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年终晚会的皆是祁氏内部员工,今天连远在法国分公司的总裁苏轲也回来了。先是由总经理、副总裁总结全年工作,再由董事长祁老爷子、总裁致辞,之后宴会狂欢才正式开始。
顾西妍与布莱莉找到个角落品尝着美食,无意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们也发现了她们,并向她们靠近。
来者不善。顾西妍和布莱莉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但还是大方举杯回应来者不善的假笑。
“咦,今晚不是祁氏内部宴会吗?怎么总裁的前女友也受邀请了啊?哦对了,听说公司最近在招清洁工啊!”布莱莉表面功夫做得足,口舌之上却不会有半点退让,谁叫米妮一直把她当头号情敌攻击呢?还有苏娆,苏轲的女儿,而苏轲是祁老爷子夫妇的养子,苏娆便是祁辰宇名义上的表妹,其实她也是他的追求者之一,与米妮明着交好,暗地里狗咬狗,常常联手攻击布莱莉。
布莱莉当真冤枉,她早就对祁辰宇死心了,权当他是哥们儿,无奈祁辰宇喜欢拿她当挡箭牌,每每参加社交活动,需要女伴时永远会带她去挡桃花,美其卑鄙名曰:兄弟就该为兄弟两肋插刀。
米妮受了气,苏娆虽暗自得意,却还是装模作样帮她欺负布莱莉,于是乎,三个女人一台戏,斗得不亦乐乎。那厢,祁辰宇站在台上向大伙儿介绍他今晚的女伴,以顾家养子的身份介绍“继妹”顾西妍,又邀请她跳开场舞。
顾西妍怯怯地走向祁辰宇,三个女人这才停下斗争,米妮和苏娆震惊地看着顾西妍缓缓步向祁辰宇,并将手递给他,他温柔地握住,单膝跪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全场尖叫声、掌声不断。他的举动着实把祁老爷子吓得不轻,这算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的表示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慕表现?他们之间总不可能如老外见面行礼那样简单无任何暗昧之情。他早有听老伴说起他们的事,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故意说自己是父亲的养子,甚至当众与她亲近。上流社会的人物,一旦有什么花边新闻,为吸引人眼球,媒体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半真半假大肆捏造事实,他就不怕遭人非议吗?
顾西妍惶恐不安又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很想大胆说出自己的爱,可是一想到他父亲母亲,她实在没勇气。
布莱莉看着米妮苏娆她们一脸灰败不甘心的模样,心情大好。
全场灯光突然暗下,同时虚幻迷离的百色灯光交集着打在舞池中央,乐声缓缓流淌,祁辰宇带着顾西妍优雅地踏出华尔兹的舞步。
台下静得鸦雀无声,只闻悦耳的曲调为他们流动,台上二人如梦幻世界里的一对蝴蝶,翩翩起舞。一曲完毕,全场响起热烈掌声和若干单身男女的心碎声,以及好些少妇少夫的嫉妒哀叹声。祁辰宇与顾西妍手牵手鞠躬谢幕,灯光暗下,二人退出,同时有无数人涌向舞池,在灯光亮起的陪伴下乐声再度响起。
这种大型宴会将总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员工聚集在一起,为单身男女制造出碰擦火花的契机,祁辰宇和顾西妍可不需要,于是二人偷偷摸摸溜掉。
寒冬时分,北风呼啸,晚上不过九点多钟,路上行人稀少,路边枯黄树叶随着寒风翩翩落下,好不凄凉。顾西妍被祁辰宇大手包住的小手暖暖的,暖进心房,再冷的天气,只要他在身边,都是春天。可惜属于她的春天将随着真正春天的来临而结束。思及此,黯然神伤。祁辰宇牵着她的手,感受到真实的她就存在身边,满满的幸福填满空虚的心,如此已知足。他将她带到北溪最繁华的商业街,这边的景象不似其他 路段,虽冷,但整条街依然亮如白昼,商店顾客爆满,热闹得紧。
顾西妍以为是单纯的逛街散步,却被带进商业街后巷,在一扇银色防盗门停下,祁辰宇取出卡片感应门锁,防盗门立即被打开。
“这是哪?”里面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祁辰宇单手搭在她肩上引导她前进,另一只手关上门,与她摸黑走了一小段路。
空气中貌似有油漆和甲醛的味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开灯?”顾西妍怕黑,有些紧张,反握住他的手,怕与他走散。
“就开。”
他按下遥控器,昏黄灯光瞬间亮起。顾西妍环顾一周,发现这是一家两层的,大约一千平方米的餐厅,座位与座位之间竖起略高的小柜子,自天花板垂下帘幔或蕾丝、流苏巧妙隔开,保证客人用餐不被打扰和影响,另有盆景或鲜花点缀,好不浪漫雅致。墙上挂满图画,而座位摆放稀疏,看起来倒也像是画廊,座位成了给观赏者的休息区似的。
