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去的人见到这幅景象,全都停了脚步,躲在稍远的地方,讪笑着,全都等着看青桃的好戏。人性薄凉在阶级社会中的最下一层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叫你走开!没长耳朵吗?”那大汉挥舞着大勺,在青桃面前耀武扬威。
青桃并没有畏惧,只是甜甜一笑,好言好语道:“这位大哥,我是伺候冷小姐的青桃,冷小姐因为前些日子吃了王爷请的宴席,对各位大哥们的手艺赞不绝口,一直惦念着什么时候能再尝尝……”
青桃话还没说完,性急的大汉便打断了她的话,趾高气昂道:“我们的手艺都是做给王爷吃的,那个冷小姐就算喜欢也必须要得到王爷的同意,赏赐了才能吃到!”
青桃一边点头,一边急忙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今日来也只是想看看,学上一两招,到时给小姐做了尝尝,图个新鲜也好。”
青桃陪着笑脸望着那大汉,那大汉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当真只是这样?”
“这位大哥,当真就是这样,就麻烦您行行好,让我进去看看行吗?”青桃殷切恳求着。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青桃半响,觉得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心怀不轨丫头,但是厨房重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的,若是当真发生点什么事,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啊,于是,仍旧摇着头:“不行,厨房重地怎么能随便进入?不可以!”
“大哥,求求您了,冷小姐是王爷的贵客,想来王爷也不会介意的。”
大汉听这话,心底有些动摇,皱着眉,思量了半响,这才勉强同意:“看可以让你看,但是只能在窗户这里看!”
若是只在窗户看,那岂不是失去了意义,这么远的距离,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把药放入膳食之中。
青桃想着那金闪闪的金光大道,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偷偷塞入那大汉手中:“大哥,外面看不如里面看得清晰,您就发发善心,行个好行吗?”
大汉手中掂量了一下那银子,看了一眼青桃,在心中权衡半响,最后牙一咬,点头答应道:“行,就让你看一回,不过你必须保证只能站在一旁看,不能动手动脚的,知道吗?王爷的厨房,可是重地,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小命不保!”
“好,好,好!只要让我进去看看,我什么都听大哥的安排!”青桃忙不迭地点头,跟在那大汉后进了膳房。
膳房外不远处一群围观的下人见青桃非但没有被责怪,还进了膳房,当即是又嫉又恨,捶胸顿足,银牙咬碎了一地。
大汉领着青桃进入膳房,找了一个空地让她老实地呆着,自己则拾起菜刀继续手下的活。
“那个小胖是你相好?”膳房内的一名离大汉比较近的厨子偷偷地指了指青桃那个大三圆,挤吧着小眼睛,嘴角的笑意带着暧 昧。
“去!胡说什么呢?你嫂子那个河东狮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哪敢啊!再说了,就算要找相好的,也不是这么一个圆葫芦啊!”那大汉瞥了青桃一眼,浑身打了个哆嗦,他不敢想象,夜半三更,巴山云雨之时,一头猪骑在自己腰间上下跳动的模样。
“那她是……”另外一名厨子也在大汉领着青桃进来时就时刻关注着消息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她说她是伺候冷小姐的奴婢,说冷小姐上次吃了王爷赏赐的宴席,夸我们手艺好,想再尝尝,但没有王爷赏赐,她是不可能再吃到的,所以只能让她的丫头来偷师学艺了。”那大汉见这么多人误会,急忙扯着嗓子声明,这样的误会怎么了得,若是不幸传到自家河东狮的耳中,只怕晚上一顿好受不说,还要掉一层皮啊!
众人听他一番解释,总算有些了然。
再看青桃,只见她站在膳房中,认真地看着如同流水线一边的各道工序。尤其是上火炒菜的工序看得最为认真,一边看着,胖嘟嘟的小嘴还一边默默地念叨着,仿佛是在仔细地记忆。
看到此,那些膳房内的人总算是确定青桃是来学手艺,于是,全都放了心,认真地做着手中的事,没人再搭理青桃一眼。
青桃站在膳房中约莫半刻钟,见膳房中的人全都埋头做事,似乎并没再注意到她的存在,于是,她悄然地向一旁已经备好的膳食挪近了几步。
见没人注意她的小动作,她再继续往一旁挪了几步。眼见最近的菜几乎就在她的手边,青桃突然感到紧张起来,她心虚地抬头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在意她,于是,悄然地从袖带中拿出那包药,偷偷在袖子里打开,倒在手中。接着,她将包药的纸揉成团,紧捏在手里。
青桃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悄然张望四周,捏着药粉的手则缓缓地移动到菜的上方,接着,迅速一松手,一把药粉便全都落入了菜里。
迅速收手,她这整个过程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她悄然移动回原来的位子站好时,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站在膳房中,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大厨精准迅速的翻炒动作,好似真的在学艺一般。那大汉偷空望了她一眼,很满意这小胖子的勤学态度,对她那身材上的缺陷而引起的心中不屑淡了几分,必经现在想她这般勤恳的青年少了很多啊。他有考虑看看,等冷嫦曦走人之后,将小胖调道膳房来帮忙。
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在大厨的手下逐渐出了炉,掌厨的最后一个收尾,大喊一声:“上菜!”之后,一群等候已经的下人便端着食盘进了膳房。
当那些菜色一一端放在食盘中,被下人带出膳房时,青桃眼底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
暮色再次深沉了几分,僖王府内已经逐渐地上了灯火,红彤彤的一片。
僖王在书房内挥毫洒墨,寥寥几笔,一副八骏图便跃然纸上。画画能让人沉静下心思去思考,令人头脑清晰,所以他一向喜欢一边画着图,一边去想一些深沉的问题,正如同此刻这般。
自从昨晚郭婉柔来过僖王府之后,他便再没入睡。郭婉柔的心思他自然是懂的,面对情敌除之而后快。若他赵家只是一般大户,这妻妾争宠之事,他也懒得去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她而去。但,他的瑗儿注定不会只是一名普通的王爷,能坐上瑗儿身边那个位子的女人,不但要有家室,有手段,有气魄,还要有容人之量,才能让瑗儿无后顾之忧,
显然,郭婉柔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就连一名小小的冷嫦曦她都容忍不了,那今后如何治理更大的后宫。除去一个冷嫦曦,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冷嫦曦,难不成要一一除去,那他的瑗儿岂不是后宫无人?这是他决不允许看到的。
再说她郭婉柔的手段,但凡有些脑子的女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到未来公公家闹事,即便真要铲除,至少也要等到以后,时机成熟,而不是如此莽撞地上门要人,这不是明摆着向他昭告,她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吗。
这次冷嫦曦的事件,总所周知,是秦桧那大奸臣在背后掌的舵,若郭婉柔当真在其中参了一脚,必定是许了秦桧极大的好处。两人才得以狼狈为奸。虽然他僖王是野心勃勃,但是非好歹那也是能明辨的,秦桧这人不能留用,长久必定会成为朝堂的毒瘤。若是郭婉柔当真同他搅和在一块,那就不得不另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