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杨天啸什么事也没做,整天游游荡荡,无所事事,用老百姓的话讲:一天到晚不着调!
人活着就要消费,吃饭喝水,等等,杨天啸手里的一千元钱现在已经所剩无几,没有办法,只好把电视退掉,这样又维持了几天。
几天过后,又支持不住,只好把买了不到一个月的播放机卖掉,买地时候花了将近四百,卖掉的时候只卖了二百元钱,还是好话说尽才卖出去的!
自从后妈对杨天啸进行经济封锁以来,家里只有大米可以煮,菜就没有了,卢元香买地菜都被她锁在凉台里面,甚至连她们吃剩的菜都锁在了凉台!
杨天啸没有办法,只好熬点稀粥,再买两个馒头,就着楼下买地棒锤岛辣酱凑合着吃。
这段日子无疑是杨天啸一生中最失意的日子,工作不顺,没有心爱的女友,又没有钱,还要在家里受后妈的气,甚至连龙王庙的那些穷亲戚也在后妈的“威逼”下背叛了自己,像陈万奎一家甚至完全投到了卢元香的怀抱。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他们欠卢元香的钱呢?
就在杨天啸最失意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杨天啸遇见了最后和他走在一起的伴侣——黄梅秀!
黄梅秀是湖北的一个女孩,说实话,长地一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点,甚至有点“对不起”观众,和杨天啸是同年出生,只比杨天啸小一个月。
本来两个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个人是很难相遇相识,甚至最后走到一起!
据黄梅秀说,那天,她在山上放牛,看见同村的姐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于是向她要过来,随便翻下。
结果无意中看到杨天啸在这本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杨天啸当时还在杂志上登了一张当兵时的相片,也许就是这张当新兵时照的有点傻里傻气的相片让黄梅秀动了心,有了给杨天啸写信的冲动!
当时黄梅秀也没有想到自己从给杨天啸写第一封信开始,命运之神就把他们两人拴在了一起,以后十多年过去了,虽然期间也有很多争吵,甚至动过手,但他们两个人却始终在一起,未曾分离!
如果不是杨天啸写了那封文章,黄梅秀就不会认识他,如果黄梅秀没有看那本杂志,或者没有给杨天啸写信,那他们两人也不会相识,乃至于最后走在一起!
什么是天意?
难道这就是天意?
假如杨天啸没有从军校退学,别说和黄梅秀相识,就算是那篇杨天啸发给《家家乐》杂志社的文章,杨天啸也不会写!
难道这就是命运?
冥冥中命运如此安排,又有谁抗拒地了?
“老天最大吗?”
“老天爷安排的当然也最大了!”
黄梅秀给杨天啸写第一封信,信中只是简单问了一下杨天啸的近况,杨天啸也只把她当成自己的一个“粉丝”回了信。
可是杨天啸却没想到,黄梅秀第二封信居然在信中夹了一张自己的相片。
说实话那张相片“照”的实在是没“水平”,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居然照的跟老太婆似的,杨天啸当时心里很失望,从相片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黄梅秀在南方打工多年所经历的沧桑和不幸,那张脸上写满了打工者的疲倦和无奈!
杨天啸当时当然不会对黄梅秀动心,让杨天啸真正动心的是黄梅秀居然敢借钱给杨天啸,而且是一千元钱。
一千元钱对某些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要知道黄梅秀当时只是一个打工的,一个月工资只有五六百而已,何况一下子要借给别人一千元钱,而这个人又没有见过面,彼此相隔万里,只是来回通了几封信而已。
杨天啸当时也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张口向黄梅秀借钱,当然杨天啸当时也并没有对这件事抱多大希望。
可是,令杨天啸感动和惊震的是,黄梅秀真的给他邮了一千元钱。
事隔多年,杨天啸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收到黄梅秀的汇款单时,心中的震憾与激动。
所谓患难见真情,一个人在患难时,别人给他的一点点帮助也会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在别人最困难的时候,你若给他哪怕只是一块钱,也足以抵地上他得意时你给他的一千元钱!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杨天啸当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黄梅秀,甚至不惜“粉身以报”!
