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欧阳也被逼债了
车开得飞快。他们先去证券公司的营业部。徐会计在那里等他们，欧阳已经让她把普通账户销了，上面有一百多万，这些钱要用最快的速度转到股市上去。
车三转两转到了证券公司的营业部门口，欧阳下车，脚刚沾地，头就有些晕。
徐会计等在门口，看到欧阳与邓红在一起，便轻轻地笑道：“你连老婆都顾不上了。”欧阳知道她什么意思，没接她的话茬，只是问：“张稽查那里没什么事吧？”
徐会计说：“出纳员陪着他呢。”欧阳又转身来到车边，邓红打开车窗，欧阳把头伸过来说：“你想办法把张稽查搞定。”邓红冲欧阳冷笑，脸上带着放肆地表情问欧阳，“我拿下他，你怎么感谢我？”
欧阳的脸上出了细汗，心突突直跳。邓红把嘴凑到欧阳的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上床，这种小人物，犯不着。”邓红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忘记了她没有很好地刷牙，其实不是她不认真刷牙，而是这几天她跟欧阳一起上火来着，胃火过大，她的嘴里有腐臭的气味。
欧阳已经闻到了这股臭味，可是他忍了，脸上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像殡仪馆的工人做的死人笑，权当以这个笑鼓励邓红吧。邓红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虚情假意，她哼一声，一踩油门，车轮来了一个空转，车头一震，飞了出去。欧阳冲着绝尘而去的车叹道：“拿我车撒气，算我服了你。”
徐会计看到这一切，问：“你是不是让邓红去勾搭张稽查？你们这些老板可真够坏的，再说了，人家张稽查搭理她吗？”欧阳看了一眼徐会计说：“要不，你去跟张稽查谈谈？”徐会计瞪了他一眼，“去你的。”
两人进了营业厅，大屏幕上今天竟然飘红了，但是上证指数只长了十几个点，许多股民的脸依然是阴沉沉的，大家都说这是诱多，赶快卖了吧，割肉也要卖呀，要不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欧阳看了一眼大盘，没有太多的心思想这事了，张稽查比这熊市更可怕，股市再跌，它也不会是零，总有到底的一天。但是，张稽查可就不一样了，要是出了事，就不是小事，不但会进去蹲几年，还要赔钱，那就是负的。
欧阳把支票给了业务员，办理了手续。业务员很诧异，她用疑惑的眼神看欧阳，那意思是现在大盘跌成这样，你还入市？她把欧阳当成拯救中国股市的民族英雄了。欧阳其实明白她的意思。办完了手续，业务员讲，应该是两天之内就会到账，就可以启用了。
欧阳转身要走，最后还是转回身问了一句：“我买了股票之后，再卖了，能不能用现金提出来？”
业务员看了一眼欧阳说：“最近抓得比较紧，不好办。一般情况下，我们还是给您转支票出去。”欧阳点点头，看了那个业务员一眼，“还有一部分钱呢，也想入股市。”欧阳抛出的这个诱饵，看来是引得这个业务员上钩了。
业务员迟疑了一会儿，“如果你资金量大，可以当VIP，有些事情，你得跟我们经理谈，我做不了主。”欧阳问：“那多少钱可以当VIP？”业务员说：“现在有优惠，三百万就可以。”
欧阳正琢磨着是不是把基本账户上的一些资金转移到股市上来，最好的办法是这些钱转几圈都变成现金。难呀，如今臭虫已经被关起来了，如果从柜台换现金的话，还要扣手续费，一不小心碰上假币就更麻烦了。
欧阳正在琢磨着，听到出纳员打来电话给徐会计：“不好了，徐会计，马大胜带着七八个人来要账了，可吓人啦，要砸公司呢。”
竟然有人上门来要账，还敢砸公司！徐会计一听，脸白了，赶紧把电话转给欧阳，欧阳问：“他们来要钱？不是有合同吗？按照合同来付款。”出纳员说：“经理，还是你回来办理吧，我哪能招呼了这些事儿。”
