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这是招谁惹谁了
（1）
“你姐姐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有——”方熙婷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此刻不宜再火上浇油，“也不稀奇呀！”
“熙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向是帮我的，可是为什么这件事你从来没对我提过？”
“我都说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嘛，再说了，我姐的事我又主不了，我让她不和你离婚，她也不会听我的。”
“不对，你是故意瞒着我的！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不会一点儿异样都看不出来！”
“你爱信不信。”方熙婷也来火了，“就算我姐决定和你离婚，就算她心里有了别人，那又怎么样？！不可以吗？！这件事从一开始错的就是你们，我姐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害者，是你对她不忠在先，到现在你根本没有权力来指责她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熙婷你这是怎么了？”
“事到如今你还装傻？”
“我装什么傻啊？索瑞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我看见的可不像是过去了的样子。”
“你看见的？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你要我全都说出来吗？”
“你说！”甄晨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干脆地说。
“你还这么大声！别以为你和索瑞偷偷摸摸地见面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告诉心婷了？”
“没有，不过纸包不住火，谁让你们见上瘾被我姐亲眼看见了。”
“心婷就是为了这个要和我离婚？”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你——”甄晨的脸涨得通红，看了方熙婷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怎嘛？不服气啊？”
“你们事情都不搞清楚就给我定罪，哪有这样做事的？！”甄晨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们知不知道索瑞为什么回来？我们为什么要见面？”
“不知道，不过想都能想到了。”
“想？你们还是小孩儿吗！这种事能用凭空想的吗！”
甄晨的神情让方熙婷觉得有些不妙，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
“索瑞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我们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什么？！”方康熙婷一愣。
“她在上海已经结婚了！”
“啊？！”
“你精神不太好啊，昨晚没睡好吗？”
方心婷点点头：“是有一点儿。”
“心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从上车就没见你笑过。”
“我没事啊，大概真的是没睡好，有些累。”
姜允笑了笑：“那等一会儿上了飞机，再好好睡一觉吧。”
“你是说索瑞这次是专门回来解决你们之间的事的？而且她根本没怀过你的孩子？”
“没有！”甄晨没好气地说。
“怪了，她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反复无常的！”
“其实索瑞不是个坏女孩儿，她当初钻进死胡同出不来才会编了那个谎话，目的就是为了逼我和心婷离婚，我那天晚上喝多了迷迷糊糊地，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事后就只能全凭索瑞说了。”
“这么说，你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所有的事都是索瑞自编自导的？”
“没错，其实她做这些事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后来心婷大病一场，事情几乎到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承受不了了才会悄悄地离开这里。”
“噢，她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然后就一走了之啊？！”
“我看她那时也是有些慌了，也许她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严重。她去了上海一个亲戚家，在那儿遇见了她以前的同学，两个人接触时间长了就到了一起，加上对方本来就很喜欢她，没有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方熙婷听得有些头晕。
“也许她对我的那种感情根本没有想象中来的强烈，她从毕业就在心途工作，我们认识的时间长，接触的机会也多，她对我的那种感觉其实严格地来说是妹妹对哥哥的一种依赖，她却把这种感情当作了男女之间的爱情，加上她从小就要强，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事来。”
“那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的？”
“对，其实我们一共就见了两次面，还都被你们两个人给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啊！”