就在杨天啸和黄梅秀用书信“联络”感情的时候,任淑梅却给杨天啸介绍个对像,那个女孩叫杨振华,比杨天啸小五岁,家是本地的,三十里铺的!
杨天啸和杨振华第一次见面却是在杨人树家里在,那时候冬天快来了,天气已经有点冷了,但杨天啸的心却始终都是“热乎乎”的!
因为杨天啸有两个女孩都愿和他谈恋爱,一个是远在南方打工的黄梅秀,一个就是近在眼前的杨振华!
那天晚上,杨人树家里。
杨振华坐在里屋的炕上,因为没有开灯,暗夜中杨天啸只觉得杨振华很漂亮,身材似乎也很好,杨天啸当时心里又激动又后悔,偷偷对杨人树说:“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你早点介绍给我,我军校就不会退学了!”
杨人树听了这话显然很不爽,对别人说:“他还怪我给他介绍晚了!”
杨天啸却不知道,这段短暂而有点啼笑皆非的姻缘却是任淑梅给他张罗的,凭陈万英木讷的性格怎么可能给杨天啸找个女朋友?
其实杨天啸不是想脚踏两条船,只是杨天啸对爱情实在失去了信心,即使对方条件比自己差很多,甚至相貌平常的很,杨天啸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再去渴望得到爱情,也许杨天啸内心深处是怕再一次受伤害吧?
不过对杨天啸当时来讲,这样做是想有两手准备,万一其中的一个成不了,另一个总还是有希望的!
陈万奎和任淑梅两口子显然不同意杨天啸的做法,认为杨天啸只要专心跟杨振华谈就行了,似乎他们认为杨天啸和杨振华一定能谈成似的!
他们这样认为的证据或者根据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杨天啸和杨振华都是姓杨的吗?
不过,杨人树的观点和陈万奎两口子刚好相反,偏向于杨天啸的想法,两个都谈着,只要两个中有一个能谈成就行了!
看来不只杨天啸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连杨人树对他都没有了信心!
第二天,杨天啸再和杨振华见面时,不禁大失所望,原来杨振华并没有昨晚见到那样好看,在明亮的光线下,才发现杨振华的脸很长,长地就像标准的马脸,皮肤不是很白,还有点黒,嘴巴似乎有点偏大,现在杨天啸觉得杨振华身上唯一的优势只是年轻,身材苗条而高挑!
说实话,在黄梅秀和杨振华两人中若要杨天啸选一个,杨天啸只能选择杨振华,因为黄梅秀的相片照地实在是太没“水平”,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居然给照成了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似的!
杨天啸和杨振华见了两次面,居然在陈万奎家和杨振华睡了一次,那天晚上,杨天啸生平第一次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睡觉,其心情之激动和兴奋是不言而喻的!
杨天啸当时和杨振华睡在屋北面临时搭成的床上,旁边的炕上就是陈万奎两口子,因为他们离地实在太近,杨天啸一晚上都不敢“轻举妄动”!
早上醒来,杨天啸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痛悔!
后来杨天啸又和杨振华在杨人树家的小炕上共睡了一晚,这次四个人离的更近了,甚至几个人身子都紧贴在一起,杨天啸又受了一晚的“活受罪”!
早晨起来,杨天啸很想叫杨振华上他家“坐会”,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杨天啸是不敢说?
——还是不好意思说?
——或者怕后妈发火,“棒打鸳鸯”?
也许陈万奎和任淑梅想早点把杨天啸和杨振华的事情定下来,几天后,任淑梅鼓动杨振华带杨天啸回自己家看看,征求下父母的意见。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杨振华不上班,带着杨天啸上自己家去。
杨天啸只买了几斤水果,在天快要黒的时候到了杨振华家。
也许是杨天啸的礼品有点太“寒酸”,所以晚饭也有点很“随意”,很“简单”!
