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外的厮杀声传来,无欢紧紧的握紧小手。这不是第一次遇到暗杀,但却是最猛烈的一次。无欢掀起窗口的帘子向外看,垂下眼帘思索,这些人明显是知道父亲不在,特意来刺杀自己的。只是,父亲刚走,有内奸……
“小主子,请跟随属下离开这里!”一身黑衣蒙面的青年突然出现在,单膝跪在轿内。
“阿呆,我们这边还有几人活着?”无欢垂下眼帘,又黑又长的睫毛颤抖着,父亲留给自己的这队轻骑都是以一当十的亲卫,从出生起他们便跟随自己,现在……
“主子,敌人人多势众……”黑衣青年垂下头,不敢看小娃娃失望的神色。无论装的如何淡定,但还是个孩子。
“阿呆……”
“什么人?”黑衣青年抽出长剑冲出帘外,长剑无情的刺向一身红衣,却突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厮杀的轿外早已一片死寂。
“阿——”无欢坐在轿内,看到有人要撩起轿帘,惊喜的唤道,只是看到那抹红衣瞬间住了嘴,跟随自己来的人,没有人穿了红衣。无欢顺着那身红衣抬头,进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中午刚看过的脸,只是眼前的这张脸笑靥如花、明眸若星,只是脸色苍白如纸,透着一丝病态。不是那个人,不知为何,无欢的心中叹息一声,不知是失落,还是其他。
那红衣人突然捂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永欢瞬间回神,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虽然他和今早的白衣仙人长的很像,但还是差了些的,虽是同样一张脸,但他却多了几丝柔媚,少了几分风姿。
“今日途径独孤,在茶楼上听说有人长的像独孤天下,我便特意赶过来看看而已。不过,的确像的紧,只是,却不是她……”红衣人似是叹息似是失落,灼灼素手放下轿帘,缓步走进轿内,无欢低头,这才看到他的脚并没有站在地上,莹白如玉的脚露在大红的衣服外面,这个人竟然没有穿鞋。
“你杀了他?”无欢明亮的眸子眨了眨,长长地睫毛划过脸颊,稚嫩的小脸上带出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过是让他们睡了一觉而已……不过,你的敌人我可是全帮你杀了哦……”红衣坐在无欢身边,抬手捏捏无欢的小脸蛋,叹息道,“长的真像……”
无欢往后倚着身子,逃出那幅魔爪,白皙的脸颊上一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你是谁?”无欢捂着小脸蛋,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说自己长的像广场上那座冰冷的雕像的人多得很,但知道的人要么都躲得自己远远地要么恭恭敬敬,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亲近自己。
“红衣,你可以叫我哥哥。来,让我抱抱……”红衣抬手摸摸无欢的头,不顾无欢的挣扎将无欢抱到自己怀里。红衣将头埋在无欢怀里,闻着那浓浓的奶香味,不由自主的收紧胳膊。
“哥哥……”无欢趴在红衣怀里,她要喘不上气来了。
“对不起……”红衣抬起头来,看着憋得小脸通红的小娃娃,伸手帮她顺顺气。
“哥哥,你怎么哭了?”无欢抬手擦掉红衣眼角的泪水,这么美的人儿,要笑起来才好看。
“没,只是见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她,太高兴了而已。”红衣笑笑,抬手摸摸那张小脸。
“哥哥还是笑起来好看。”无欢笑笑,明亮的眸子恍若流火。
“你叫什么名字?”红衣抱着无欢,不舍得撒手。
“无欢,姬无欢。”
“哦,和她真是南辕北辙呢。”红衣叹息一声,将无欢放到身旁坐好。
“她叫什么名字?我长得很像她吗?”长乐抬起小脑袋,一张小脸上满是好奇。
“长乐,她叫长乐。不求建功立业,只求一世欢乐的意思。你长得很像她,可惜,灵魂却不是……”红衣握着小小如藕节的手腕,一再查看,却也只能失望放手,真的不是她呢,空有一个外壳。
“长乐?我以为是独孤天下呢。”无欢吐着舌头笑笑,俏皮的大眼睛眨啊眨,俊俏的小脸一片嫣红。
“她是个小妖精,很小、很天真但是却很可爱,一看到美色就哗哗的流口水,一看到好吃的就拼命,是个既好色又贪吃的小妖精。”
“那哥哥你一定很喜欢她。”
“我喜欢的不是她,是一个又蠢又笨的傻女人。”
“哦?哥哥的恋人吗?”
“不是,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她肯为了一个男人倾城倾国倾天下、上穷碧落下黄泉,却不肯回头看我一眼。我问她那个男人又多重要,她竟然愚蠢的说重于众生,你说,她是不是很蠢很傻很笨?而最可笑的是,那个男人后来还忘了她。”
“哦!那哥哥你不也和那个女人一样蠢吗?”无欢眨眨眼,天真的看着看着陷入回忆的红衣,那张明明艳若桃李的脸竟然全是落寞,就连这一身红衣都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是啊,无欢说的对。”红衣将脚抬起来抱膝坐着,缩成一团,明亮的身影被无尽的落寞掩盖。
“那后来呢?”无欢跳下来在轿子一侧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小毯子盖在红衣身上,仔细的帮他裹好露在外面的那双脚,碰到他如雪的肌肤,只觉得冰冷没有温度。
“后来她死了。然后我又遇上了小妖精,我就见了小妖精三次,却想让小妖精跟我走,小妖精自然不会同意,我一怒之下就和她绝交,回了鬼界,将自己关到屋子里不理任何事情。等到我出来的时候,她又死了……如果我不和她怄气……如果执意带她走的话……如果……”红衣闭上眼,盈盈的眼泪垂了下来。
“没关系。小妖精一定不会怪你的……你这么漂亮,她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怪你……”无欢从怀里拿出小手帕擦着红衣脸上的泪水,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小娃娃的心思,鬼界的人啊。
红衣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许久之后突然起身,收起围在身上的毯子,对着无欢招招手:“我要去找他了,再见,还有,谢谢。”
红衣挥着小毯子,潇洒离去。黑夜中,一身红衣缓缓的消失在视线中,无欢看着,只觉得那人本就该如此洒脱,无拘无束,实不该被****羁绊。
地上的亲卫陆续醒来,长乐闭目坐在轿子上,一行人再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