“你以为我不想说？我们第一次见完面我就来了，想把事情告诉心婷，谁知道你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拍了出去！紧跟着我就出差了，两次出门回来还没等找你们这离婚协议书就寄来了，我能不着急吗？！”
方熙婷急得一拍自己的脑袋：“都怪我！我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糟了！”方熙婷抬头看看表，一把把甄晨从沙发上拉起来就往外跑，“赶快赶快！”
“去哪儿啊？”
“机场！”
“去机场干嘛？”
“截人！”
（2）
两个人急急火火地赶到机场，结果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方熙婷跑到服务台气喘吁吁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今天，今天上午飞法国的飞机，几点起飞？”
“二十分钟以前已经起飞了。”
“什么？”这下方熙婷可真傻眼了，人都走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心婷今天要走？！”甄晨真是要被方熙婷气疯了。
“我，我哪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方熙婷也后悔得要命。
“心婷这一走什么都不用说了！真是被你气死了！”
“你别太着急了，我老姐和那个姜允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他们之间没什么的。”
甄晨拍了方熙婷脑袋一下：“你还小啊你，心婷这么说了你就信？她是没什么，姜允你就能保证也没什么？”
“我——”方熙婷这下抱着脑袋说不出话了，她现在真是觉得欲哭无泪，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姐姐这一走了之却弄了个烂摊子让她搁这儿收拾。
甄晨看着她那后悔不迭的样子也不忍再说她什么：“算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噢。”方熙婷低着头跟在甄晨身后回了家。
等进了家门甄晨回头一看，方熙婷还在后面耷拉着脑袋呢，也觉得有些心疼：“行了别低头忏悔了，快进来吧。”
方熙婷蹭进屋低声说：“对不起。”
“好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的不是？”
“可是我应该相信你的啊，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从小就是，可是——”
甄晨过去拍拍她：“我明白的，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那现在怎么办？飞机是铁定截不回来了。”
“我想去一趟法国，我没办法在这儿等心婷回来，我要去找她，把事情当面和她说清楚，如果她知道以后依然不愿意改变决定，那我也就只能认了。”
“你别太悲观了。”
“我不是悲观，如果事情真得到了那个地步，那就是注定了的。”
“你什么时候走？”
“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和上面请个假，越快越好。”
“那好，等我老姐到了以后一定会来电话的，我也会和她说的。”
“谢谢你。”
“别说谢谢了，我都郁闷死了，如果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事情就不会——”
“现在别说这个了，我先走了。”
……
第二天一早，方熙婷就被叫到了旅行社。
“是要准备走了吗？”
甄晨点点头，把一份文件递过去：“不过这次不要你带团出去，有新的工作给你。这是深圳那边的分设传过来的一份传真，你先看看。”
“深圳？就是上个星期刚成立的那个分社？”
“对，前天他们新招了一批专兼职导游，那边的经理和总经理商量了一下，想让咱们总社这边派人过去先给他们做岗前培训。”
“当地应该有专业的导游培训师吧？”
“那不一样，总经理也觉得还是从自己的公司里出人比较合适，这样也能让新人更好更快地了解和适应心途的工作流程和各项制度。”
“你不是想让我去吧？”方熙婷一下就料到了。
“猜得没错，你和国内部的一个导游一起去。”
“我又不是专职导游，再说资历也浅，这不太合适吧？”
“你可是咱们老总亲自点的将，他看重的是实力又不是年龄。”
“又来了，一让我干活就先捧我。”
“你就别谦虚了，回去准备一下，后天就走。”
“知道了。你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请下来假了，今天下午的飞机。”
“嗯，加油吧，希望你好运！”
“对了还有，这次深圳那边有一个古文明摄影展，旅洲那边也会有人去，你们正好顺路一起。”
“谁去啊？我认不认识？”
“当然认识了，就是卓远亭。”
“又是他！”
（3）
方熙婷回到家，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心里一动急忙往里面走。
“姐？！”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从里面出来的方心婷。
“我不在家又出去疯了？”
方熙婷半天才缓过神来：“老姐，你这是没走啊还是刚回来？”
“傻丫头，我当然是刚回来了。”
“不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看见甄晨了吗？”
“甄晨？”方熙婷一听赶紧把姐姐拉到沙发上坐下，“老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真的知道，你听我说——”
“不行你先听我说，我说完了你再说，”方熙婷急得跟什么似的，“其实甄晨和索瑞，他们——”
“其实他们什么也没有。”
“对，他们什么——啊？”方熙婷脑子一下子卡在那儿动不了了。
方心婷看着妹妹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怎么了？傻了？”
方熙婷点点头：“差不多了。”
“你知道我昨天在机场碰到谁了吗？”
