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避让了两下,便不再躲闪了。化被动为主动,在杨含墨出手攻击他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将他钳制住。
“我没心情陪你玩。”他淡漠的丢下一句,然后不再说任何话。撤回手,转身,快速的朝里屋走去。
“白胜,你站住。”杨含墨捂着自己被弄疼的胳膊,脸色难看的跟了上去。
白胜彻底无视他,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这是个一厅四室的房子,面积很大。他找到第三间房时,目光仍是下意识的在房内扫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异样。白胜转身想去找下一间,但却被一股莫名的牵引力又给拉了回来,他站在门口,深邃的眸光缓缓转了过来,再次定格向房内。
这一次,并没再转回去,脚步长时间驻足。
因为,在被风掀起的窗帘的一角,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正静静的抱膝坐着。她看着窗外,静的旁人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仿佛是独立于这个世间的。她穿着白色的雪纺裙,恰好与窗帘同色,如忽视那一头柔顺的黑长发,整个人几乎与纱帘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白胜的心兀地一疼。
他默默的走向她,脚步不由放轻,极慢的速度。
而她没有一点反应。
哪怕他已经走到她面前,蹲身下来,她也只是眨了眨眼,定眸看向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有的只是无神和空洞,像是灵魂与肉体分离,还晕染着些许雾气。
有着淡淡的水雾。
“妍妍。”白胜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幽深的眸光定定凝视她半晌,眼睛有着淡淡的疼痛。她看上去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本来就尖细的脸,现在更是瘦的连肉都看不见了,只剩一层皮包骨。
连他抓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骨头咯得人细微的难受感。
白胜目赤欲裂,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季妍就像个提线的木偶,不说话,不拒绝,不回应,也不反抗,呆呆的任他抱着。
他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侧颈。
连日来压抑着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而那些一直在强撑的,也瞬间土崩瓦解。
“你放开她!”杨含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下一刻,白胜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猛然往后一提,他踉跄了几步。杨含墨这次没有含糊,迅速的出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左半边脸上。白胜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睡过,能下肚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应珊怕他胃病发作,硬逼着他每餐吃了点东西,他怕是就空肚子饿到现在了。然而本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好比一具脱离了人体机能的行尸走肉。短短一个星期,整个人却整整消瘦了一圈,要说季妍面色难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憔悴的厉害。
完全是靠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
因为还没有找到她。
他脑中的那根弦也是紧绷着的,如今终于看到季妍,他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松懈下来。连带着身体机能也一并宣告革命!白胜感觉到口中涌上一嘴猩甜,脸部拉扯的痛感,连同着头脑的晕眩,都让他控制不住身体朝一旁倒去。
白胜抹了抹嘴边的血渍,对杨含墨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插手。”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好好保护她。你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而你会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说要许她一世无忧,白头偕老,让她的生命中再无苦难。可是你做到了吗?你不但没让她幸福,反而让她遭受这样的噩梦,白胜,这就是你的承诺?这样你还想让我把她交给你?做梦!”杨含墨满身怒气,愤然的朝白胜吼道。
白胜垂眸,声音异常的低沉,却坚定无比。“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开她。”
“你有什么资格?”
白胜凝眉。“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你……”
“够了!”骤然传来的声音让处在剑拔弩张中的两个男人同时一愣,不由的朝季妍望去。
尤其是杨含墨,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随即却满脸兴奋的道:“妍妍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沉默的坐着,不是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就是对着天花板发呆,再则盯着面前的食物发呆,从没有出现过第二种状态。如今却终于愿意开口说话,太好了!
季妍走到杨含墨面前,抿了抿唇,憔悴的面容上除了呆板的木讷,没有其他任何一丝神采。她静静的说:“含墨,你先出去。”
杨含墨皱眉,不满的说:“为什么?”
“我有话跟他说。”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你说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杨含墨显然不想让季妍和白胜独处。
他料定白胜保护不好季妍,而季妍又是容易心软的人,如果白胜三言两语,就轻易说服她跟他回去。那是杨含墨万万不愿意看见的!
季妍平静的说:“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说,你先出去。”
“可是……”
季妍拧了拧眉。
杨含墨见她心意已决,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万分不情愿的转身往门口走,边走还边不放心往房内看几眼。
季妍耐心的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内。
嗒——
关门声响起。
白胜从地上起身,走到季妍身边,刚伸出手喊道:“妍妍……”
便被季妍出声止住。“别过来。”
白胜的手僵在半空中。
连表情都是僵硬的。
“白胜,我们分手吧。”在一片寂静声中,季妍再次出声。
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冷静的白胜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胜浑身都僵硬了。
目光死死的盯着她,那样的不可置信。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我配不上你。”季妍说。
白胜很快道:“如果是为了那件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季妍转身,看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说:“我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