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亮由于要抓全盘,所以清整的主要工作就落在了二驴子的身上。
二驴子的工作责任心是蛮强的,尤其对于值班巡逻,他可是专业的。从年轻时当民兵连长到现在的治保主任,抓治安他是内行。
巡查小组不但白天在庙场的小集市上检查,而且在每条涧溪边还放了暗哨,夜晚更抓得严。
作为副组长的二驴子每晚都要一个人跑十几条沟的去检查督导。连刘小凤几次约他到北坡的斑竹坪幽会,他都婉言婉言推脱了。
刘小凤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瞧你那认真样!当个芝麻似的官就发烧的不得了啦你!”
自从长沟村成立了“清整组”、“护鱼队”后,偷捕和非法倒卖活动受到了震慑。一个多月来也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二驴子的“护鱼队”渐渐开始放松了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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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王跛子从庙后的山坡上一踮一踮地向庙场走来。借着亮光,他看见了正在和铁嘴张在刘寡妇的铺子里喝酒谝传的二驴子。
便老远就大声喊叫:“驴队长哎…!报告你个事!”
“啥子事?你看你喊的那声音,不会到面前说!真是的!”二驴子还没骂出声里,刘小凤已不爱听了。刘小凤现在可是非常在意二驴子的。哈!
王跛子跛到铺子里,赶快蹲在一面门角上,歇了下才说:“驴队长哎,我昨天夜里起来撒尿,咋看到泥湫涧里有手电光哟,是不是有人在偷‘娃娃鱼’来着?”
王跛子讲的这个泥湫涧是长沟村和邻县的一个分界河,涧宽水急,两岸悬崖峭壁、怪石嶙峋,阴森森的,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因而又称阴沟,一般人们都很少往那里去。
二驴子听王跛子一说,在头脑一寻思:“哎呀!对了,这地方是个几不管的地方,偷捕者很有可能会在此下手。”
便有些焦躁的埋怨王跛子;“你****的,咋不早点来汇报!”说中间起身就跨出了刘寡妇的门槛,一溜小跑着直奔阴沟而去。
走了一半路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在心里懊恼了起来:“怎么不叫上几个人手?那是个啥地方?唉!你起码也带个手电筒吗?嗨!这日的,咋办?”
他望望这黑压压的山,密匝匝的林,不禁打了个激灵,“总不能再返回去喊人吧,亏你还是个打狼英雄般的村治保主任哩!怕个球!”二驴子又反过来给自己打气地说。
话一落点便又加快了脚步,也许是酒水喝得太多的缘故吧,在一个山包的转弯处,他尿胀得实在憋不住了,才停下来,掏出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向草丛里“唰唰唰”地撒了起来。
突然,有条蟒蛇一样东西从后面缠住了他。他惊骇地“啊唷!”了一声,转身想跑,却见刘寡妇反过面来“咯咯咯”荡笑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妈呀!你个****!没把人吓死啊!”二驴子一屁股瘫坐在一块山石上,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咋来了?”
“跟着你来的呗!”刘小凤跟着也蹲下,笑出声地说,“看把你日急慌忙地,连个电筒也不拿,这么黑的天,摔进了沟里咱办?真是的!还想让我当寡妇呀?哼!”说着还扬起手电筒在二驴子的前额上轻点了两下。
二驴子看到刘寡妇对自己这么好,心里旋颤着非常幸福的电波:“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小凤对我这个从小就孤苦伶仃的人好呀!”
想着、想着,二驴子捏住了刘寡妇的一只手动情地说:“小凤,你对我真好呀!”
“好、好、好,好心没好报的……”刘寡妇还没说完就娇嗔着把二驴子扑倒在地,急切地解开了他的裤子……
这一个多月来,二驴子忙于工作,的确顾不上经营她,然而今夜,二驴子不想再叫如此喜欢他、关心他的女人再失望。
再说了,今晚是否是有偷捕者还难肯定。想到这里,二驴子抱紧了刘寡妇的细腰,借着角度一滚就爬在她的身上。
刘寡妇早就解开了薄褂子,两坨滑嫩的奶肉胀胀地垫在了他的胸脯上,令他心醉不已,一阵冲动……
正当他俩拧成两股麻绳似的难以分开之时,一束电光从前面不远的一个山岗上射了过来。
二驴子吃了一惊,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武器”。刘寡妇正在兴头上,那能容二驴子草草收兵,刚才还软面似的胳膊突然变得十分有力地勾紧了二驴子的脖子狂吻起来……
二驴子急了,搂住她的腰连抱带拖的躲进了一棵大核桃树干后,才低声对她说:“别疯了!有情况,快穿好衣服,观察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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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静夜里很清楚,可能最起码有四、五个人。
夜风把一个粗裂嗓子的声音送了过来:“司吉,叫你弟兄们把手电筒息了,已到了长沟地域了,小心点!”
“这声音好熟呀”,二驴子在心里说,可就是突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呢?”
“爸,看把你吓得!咱们一月多都没伸手了,那些‘棒老二’(对山里人的贬称)们早就认为阶级斗争消失了,现在可能都在女人肚子上睡大觉哩!哈哈,嘿嘿……”一个尖厉嗓子的人说完就阴笑了起来,逗得同路几个也好笑了一阵,附声道:“就是!就是!”