杨天啸边吃饭边和杨振华的父母唠嗑,杨振华的父母主要是问了杨天啸家的情况,以及杨天啸在哪里上班。
杨天啸心虚的说自己在辽宁电力二公司上班,不敢说自己已经从单位自动离职了!
也许杨天啸心里认为只要自己肯回去,还是有机会的,也许只要自己认个错,单位领导就会原谅自己的错误!
杨天啸在杨振华家被安排了一个“单间”睡了一晚,第二天两个人就往回走。
这次“面试”的结果没人告诉杨天啸,结果是杨天啸猜出来的!
其实“审核”结果昨天晚上就出来了,只是没有向杨天啸“公布”而已,也许是想让杨天啸睡个“好觉”吧?
第二天早上,杨天啸和杨振华坐在回金州区的大巴上,一路上,杨振华始终低头不语,杨天啸甚至感觉到杨振华在偷偷哭泣!
就这样,杨天啸和杨振华的短暂的情缘以戏剧开头,以悲剧结尾!
杨天啸和杨振华的情缘结束了,杨天啸和后妈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简直成了有十世不共戴天之仇的冤家!
杨天啸现在什么也没有,偏偏天天回到家还要面对着这个像老巫婆的后妈,杨天啸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有另一个人和杨天啸同样痛苦,同样无奈!
杨孝银!
杨孝银夹在儿子和后妻之间,不知该帮谁?
又能帮谁?
杨孝银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心里很清楚再好的儿子也不如一个相悦相知的老伴,儿子再好,也不可能天天陪在你身边,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头疼脑热什么的,儿子能有自己的老伴那样能及时帮助自己吗?
杨天啸每和后妈吵一次,杨孝银想把他们两人分开的想法就强烈了些,当然杨孝银主要是想让儿子搬出去!
尤其是得知杨天啸新交的女友黄梅秀就要过来后,杨孝银想让杨天啸搬出去的想法就急地不行了,而卢元香得知黄梅秀要来后,同样变地很焦急,两人都想早点让杨天啸搬出去!
为了让儿子搬出去,杨孝银和卢元香同意把属于母亲的那分家产分了,给杨天林和杨天啸一人分点,甚至连杨天龙的女儿也分了一份,只不过大嫂坚决不要!
那天晚上,杨天啸在自己屋里的地铺上躺着,父亲忽然走了进来,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地坐了下来,杨天啸也坐了起来。
杨孝银望着儿子,话还没有说,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小天,我们谈谈吧?”
杨天啸没有吱声。
“唉,你妈妈出事的时候,你还小,这么多年来,你也受了不少苦,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杨天啸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睛也红了,眼角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说真的,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容易,我要天天上班,还要回来照顾你妈妈!我真的很累,有时候真的想早点死了算了,但是你们有三个还小,我又不忍心,唉——”
杨天啸眼睛更红了,眼睛里也更湿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我已经六十多了,又有心脏病糖尿病等病,唉,也不知我还能活几年,难道你不能让我安静的过几年吗?你搬出去住,我答应给你一万元钱,加上答应结婚每人都有的三千元钱,再扣除你这段时间在家吃用的钱,还有一万一千元,你拿着干点什么也好,学点东西也好,由你自己说了算!好不好?”
父亲低声下气的求杨天啸,杨天啸心里一阵刺痛,很想大哭一场,心里也知道父亲这几年来真的不容易,父子连心,杨天啸虽然“无德无能”,但孝心还是有的,做人的本性还是好的!
杨天啸终于开口了:“爸爸,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知道你天天夹在我和后妈之间很难受,行,我答应你,我搬出去!”
杨天啸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是个没用的人,没有什么本事,我就最后再尽次孝心,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地方,过几天我就搬出去,让你能安享晚年!”
杨孝银心里很感动,也很心痛,嘴里酸酸的麻麻的苦苦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睛里的眼泪哗哗地流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