的天空,心里在祈祷:神啊,如果袮真的存在的话请睁开眼睛看看吧,张开耳朵听听吧!逸是个好人,就算他有罪,这二十四年的折磨也够赎罪了,拜托,请还给他健康吧!
柳箫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向各路神仙祈祷许愿,以她记忆里所有的西方神和精灵,能记得的东方佛主菩萨,以及传说中的种种仙灵……
“肖小姐,属下有些话要与小姐单独说说!”
“哦?”肖宇犹地睁开眼,“关于逸的?”
柳箫来找她是绝无仅有的,除了与逸有关,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动得了柳箫大架?一想到有关逸,她的紧张就开始扩张,转身向肖遥与萧宜墨抱歉的笑笑,两人便自动退开。留下他们二人在房间里。
“柳箫,快说,什么事?是不是逸怎么了?”肖宇紧凑上前,拉住柳箫的衣袖。
“主子没事,是属下想跟肖小姐好好谈谈!”柳箫退后半步,但仍旧不能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
“噢!那快说!”还好,不是逸。她松了口气地放开他的袖子,坐下来。“要喝茶吗?”
柳箫摆手拒绝茶水,脸色凝重,以绝对的严肃说道:“肖小姐,为了主子的身体着想,属下希望你离开主子,彻底的离开!”
“哐啷”一声,正倒茶给自己喝的肖宇一个手没握牢,精致的白瓷杯瞬间掉落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什么?”她扭转头,给予柳箫一个怀疑的眼神,冷声凌厉地问:“我离开?你的意思是我离开了逸的身体就会好?”
柳箫的面上不曾出现一点退怯,沉着地迎上她瞬间冰冷的眼神,摊开了讲:“肖小姐的离开并不能使主子的身体变好,但是,你的离开却能保使主子的命长一些!”
“啊?”霎时,犹如晴天霹雳,又如狂风大作,令肖宇在椅子上几乎坐不住。
然而,柳箫接下来的解释才使得肖宇如入龙卷风的中心,被无边的疼痛卷进了无底深渊,体内血液的温度界临冰点,好久,好久,神魂抽离的躯壳才被柳箫唤醒。
“肖小姐!”
“好,我答应你!”呆滞的眼神望着柳箫,她重若千斤的头点了点。
闻言,柳箫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感激地道:“属下感谢肖小姐大恩,来日若有需要,柳箫任由肖小姐差遣,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不必了,你要好好照顾逸!如果有一天,他……请告诉他,我爱他!不论两年还是两天,我都爱着他!”肖宇咬着嘴唇,绝丽的面容上一丝凄然苦笑。
这晚,用晚膳的时候,逸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坐在主位,以茶代酒敬向不便透露身份的皇室贵客与两位江湖大侠,也向肖宇与萧宜墨举杯。
来了古代喝酒出过一次丑的肖宇,滴酒不再沾的诺言今日打破,端着满满一杯白酒,仰头灌下,席间的赵逸风眼里水光波动,不见动作。
坐在肖宇对面的赵御风眉毛一拧,没有出声,却见肖宇又自斟一杯打算豪气干了,他按奈不住,沉声说道:“小宇,别喝了!”
“我今天高兴,喝酒啊,别看着我,大家都喝啊!”说着,仰头又一杯进肚。
不知是否肖宇酒量浅,两杯下肚已经面呈红晕,清丽绝色更显娇态可人。
除了侍候的丫鬟,席间所有的男人都惊异地望着此时微醺的娇颜,个个心下各有思量。赵御风的黑眸深邃如一潭不见底的湖水,死盯着肖宇竟忘了阻止她手里的第三杯。
“小宇,你不能再喝了!”终于,赵逸风开口,温暖如春风的声音淡淡吹来,似乎吹醒了已开始有醉意的肖宇。
“呃!”打个酒咯,肖宇毫无女子形态地放下酒杯,呵呵笑着:“逸,我不喝了,这酒一点也不好喝,改天我调酒给你尝尝,那才叫……一个好喝,嘻嘻!”
“你醉了!”赵御风走过来,一把揽住开始摇晃的肖宇,“来,我扶你回房休息!”
“嗯……谢谢!”肖宇此刻倒难得对他礼貌对待,不客气地倾斜身躯,将大半的体重移交给他,“各位,我先走了,你们……拜拜!”
赵御风半抱着配合度极高的肖宇往外走,肖遥也离席随后跟上。
月已初上,星星开始眨眼,肖宇微醉的脚步踉跄着在赵御风搀扶下依旧摇摇摆摆,他一个手臂越过她的肩膀,索性将她整个打横抱起。
“呃!”她打个酒咯,舒适地窝在他怀里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呵呵,人月两团圆!真好……可是,我为什么心好痛?”
“小宇?你哪里痛?”闻她呼痛,赵御风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紧张问道。
“在这里面……痛!御,你那里面会痛吗?”她指指自己的心脏,再指指他的心脏,不经意地唤出他一直想听她唤的名字。
他深色的眼眸里一抹疼痛划过,尔后又一喜。她叫他御了,不是喂,也不是皇上,更不是连名带姓的叫,这是醉后吐真言吗?
她的双手举起,勾在他脖子后面,将自己的脸庞埋在了他胸前,随着他继续迈动的步伐而舒适地放松。等到了梅园,赵逸风怀里的人儿已经沉入梦乡与周公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