“谁啊？反正不是我和甄晨，我们昨天去机场找你们时飞机已经起飞了。”
“是索瑞。”
“索瑞？”方熙婷揉揉脑袋，她又觉得有些晕乎了。
“不止她，还有她的丈夫，他们是准备回上海的，结果正好在机场就碰到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她了，上次只是从远处见了一面，昨天仔细一看都有些不敢认了，索瑞变了很多，漂亮了也成熟了，她一直站在她丈夫身边，看上去真的好幸福。”
“她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对，她问我要去哪儿，后来一听说我和甄晨要离婚都急坏了，把我拉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出来，她说她真得很后悔当初那样做，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家庭，也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她真的不希望因为她当时一是糊涂的所作所为使我和甄晨分道扬镳。”
“你当时相信她的话了？”
“说实话，我当时一听到那些话整个人都傻了，根本就没办法相信，后来稍微冷静了一些才慢慢接受了这件事。说到最后索瑞都哭了，我看得出她真得很后悔，还说了她和甄晨见面的事，我才知道自己真的错怪甄晨了。”
“那你怎么当时不回来？”方熙婷焦急地问。
“当时我正个人都懵了，广播一催登记迷迷糊糊的就上了飞机，等明白过来时已经回不来了。我在飞机上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和甄晨当面正式地谈一下，我还是太草率了，寄过去一张离婚协议书，面也不露就打算躲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妥。等我下了飞机又买不到当天回来的机票，只好今天才回来。”
“那姜允呢？”
“他还有自己的事，没和我一起回来。”
“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婚离还是不离了？”
“我也不知道，说真的到现在我心里还是很乱。”
“姐，既然舍不得就别离了，反正甄晨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如果因为索瑞做的事你就给甄晨判了死罪，我觉得对他真的很不公平。再说对你自己也不好啊，你也会很难过的对不对？”
“你让我再想想。”
“对了，”方熙婷忽然想起来，“我得赶快给甄晨打电话让他别走了。”
“他要去哪儿？”
“法国啊，他飞机票都买好了，打算亲自去对你解释的，我要快打电话，不然他一飞走就更乱了。”
还没等方熙婷打电话，她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没几秒脸色突地就变了。
方心婷见妹妹举着电话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木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脸色变得煞白，就知道出事了。
“熙婷你怎么了？”她忙过去推了推妹妹，方熙婷却是毫无反应。
方心婷急了，使劲儿拍了拍她：“熙婷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可别吓我！”
方熙婷这才把目光转过来，她看着姐姐结结巴巴地说，“出、出事了，医院打、打来的。”
“谁出事了？”
“甄晨，去机场的路上，大巴、大巴在高速出，出了车祸，车翻了！”
“你说什么！”
“姐，”方熙婷走到病床旁边，递了杯水给姐姐，“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已经哭了一下午了，当心哭出病来。”
“我没事。”方心婷擦擦眼睛，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医生不是都说了甄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醒过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熙婷，医生说时你也在场的，应该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确定，甄晨伤的是头，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我们要有信心啊，如果我们都放弃了，那他不是更没希望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找我就不会这样了。”
“姐！”方熙婷转到姐姐面前蹲下，看着姐姐的眼睛大声说：“这是意外，不能怪谁的，你这样埋怨自己，你以为甄晨会愿意吗？”
“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熙婷，我真的很后悔，好端端地离什么婚，我实在是太任性太固执了。”
“姐，只要你肯原谅甄晨，肯和他重新开始，他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醒过来的。”
“真的吗？我很怕，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很怕失去他，很怕他不能再在我身边。”
“他会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
“姐，这趟深圳我不想去了，我和社里商量一下换别人去。”
“为什么？”
“我实在不放心，甄晨这样，你又——我真的没心情去了。”
“那可不行，你这次是你们老总亲自点的名，你为了私事耽误了公事就不好了，你去你的，这里我可以处理，知道吗？听话啊。”
“那好吧。”方熙婷没办法，只能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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