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少煊究竟是个明理的人,自己家的祸茬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心中清楚,月余的相处,他对灵善和灵风也甚是了解,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主动挑事的人,若不是真的给李雪烟逼急了,也不至于动手。
于是,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雪烟说了一句:“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想要留在这里,就别闹事!”
李雪烟一听,就连陈少煊都不向着她,心中顿感委屈,值得憋着一股气,愤愤转身,甩了门进屋。
“陈公子,我们……”灵善也觉得自己鲁莽了些,正要道歉,却被陈少煊抬手打断了:“不用,雪烟的性子一向如此,我了解,过一会就没事了。这两日灵风带着她着实也累了许多。”
陈少煊向灵风望了一眼,灵风撇撇嘴,把头歪向一边,他做不到像灵善那般八面玲珑,能伸能屈,尤其是对李雪烟。
陈少煊见灵风的态度,再想起李雪烟这两日的找茬,脑中一抹精光闪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并无过多苛责,由着这两人去打闹。
“陈公子,你那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这两人的打闹不过就是一个插曲,转身就能叫人抛诸脑后,灵善目前最关心的便是冷嫦曦在僖王府中的消息。
陈少煊听她这么一问,也是一脸一筹莫展,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最近僖王府给人的感觉挺奇怪的,守卫加强了许多,进出的盘查也巨细无遗,府中暗哨众多,除非知道她所在的具体地点,否则冲忙翻墙入府只会打草惊蛇。”
听陈少煊那边也没有消息,灵善骤然感到一阵绝望:“我那边也是一直没有探听出任何消息,只是听闻,昨晚有人匆匆忙忙进入僖王府,但具体来人是谁,却如何都无法探听。”
“我总觉得,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晚那名女子来了之后开始的。恐怕查清那名女子的身份便是一个突破口。”一直站在一旁的灵风皱着眉头,徐徐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揣测。
“可是那名女子自从进入轩家客栈之后便不曾见她出来过,我也曾找人去轩家客栈打听,却找不到任何异样之处。”陈少煊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并且派人去跟踪,可是毕竟这里是秀州,离他的势力范围还是太远了一些,即便临时调来手下盘查,也是束手束脚的。
正在此时,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丁掌铺急忙从前厅来到后堂,远远瞧见陈少煊,便急忙开口:“大公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众人一听有消息,立即精神抖擞,面露喜色。但凡他派出去的人,探听到任何消息,都是同丁掌铺联系,留下手信给陈少煊。
“快,给我看看!”陈少煊率先激动地结果丁掌铺手中的纸条。
然而,当陈少煊看完了纸条之后,骤然变色,胸口一股愤懑急欲寻找宣泄口,整颗心生疼生疼的,眼中带着浓浓的自责和后悔。
“怎么回事?”灵风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陈少煊紧紧拽着手中的纸条,沉重地说了一句:“小宝儿出事了。”
这张纸条让人一喜一忧,喜的是终于能探听到她的消息,而忧的则是这个消息并不尽人意。
“五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之前摔门入了屋的李雪烟在听到丁掌铺说有消息传来时,便迫不及待冲到了院中。
陈少煊将纸条揉成一团,死死地捏在手中,良久,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急切地注视下才缓缓开口:“小宝儿下狱了。”
“什么!”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众人都瞪大了眼。
“陈公子,麻烦你仔细说一下,怎么回事?”灵善一副要急哭的模样,望着陈少煊。
“轩家客栈中,那女人的落脚房间已经查出,但是却无法接近,更探听不到消息。于是,昨晚我的人匍匐在屋顶,打算夜班三更潜入屋中。谁想,半夜她屋中灯亮,进来一名手下,对她说小宝儿用砒霜毒死了僖王,昨晚赵瑗进了僖王府,封锁了整个消息,并且下令将小宝儿关入地牢!”陈少煊简单而沉痛地诉说了一下情况。
对面三人皆一脸震惊,灵风半响回神,咬牙切齿道:“我们所有人都落入圈套了!”
“恐怕,是!”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森冷。
“砒霜,难道那日小姐写来的字条就是为了这件事?”灵善一听僖王是中了砒霜之毒,急忙联想到那日青桃带来的冷嫦曦的纸条。
“姐,我敢肯定,那纸条绝对不是她写的!”灵风满面寒霜,惊得李雪烟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随便开口询问。
“怎么,回事?”灵善也是暗自一惊。
“因为那日我们让那青桃带回去的药根本就不是砒霜!本想着先将假药带给她,待想办法入府,问清缘由后再说,谁想那晚之后僖王府就一直戒备森严,我们也等不到青桃再次来信,所以更加不可能给她送砒霜。若是僖王被毒死了,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灵风一对拳头捏得死紧,双眼通红,一拳垂在梁柱上,顿时鲜血直冒。
李雪烟见状眉头一蹙,二话不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撕下裙角,抓过他的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灵风感觉李雪烟的动作,似不耐地想要挥手甩开,结果李雪烟一句讥讽:“就你这么沉不住气,还怎么救她?”,便将他压得死死的,乖乖地任由她给包扎了伤口。
“若当真这样,恐怕小姐麻烦就大了,毒杀一朝王爷,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啊!”灵善急得团团转:“瑗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也不问青红皂白,不查清楚,就把小姐关入地牢了呢?那地牢又冷又潮,又黑又脏,小姐住在里面多难受啊,她从小都没有受过一丁点的罪,怎么就,怎么就……”
灵善毕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越想越觉得可怕,一时也没了主张,眼泪哗哗地便流了下来。
而陈少煊,虽然心底也如同火燎一样,但毕竟还是能冷静下来思考的,他细细想了一想,安慰了灵善两句:“灵善,先别急,兴许小宝儿现在并无大碍。赵瑗这么着急地赶了回来,将她关入地牢可能只是一时气愤,还未仔细思考。另外,他命人封锁一切僖王过世的消息,就说明他心底还是想要护住小宝儿的。”
“当真这样吗?”陈少煊的话对灵善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定心丸。
“我相信陈公子的话。”灵风肯定地望了灵善一眼,同时眼神对上了陈少煊:“陈公子,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做?”
灵风把重心全交给了陈少煊。
陈少煊想也没想,便坚决道:“我今晚要闯一闯僖王府的地牢!”
“劫狱?”李雪烟一脸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迎来的只是灵风的一个白眼:“果然就是个祸茬子,不动脑子。这个时候要是劫狱,岂不是做实了她的罪名,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真下来通缉令,她能往哪逃?”
“就你个呆头驴聪明,有本事别靠我师兄帮忙啊!”李雪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忍不住嘴又同灵风顶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