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冷嫦曦这才徐徐点了头,道了一声:“好!”
很多时候,保证并不能实现,可是人们却还要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定要追究了一个保证,为的就是心底的安宁。
而陈少煊此刻便是如此,明知前路危险,没有谁能保证今后,而他却执着地问冷嫦曦要了一个保证。
冷嫦曦瞧着他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底微微疼着。似乎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如此执着地问着另一个男人要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然而,那个男人最终回应给她的却是如此残忍的现实。
知道这种被所信任的人伤害的痛苦,她突然不想陈少煊也会尝试,这个男人,默默给她的太多太多了,虽然她不能回馈他万分之一,但也决计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这么想着,于是,冷嫦曦坚决地开了口:“少煊,我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我只能给你一个保证,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自己涉险,不会再让你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可好?”
这个听上去如此诱人的保证并未令陈少煊感到心喜,因为他听出了那保证背后的含义,他心底微微疼着,不过,这样的保证好过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于是,他从唇角挤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说的!可别轻易食言了!”
“嗯!”冷嫦曦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计划?”陈少煊想起她之前的神情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冷嫦曦微微敛了眼神,淡然一笑:“我还需要想想,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等着你手中的面皮了。等我伤养好了,我们就往临安去。”
“你之前说要给灵风报仇,难道是知道追杀的人是谁派的了?”陈少煊皱了眉头。
“不知道。”冷嫦曦回答得极其干脆,再陈少煊想要开口之际,又接着说道:“但我敢肯定同之前陷害我的人一样,都是冲着要置我于死而去。兴许,这两件事背后的主谋还是同一个人也说不定。现在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人应该跟赵瑗有些关系。”
“那你去临安就能找出这背后之人了?”陈少煊紧蹙眉头。
“找不找得到不是我说了算!”冷嫦曦嘴角噙着一抹森寒的冷笑。
“如何说?”
“这个是赵瑗说了算!”冷嫦曦眼底一抹狠戾乍现:“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狗咬狗,看着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小宝儿……”陈少煊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但心底隐有不安,想起她先在秀州遭受陷害,后出秀州又被追杀,到底是什么人,对她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
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秀州被他所忽略掉的一个重要的人来。于是,陈少煊沉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在僖王被害的前一晚,一名神秘的女子曾去过僖王府。第二天僖王便出事了,你便被青桃所害。而当赵瑗偷偷赶回来的那日,那女子便离开了。在此期间,那女子一直住在轩家客栈,不曾出来过,所以她的身份也一直没有探听到。我曾一度怀疑你被陷害一事同她有关。”
“女子?”冷嫦曦微微眯了眼眸,一抹精光划过眼底:“具体什么样子?”
“不知道,她进入王府时戴着斗篷。不过听打探的人说,似乎身份并不低,那一身气质看上去像是大家小姐一般。”陈少煊一直没想明白那人究竟是谁,现在说出来,并不指望冷嫦曦能知道,只是想让她多增加几分提防。
“小姐?”突然,一抹绝色的身影闪现在冷嫦曦脑海中,令她眯着的眼眸不禁冷意四射。
瞧着冷嫦曦的神态,陈少煊也不禁跟着眯了眼:“你知道是谁?”
“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这么一个怀疑的人罢了。”
“是谁?”狠戾乍现,陈少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伤害冷嫦曦人,哪怕只是怀疑,他也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过一个。
“若是我揣测不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赵瑗的准未婚妻——郭婉柔!”
“她?”陈少煊眼底一抹寒光闪过,对于这号人物,陈少煊自然早就听说,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何以证明?”
“灵风曾跟我说过,郭婉柔曾失口说出皇上欲封我做郡主,下嫁完颜合刺一事。这件事,除了秦桧,皇上和赵瑗之外,别人压根就无从得知。就连我都是从赵瑗那里听说的,那她一介臣女又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只怕就连那件事,她都有参与吧。”冷嫦曦冷静地分析着。
“若当真是她,你打算如何?”陈少煊心底一抹阴霾,若真如此,他不会轻易放过郭婉柔,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若当真是她,哼……”冷嫦曦淡淡地冷笑两声,那没说完的话才是最令人心惊的。
“雪烟是你故意支开的吧?”陈少煊见她并不想再多说,只当她自己心中有数,也不便多问,于是转了话题。
冷嫦曦听闻他问了雪烟,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下去,危险颇多,留着雪烟,你我都不会放心,不如让她去寻人,一方面避开危险,另一方面让她去做这事,她也会心甘情愿。”
看来她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陈少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于是,委屈地瞥了一眼冷嫦曦。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眼,引得冷嫦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唷!姑娘,怎么这么委屈啊?跟了爷就这么不乐意?都说了,跟着爷混,只要你把爷给伺候好了,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冷嫦曦状似一副色 迷迷的模样,口气轻佻地冲着陈少煊喊了两嗓子。
顿时,陈少煊闻言,两眼一黑,当即有种很想把她拉过来打上两巴掌的冲动,但心下却因为这句调笑的话而放了心。
本想唠叨两句,可随即,转念一想,到嘴的肉不吃,是傻子。
于是,他换上了一副绝代风华的笑颜:“你要当爷?也不是不行,伺候好你,也不是难事,就端看你的表现了!”
当即轻狂地掏出怀中的扇子,轻轻挑起她的下颚。
冷嫦曦没想到陈少煊会有这么一遭,看来是她大意轻敌了!这么久以来,陈少煊对她都正正经经的,令她几乎都要忘了,这厮实际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这下可好,大意失荆州!
冷嫦曦望着陈少煊装傻地嘿嘿一笑,赖着脸皮道:“失口,失口!”
“哦?如何失口?”陈少煊瞧着她的模样,笑弯了眉,两人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在冷家的那个时候,令人有些怀念啊!
“你,你是爷……”冷嫦曦这话说得不怎么甘愿,想想还真憋屈啊!
“那你呢?”陈少煊得理不饶人,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我,我是姑娘……”冷嫦曦的声音再次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