“这是画廊还是餐厅呀?怎么没有服务生?我们这样贸然进来不好吧……”
“还没有营业,服务生过了春节就来报到,至于是餐厅还是画廊……其实也无所谓,看你喜欢。”祁辰宇左右看看布置,摊手询问她:“我设计的,还满意不?有没有哪里想要改变改变?以后你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我?”顾西妍指着自己讶异非常。
原来在她决定辞职后,祁辰宇便为她买下这间店,并且亲自设计,“记得你喜欢画画,起初打算开个画廊,但你的个性并不安静,也许会喜欢热闹点,于是楼上楼下共添了三十多个独立用餐区。”
顾西妍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说什么好了。深呼出一口气,婉言拒绝他的好意,“我是喜欢画画,可这么多年你不也没见我画出一张正经的来么?餐厅更不用说了,我不擅长做饭。”
“没关系,有兴趣就好,卖别人的画也不错,顺便可以多接触别人的风格,就当学习好了。餐厅的话,当然不用你亲自下厨,我已经请了酒店大厨过来坐镇,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向他请教厨艺,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哦,你嫌弃我煮的难吃啊?”顾西妍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当然了,做什么生意或者要改成其他 行业最终决定权在你。”
顾西妍垂下眼睛,蓦然转身,往回走。祁辰宇明显感觉到她不高兴了,急忙追出去。
“顾西妍,你真的很莫名其妙耶!说翻脸就翻脸!”
圣人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何况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被她折磨了二十几年,也够累的吧。顾西妍愧疚万分,停下脚步道歉。祁辰宇更觉不对劲,这可不是她。
“对不起!哥,别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你要的爱,我也要不起你给的爱,你知道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
“我不要你还。但是,我的感情你必须面对。”
“别执迷不悟了哥!你是我亲哥啊!”顾西妍内心痛苦挣扎着,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她背过身不敢看他。
当她说出这种话,祁辰宇往往无法驳回,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令他无力反抗命运。
当晚,虽没有尽兴而归,却也不是不欢而散。祁辰宇将她送到顾家楼下,顾西妍看着他的车子开远,方才赶去打车回康家。第二日,顾西妍一觉睡到日晒三杆,最后是在康家夫人也就是她干妈妈秦美的连环夺命催之下从床上揪起来。
顾西妍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洗漱完毕换上外出服这才下楼吃早餐。此时秦美已经吃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她了。“妈,你要去哪?”
“不是我要去哪,是‘我们要去哪’……”
秦美纠正她的措辞。康家大家长康威放下报纸,笑着对顾西妍解释:“这不快过年了嘛,年轻人过年都要买新衣服,去旧除新,你看你,多久没买衣服了?”
原来如此,顾西妍感动得稀里哗啦,冲过去给她来个熊抱,“谢谢妈妈……”
“唉……谢什么谢?都是自家人!可惜了康烨那小子,不懂得珍惜,咱没缘分当婆媳,当母女也不错。”
“你说老顾是怎么了?好歹是自己养了快三十年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也有日积月累的亲情吧?他怎么就……”
“老头子,别说了!”秦美打断他触动顾西妍的伤心事。
康威平时也不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但他着实心疼这个干女儿,气不过说道:“辰宇这孩子确实不错,虽然之前打击过康家,但他有来道歉过,现在对咱康家又这么照顾,可见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绝对值得托付终生,如果你心里有他,爸爸举双手双脚赞成你去把话跟他说清楚,两人重新开始,不要错过了才遗憾,后悔一生。”
“这句话我爱停。”秦美拍他肩膀一下,笑容可掬。
“不要……”顾西妍垂下脑袋,像个泄气皮球提不起劲,“爸妈,你们别再说了,千万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我答应他爸爸了的。”
“傻孩子!”二老叹息摇头,为她心疼也为她对顾爸爸的孝心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