“看来还是父子俩做案哩!”二驴子听他们那嚣张的样子,就愤愤地附耳对刘寡妇骂着说:“****的,别张狂!你爷爷今天就要收拾你们!”
说着就想往外冲,刘寡妇使劲摁住了他:“别急!再等下,他们人多呀,咋个逮?得想个法子!”
还是刘寡妇聪明细致。二驴子只好又爬在草地上,脑子里急速地想办法。
“爸,车放在石头坡下有啥问题啵?”这时那个尖厉嗓子又问起话来。
“有啥嘛哒?那可是我镇上的小车,谁敢动一下?放心,车没事!你只管吩咐你的弟兄们走好点,脚踏稳当,别摔了跤把咱们这三百多斤货给摔死了就好!”粗裂嗓子叮咛。
“哎呀!是司镇长,是司志利父子?”二驴子听到谈车,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很熟悉的粗裂嗓子。
“小凤,你赶快从捷路回庙场去喊石亮们,这些坏怂人手多,竟偷捕了这么多的娃娃鱼!难怪我们抓不到偷鱼贼,原来是用公家的小车运哩,真是******狼狈勾结啊!你快去吧。”二驴子异常气愤地说,“我先缠住他们,你快去叫人!越快越好!”
“知道,我记下了!你快走。”二驴子说着就推了刘寡妇一把。刘寡妇这才猫着腰从核桃树的一侧悄悄地溜下一个山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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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驴子不能再等了,他大喝一声“站住!”便纵身从核桃树后跳出,威仪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走在前头的家伙吓得“妈呀!”一声,丢下背上的一袋娃娃鱼转身就往后跑。
后面的人也慌了,不知这深山野谷里的夜半断喝,是人?是鬼?都惊吓得丢了包袱向后乱跑一气。
还是司志利沉得住气,大声地安慰:“慌啥哩!哪有什么鬼!都给我立住,把货拿好,不怕,有我在!我到要看看是那个野杂毛在挡老子的财路!”
说着,司志利打开了电筒,走上前去。
“死鸡”也急忙跟了过去,并“嗖!”的从腰里拔出了一把宽面子的******紧攥在右手里,背在了身后。
“哟,是二驴子主任呀!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啥?”司志利一看是二驴子,心里先“咯噔”了一下,但快又镇定下来,假笑着仍一口官腔地责问。
“噢,是司大镇长呀!那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一镇之长又来这个荒山野岭做啥?”二驴子反问。
“唉!有啥法子,我儿子他们从山那边的邻县收购了一些药材,不熟悉路道,这只好给引引路,嗨!看把我累得!”边说边掏出了一包好烟给二驴子递过去,“兄弟,来抽支,这可是高级烟!”司志利胡诌起来。
“谢了,镇长,我可享不了那口福!”二驴子抬手挡了回去。
“司镇长,你不是在大会上给我们讲要狠狠打击偷捕和非法倒卖娃娃鱼吗?所以你也得配合一下,让我看看,检查、检查!”说着,就向那几个摔落在地上的鼓鼓囊囊的尼龙丝袋走去。
死鸡一急就要发作,司志利摁住了他的右臂,并一语双关地说:“急啥哩!”说完,就拽住了二驴子的一只胳膊,“走,兄弟,到边上歇会儿,老司我有事和你商量!”
二驴子心想:“随你便,反正我也想先磨绊住你们,看你有啥花样耍!”就跟上司志利到几步外的一截枯树枝上坐下。
“哎,兄弟,你看你到现在还没有娶上媳妇,你知道是为啥?那还不是钱的问题!”司镇长先反问了二驴子一句,忽又用十分关切的话语说,“我看这样吧,咱们合作做这个生意。”
只见他用两只手把自己的宽嘴巴再往大扯了些,说,“这个你懂,保你尽快发大财!”
二驴子当然明白,司志利说的就是大嘴娃娃鱼,这是这里的黑话、行话。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司志利听二驴子哼了一声,还当是他也爱财的同意了,便高兴地掏出了一叠子钱对他说:“这才是个聪明人嘛!喏!这是一千元,拿上,有机会到县城里的一些旅社、发廊里去找几个小姐玩玩,开个洋荤!嘿嘿……”
司志利自笑了几声后又用拿着钱的手拍着二驴子的胸膊说:“好好干!兄弟,明早镇上还要开‘反偷猎活动’总结表彰大会哩,我一定让你当先进!”
二驴子早气得浑身都颤栗了,他难以置信,这个站在台子上整天喊着党的方针、政策、法纪的一镇之长,竟是最大的偷捕国家保护动物的倒卖者。
“当你妈的个头!你真是个贼喊捉贼的坏怂官!”二驴子“嚯”的从枯枝上弹了起来,愤然骂道,“你今天不把鱼放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二驴子说完就一身正气地向那几只丝袋跑过去。
司志利傻眼了,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个大胆的驴儿!竟敢和我司镇长作对!司吉,叫你的弟兄们,揍扁这个冥玩不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