欧阳和徐会计火速回到公司，只见公司门口已经站了四五个青年男子，个个威风凛凛，就差手里握着小斧头了，他们都是马大胜公司的人。
进了屋里，只见马大胜在门口的沙发上坐着，见了欧阳，站起来说：“你尽快把我的钱结了。我把合同都带来了。”
欧阳脸色很难看，“你这人怎么不讲信誉，合同上有约定，我们按合同办事。”
这个马大胜是在中关村电子城做路由器和交换机设备的，其实他什么都不懂，只懂打架。他有一个合伙人，是搞技术的。这个马大胜当年在中关村电子城混的时候，只是挨个柜台收保护费，后来政府打击恶势力，他便与一个朋友做起公司，凭借他在中关村电子城多年的影响，也算是做起来了。
马大胜的态度很蛮横，一挥手，似乎手里抡开了血淋淋的斧头，带着血腥味的催账语句也飞过来，“我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你拿了货，就赶快给钱！”
欧阳不软不硬地说：“我钱还没有收回来呢，怎么给你？你是多少来着？”马大胜说：“将近二百万呢。”欧阳又问：“你来要钱就要钱，带那么多人干什么，打砸抢呀？我又不是外地人，你这一套给谁看呢？”
马大胜说：“我跟你说，欧阳，咱们是做了四五年生意了，我才这么客气地跟你说话，要是换了别人，早不是这样了。你是知道我的，你真惹急了我，我可动真格的。”
欧阳笑道：“你去我屋里说话，别在这儿让人笑话，让你的人到门口去站着，给我放哨去。”马大胜说：“你少跟我假亲热，我拿了钱就走人。”
欧阳说：“账上没有那么多钱，我还能黄了你的钱不成？”
马大胜说：“你的话谁信呀，腾达电脑的李丰不是已经跑了吗，他还欠我十万左右呢。我怕你也跑了，税务局的人已经在你们公司里查账了。”
欧阳说：“放屁，我跑哪去？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家就这儿的。”
马大胜说：“就是你不跑，你们公司出点儿事也受不了，把你关几天，我的钱还不黄了？你快点儿把钱给我，咱们还是好朋友，要不，咱们就是仇敌。”
欧阳说：“我对你是没有任何办法，我也不跟你吵，反正我是按照合同办事，你要是愿意在这里待着，你就在这儿，我得办公了。”欧阳去了办公室。马大胜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你们今天有送支票的，我见着多少拿多少。”欧阳拿他没有办法，让马大胜先找个地方坐着。
欧阳给徐会计打电话，让她过来，两人一统计，应付的款将近有一千四百万，应收的也有一千五百万左右。账上总共不到二百万现金，前几天订购了HB公司的服务器，已经付了二百多万，还有一百多万要付，要不人家不给发货。
徐会计说：“要不把你入到股票市场的钱调回来一部分，看看先给马大胜付了？”
欧阳说：“肯定不能付，电子城的那些经销商拿咱们的货，还没有给钱呢。这次税务局又不是光查我们公司，其他的公司他们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情，假如也像李丰那样跑了，恐怕我们的钱也收不回来了。这样，赶快让销售部经理过来，让所有的销售人员都出去收款，先不要卖货了。”
片刻，销售部经理带着七八个销售进来了，欧阳跟他们讲了一番，然后，让邓红值班，其他所有的销售都出去了。
那个马大胜一看欧阳这里的销售都跑出去了，觉得奇怪，敲门过来问情况，欧阳说：“你就在我这里上班吧，我的销售人员都出去收款了，你帮我看公司吧。”
马大胜想了想说：“我留两个人在这里，你可不能跑了，我去其他公司看看。”他说完带着一帮人走了，看来他还得去其他公司收账，且忙活着呢。欧阳让人去公司门口看看，果然有两个人在那里站着，他们是马大胜的两个打手。
第3.2节 红粉知己出手相助
欧阳去厕所放了排泄物，感觉减轻了压力。他走进办公室，邓红跟进来了。不知何时，她已经换上了那套橘红色的裙子，神情如同高傲的女神。邓红大大方方地坐在欧阳的桌前，冷冷地一笑，“拿下了，今天晚上他同意跟我一起吃饭。”说完，她挑衅地看一眼欧阳。
