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展辰手执一本书,坐立不安,走到窗边,想要开窗透气,却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而作罢,就怕夜间有人窥探,漏了消息。
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闺房生活对冷展辰来说犹如坐牢,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同情那些那家闺秀起来,他不过十来天不出门便快要被憋疯了,而那些小姐则是一辈子都出不来门啊!
“吱呀——”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开门响,冷展辰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小豆子,还能再帮我弄些有趣的书来吗?这些书我全看完了。”。
来人没有出声,径自走到他的书桌前,轻轻地瞥了一眼那满桌子的书,径自挑了挑眉,戏谑道:“展辰,没想到你的兴趣竟然是这个啊!”
闻声,冷展辰迅速转身,一脸大喜过望地申请,两步走到赵瑗面前,激动地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道:“我在宫中这些日子都闷死了,也急死了,你倒是潇洒!去了这么久,若是再不回来,我可就真是要穿帮了!”。
“我见你不是过得挺好的?”赵瑗讪笑地拿起一本书在冷展辰面前晃动,那本书是民间的一些野书,写的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说,好多都是秘传的艳 书,********,还配了好几副春 宫图。
冷展辰见他手里的书,非但没觉得害羞,还大言不惭地说道:“谁叫我是男人,困在这里十几日不出,还不让我过过干瘾了?”
赵瑗轻笑地摇了摇头,将书仍在了桌上,转身询问:“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落了一口气的冷展辰,一扫之前面色的焦急,伸了一个懒腰,懒散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动静?不就是李公公来了两次,史浩来了三次,被我拒之门外,心生不满了。”
“李公公?”赵瑗皱了皱眉头。
“是啊,恐怕是皇上那边见你这么久不去请安,心生不满,让李公公前来探病了吧。”冷展辰朝着他挤了挤眼睛。
赵瑗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皇那边我明日会去请安。”
“对了,你父王的事情如何了?”
冷展辰这话刚问出口,瞧见赵瑗满脸的凝重和沉痛,顿时心底打了个突,隐隐有了些揣测。
“我父王,仙逝了……”赵瑗将整个事情向冷展辰娓娓道来,就连冷嫦曦被下药的事,他也一并交代了。
冷展辰唏嘘安慰他的同时,也不忘向他打趣道:“看来你这次去收获还不小啊,我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土匪就这么被吃干抹净了。”
赵瑗被他一笑,耳根有些微红,不自然地撇开了脸。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冷展辰见状收了玩笑之话,正色道。
“坐等消息传来,然后向父皇请婚。”赵瑗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皇上动了小宝儿的心思,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婚,恐怕……”冷展辰有些犹豫。
“父王仙逝,按照传统,我必须守孝三年,并且在这三年内都不得成婚,所以成婚之事只能在百日内完成。到时,我用同小宝儿的婚约为借口,让他指婚,只怕到时他也不得不放弃。”赵瑗眯着眼说道。其实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是想着孤注一掷,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冷嫦曦。
“这个事情并不容易,皇上一旦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我怕你这么一说,暴露了小宝儿的行踪,到时,恐怕……”冷展辰皱着眉头。
“这个我也想过了,若是不行,只能先斩后奏,到时所有事情我一力承当!”赵瑗眼中一抹坚毅闪过。
见赵瑗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虽然冷展辰还是心有担忧,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拍了拍赵瑗的肩膀道:“行了!我任务完成,总算是功成身退啦!”
接着,潇洒地走出了房门,迎着夜风感受着自由的滋味。
凉风徐徐,吹乱了一桌子香艳的书籍,赵瑗迎着夜色长叹一口气,唤来小豆子,将屋子收拾整齐。
正待要入寝之事,窗外传来的异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他眯着眼,警惕地望着窗外,脚步轻轻移动至窗前。
那声响在他走近时,又轻轻地响了一下,于是,赵瑗半眯着眼迅速地打开了窗户,一抹黑影快速从他眼前掠过,卷起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那黑影迅速掠过,快得令赵瑗的视线都抓不住,连心惊的时间都没有,那黑影便已然立在屋中,双手背在背后,浑身散发着一种决然的气息。
赵瑗望着那抹身影,稍稍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窗户。
他走到那人背后,轻声出声:“先生。”
那人徐徐转身,朦胧的月光洒在他妖冶的面容上,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弄,也带着一丝了然。
此人正是来了文德殿三次都未见到赵瑗的史浩。
史浩望着赵瑗,这个孩子于他而言也算是半个弟子,十几年来每月十五,他都会到冷家去教导他,可是,最近他愈发看不明白这个孩子了。
良久,史浩才缓缓开口:“你父王可还安好?”
一句话,便道明他早就知道文德殿中的人不是赵瑗的事,也猜中了他会往秀州去的动机,只是,秀州的消息却未曾传出来过。
赵瑗闻言,身形稍动,眼底一抹精光闪过,随即神色变得有些哀痛,沉声道:“我父王他,仙逝了。”
这消息对史浩如同晴天霹雳,他未曾想过上次僖王府中同僖王一别,竟然是天人永隔,禁不住身形动了动,脸上一抹凄哀闪过,声音变得有些艰涩:“王爷,怎么去的?”
“毒杀……”赵瑗薄唇中吐出两字,令史浩眼底一抹狠戾闪过。
“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毒害一朝王爷?史浩听之动容。
“府中的奴才因听信谣言给我父王下了毒,结果……”史浩并未将冷嫦曦说出,僖王这件事能如何简单就如何简单。
不过史浩并非省油的灯,他眯着眼望着赵瑗道:“下毒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听信谣言,怕是背后有人指使吧。”
“查不出来,那下毒之人在被逼问时,当场自尽了。”赵瑗的话找不出一点破绽,令史浩心疑也找不到对象。
“那瑗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做?”史浩淡然地问着赵瑗。
他史浩从始至终便是僖王安排在高宗身边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赵瑗登上那个位子,他从来听命的人就只有僖王一个,就连赵瑗,也未曾真正能命令过他。现在僖王仙去,他唯一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命令,史浩是一定要去完成的。
“那边的消息还未放出,打算让人上报,就说是有人下毒,虽未得手,但却引发了父王的旧疾,大夫们对此束手无策,最后父王只能驾鹤仙去。”赵瑗对史浩说出这番早就编排好的谎言。
史浩闻言,挑眉:“难道瑗公子并不打算找出真凶?”
赵瑗凝眉望向史浩:“先生,一朝王爷被毒杀乃是大事,那下毒之人自尽,背后之人及其狡猾,若是禀告皇上实情,只怕会大张旗鼓地寻找真凶,犯了打草惊蛇的大忌,到最后,只怕真凶逍遥法外,而无辜之人却命丧黄泉。不若将此事由明转暗,放松那人的警惕,待他露出马脚,再将其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