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两天之后的解剖课,解剖课是医学院必不可少的课程,上过医学院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解剖室里最常见的就是尸体,而这些尸体除了自愿捐赠的外,剩下的都是被执行枪决的犯人,因为有的没有家属,或是家属避之不及不愿认领,就被送到医学院供人们研究学习之用。讲到这里想再多说两句,一搬解剖室旁边都有一个独立的标本间,是摆放那些内脏和器官的,还有一个月到足月的胎儿,都被泡在容器里。
进解剖室之前,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一个一次性口罩,因为解剖室里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是没有几个人能忍得住的。孟玮看见舍长悄悄将手伸进了姜海明的白衣口袋,偷走了他的一次性口罩,回头冲身边几个舍友偷笑着揣进自己兜里。
到了解剖室门口,还没进去就能闻见一股呛鼻的药水味,就算带上了口罩也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的闻到。孟玮凑到姜海明身边,“要不把我的口罩给你吧,你身体弱就怕闻不了这个味。”
姜海明摇摇头笑道,“没事,我闻惯了,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会得到好报的。不过我这辈子最恨偷我东西的人。”
孟玮一愣,自打姜海明来学校这还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上解剖课,怎么说闻惯了?不过孟玮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台子上的尸体吸引了,他不再关注姜海明。
下了课,同学们陆陆续续走了,舍长叫宿舍的人都留下,打算再好好温习一遍今天讲的内容,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并提醒他们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解剖室的门锁好。
舍长冲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开始“忙活”起来,这时候孟玮发现姜海明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他真以为舍长是好心让大家在这温习,便拿出笔记本参照着,在尸体身上翻找起来,全然没有察觉到旁边的人已经开始伺机整他。
几个人悄悄绕过姜海明,来到旁边的池子边,这个池子里就是用福尔马林水泡着的尸体,舍长伸出一只手正要去掀盖子,却犹豫了片刻,指指宿舍另一个男生说,“你!打开!”
那个男生哆哆嗦嗦打开盖子,一股呛鼻的味道袭来,几个人顿时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舍长注视着池子里的几具尸体,拱着手念念有词,“各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我不是不尊重你们啊,我就是想借你们来吓吓人,完了我就把你们放回来,你们千万别怪罪我啊……”
正说着,一只手颤颤巍巍碰了碰舍长,舍长吓了一跳,“MD,想吓死我啊!”
“舍……舍长,你看……那个不是……不是……”
舍长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吓破了胆,池子里层层叠叠的尸体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下半身被其他尸体压着,但脸还是很清晰——姜海明!
几个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姜海明还在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那张脸,和池子里的脸一模一样,几个人吓得腿都软了,一滑都坐在了地上。
姜海明这时候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说,“说了好好温习,你们却只顾着玩,我温习完了,先回去了。”
孟玮还算胆子大,安慰这大家,“或许是两个人长得太像了吧,我们别想歪了,世界上哪有那些东西?再或许,是姜海明的孪生兄弟死了,捐了遗体,都有可能啊。”
“不是!”小新这时候站了起来,“我早就说了他不对劲,你们偏不信,我有世代遗传的阴阳眼,那天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了,姜海明的身体是飘着的,双脚根本就碰不到地,只有鬼魂才会这样。”
几个人听完拔腿就跑,他们不敢回宿舍,因为姜海明此时此刻可能就在宿舍里,他们没办法只好躲到附近的网吧待一晚,好商量个对策。
第二天,各大报纸和媒体都刊登出来一条重大新闻:省医学院大一学生在从网吧回学校的路上被一辆集装箱车撞倒,当场身亡,据查证遇害者同为一个宿舍的舍友,宿舍六个成员仅有一人幸免。
孟玮失魂落魄的来到办公室,突如其来的车祸把他吓得不轻,舍友一个个惨死在他面前的情景久久挥之不去,他坐定,问老师,“我们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学生一直没有来报道?”
老师回忆片刻,“不错,是有一个,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孩子是农村的,因为久病缠身所以要长期吃药,可是有一天家里进了贼,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偷走了,家里欠了别人的债一直还不上,所以没人再愿意借钱给他家,没钱吃药,不久就病死了。他的父母临开学打电话来学校,说了这些,后来还说他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考上医学院,将来为更多的人治病。”
孟玮昏昏沉沉走出办公室,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解剖室的时候姜海明会说他这辈子最恨偷他东西的人,舍友合伙偷了他的口罩,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却激起了姜海明的怨气,所以那些人都没了命。
孟玮把手放进白衣的口袋,指尖触碰到自己的一次性口罩,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个举动,姜海明才会说,“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会有好报的。”也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逃过了这一劫。
坐在熟悉的教室里,孟玮偶然回头,仿佛又一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无论是上课,还是在课间,都一丝不苟的看书,不和周围的同学说话,他只希望未来可以为更多的人治病。
可儿讲完故事,眼角竟然湿了,“小辉这家伙,随便编的故事都这么感人。”
高重阳却目光凝视着远处,默不作声,可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高重阳眼睛一眨不眨,“喂,你是木头啊?”
“拿开你的爪子,我正思考问题呢。”
可儿看着高重阳的样子直发笑,“行啊大侦探,那你说说你思考出来什么啦?”
“我说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怎么啦?分裂啦?”
“你才分裂!你们全家都分裂!”
高重阳笑道,“行行行,我们全家都分裂行了吧?别闹了,说说这个故事吧,你有什么看法?女士优先!”
“看法?”可儿一愣,“我就觉得挺感人的。”
高重阳无奈了,捶胸!“得!当我没问,还是我来说吧。”
高重阳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在洋灰地上划来划去,“其实这个故事挺简单的,相比之前几个都容易懂,几个学生拿鬼开涮,被鬼报复,死在车祸中,这个故事因果关系很明显,但并不是单纯的远离汽车和马路就行了,咱们要吸取前面几个故事的经验,把故事里所有和死亡相关的线索都找出来,比如说……口罩,这算是个导火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