欧阳这才想起，他安排邓红把张稽查搞定，不过，他没有料到邓红的行动这么快！
欧阳吃惊地看着邓红，充满了疑问。邓红说：“你别瞎想了，你永远都想不出来，为了你，我废了一条裙子。”她扯了一下裙子，欧阳这才注意到邓红的裙子上有褐色的污渍。欧阳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她是怎么做的这件事情，正如他无法明白为什么邓红与巴永乐有关联。
原来邓红在营业厅的门口与欧阳分手之后，她回到公司，便换上这套裙子，小林一看邓红来了，便热情地上前迎接，看到邓红的裙子，又是赞叹，那个张稽查故意低头忙活，手里捏着单据查看，还不停地在电脑上做记录。
邓红说：“你们喝咖啡吗，我去倒。”小林点点头。邓红便去倒了一杯咖啡，捏着给张稽查，张稽查没有想到会给他，转身推托的动作定然是慌乱的，这慌乱正中了邓红的下怀，那杯咖啡必然是要洒的，而且很烫，邓红立刻夸张地尖叫，小林跑过来，邓红似乎是无意中掀起裙子看看腿有没有烫伤，小林看了一眼张稽查，张稽查吓得连忙收回眼神，担心被人家抓了现行。小林的嘴可不饶人了，“你看看，把人家的腿烫了。”
张稽查的眼可以看账，却看不清女人的心思，只有红着脸，喉结抽着，说不出话。小林说：“快点儿给人家赔礼呀。”邓红哪里给张稽查机会，“这裙子，完了，肯定是洗不出来了，好几千呢。”张稽查的脸更红了，小林也不敢说话了，她确实知道邓红的裙子很值钱。
邓红一看他们两人的表情，抖动裙子说：“算了，算了，让你赔也赔不起，要不，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大家交个朋友。”
小林连忙推张稽查，他这才如梦初醒，头点得像敲木鱼。
之后，邓红又给了出纳员两张购物卡，让她晚上带小林去商场购物，这样，女灯泡也被支开了。
自然，这个张稽查很难过了邓红这一关。
欧阳为自己的知人善任而高兴，他想自己也应该回家看看了。
回到小区，在楼下看到有人在晃，那人看到了欧阳，闪在一边了，欧阳心想，这小区里不会有坏人吧。没再多想，上楼了。
老婆和儿子在家里等他，更让他吃惊的是，家里多了个新成员，那就是老婆给儿子弄了一条小狗，它见了欧阳“汪汪”地叫，一边叫着一边往后退，竟然能够做到不用眼看，退到沙发的底下。天哪，狗真是有这个本事，那天晚上，欧阳怎么就没有那么顺利地钻进床底下呢？欧阳仔细地看这只小狗，可是，小狗确实太害怕他了。欧阳伸伸舌头，表示对狗的亲热。它是白色的毛发，两只小眼圆圆的，猛一看，就是一只小羊，一点儿也不像狗。
老婆拿来几块狗粮，欧阳竟然先给自己吃了，老婆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脑子有毛病？那是给狗的。”小狗看到欧阳吃东西，又钻出来，老婆又递过来几块狗粮，他给小狗一块，然后，趁着老婆不注意，偷偷地装进口袋里几块。
手机响了几下，是短信，欧阳打开一看，是邓红发来的，上面写着：搞定。欧阳笑笑，他知道邓红一定与张稽查走得很近了。
欧阳正在笑，老婆已经不客气了，说欧阳身上有一股臭味，要给欧阳洗衣服。欧阳就被她摆弄着，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后来，欧阳索性上了床，老婆也上来了，她伸手摸了欧阳一把，欧阳抓住了她的手，告诉她，“我昨天晚上去要账了，有惊无险，要回来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婆说：“千万不能跟人打呀，命比钱要紧。”欧阳说：“干脆，咱们把钱都拿出来，买个别墅得了，安心地过日子。”老婆没有说什么。
欧阳不知道，他的楼下，竟然有人影在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