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多少带着几分凝重,令陈少煊同冷嫦曦对望了一眼,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于是,陈少煊急忙把门大开。
玉枫走入门内,一眼便瞧见了在榻上的冷嫦曦,这张陌生的容颜令他为之一愣,随即眼底滑过一丝欣赏。但这个眼神落入陈少煊的眼中却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了。
虽然他明白玉枫瞧得并不是冷嫦曦这个人,但他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沉声问道:“玉枫,有什么事?”
玉枫顿觉自己有些失礼,急忙别开目光,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递到陈少煊的面前道:“公子,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
陈少煊接过竹筒,心稍稍放下了几分。因为,之前他和冷嫦曦都以为是追兵到了。
他熟练地拆开竹筒,取出其中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顿时那颗刚放下的心又立即提了起来。
陈少煊皱着眉头把信看了一半,薄唇紧抿,神色一片肃穆,同之前跟冷嫦曦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少煊,发生什么事了?”冷嫦曦见他的神色,不觉有些担心,脱口问出。
然而,半天等不到陈少煊的回答,冷嫦曦这才想起来,这是人家的私密,哪能随便说呢,眼神略微暗淡了几分。
“你就,当我没问吧。”冷嫦曦摸着鼻头悻悻地说道,只是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了一个疙瘩。
然而,陈少煊就在此时,却出乎她意料地将那纸条递到她面前:“我一时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
冷嫦曦顿时感到诧异,心底那股阴霾一扫而空,那个疙瘩也消下去了,她接过纸条,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要给我看吗?这个不是你们的机密?”
陈少煊望着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是很想将你藏到安全的地方的。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只会等待的女人,所以,既然我们要站在一条船上,那么给你了解情况就是最基本的事情了!”
陈少煊这番话带着极大的信任,深深地满足了冷嫦曦。
她弯了眉眼,唇角勾起一抹绝丽的巧笑:“好!那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说罢,她展开手中的纸条,看着看着,那笑意渐渐收了起来,面色也变得凝重了一些。
屋内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渲染上了几许沉重的气氛,冷嫦曦将纸条还给了陈少煊。
陈少煊在手中使劲一捏,顿时那纸片化作了粉糜。
“少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冷嫦曦认真地望着陈少煊。
陈少煊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半响,他才皱着眉峰,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道:“我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等本事!”
那张纸条确实犹如一道晴空霹雳,将他们原有的所有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原来,欧阳轩已经得知消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那些金贼为了他封锁了辽阳府。现在辽阳府出去容易,进去难,但凡进入辽阳府的人都一律要经过盘查,稍有可疑,立即抓住。他这招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狠手段,令陈少煊感到有些棘手了。
另外,杨戬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但因为顾及杨家在金朝的影响力,还没有人敢轻易动他。即便如此,杨家现在也被暗中严密监控着,稍有不慎,只怕会连累整个家族。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戬是寸步难行啊!
“少煊,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既然不能走辽阳府,能不能往别的地方绕进会宁府?杨兄现在的情况是自身难保,这次的行动我觉得还是让他别冲动的为好。”冷嫦曦也跟着静思了半响,徐徐开口。
然而,陈少煊却沉重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们之所以封锁辽阳府,不仅仅是因为方便监视杨家,同时也是因为辽阳府是会宁府的必经之道,若是想进会宁府,不经过辽阳府是不可能的事。欧阳轩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把所有的可能都给防范了!是我们太大意了!”
陈少煊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冷嫦曦心下微微有些黯然,她带着几分自责道:“少煊,都是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耽误这么多的时间。”
陈少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色不觉放柔了一些:“你在说什么呢?这件事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跟你无关啊!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事情。”
听陈少煊这么说,冷嫦曦更加的不是滋味起来,即便这样了,陈少煊也舍不得责怪她半句。
“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另外想办法。”陈少煊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沉郁的一张脸,有些后悔让她知道事实了。
冷嫦曦敛下眉眼,仔细地在脑海中思索着,半响,一抹精光划过,她挑眉望向陈少煊问道:“少煊,那金贼封锁了辽阳府,不至于谁也不让通行。若是乔装打扮,恐怕还是可以混进去的。”
“我也想过乔装,可那乔装那里容易呢!一旦被拆穿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陈少煊皱着眉头轻叹,摇了摇头。
“那可不一定!”冷嫦曦眼底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唇角弯起得意的笑意。
这般精灵古怪的冷嫦曦,陈少煊好久没有见过了,一时不查竟然瞧得入了迷。
她眼底的那抹算计,让陈少煊几乎为之疯狂,不知觉中,竟然跟着她的思绪问道:“难道小宝儿有什么好办法?”
“少煊,我且问你,若是乔装打扮,你一般会扮成什么人?”冷嫦曦的眼中闪着精光。
“商贾,一般都是药商,盐商什么的,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陈少煊如实地说道。
“那你再想想,若是你是官兵,你会重点盘查哪些人?”冷嫦曦的声音微微上扬。
陈少煊被她这么一点拨,顿时眉峰上挑,露出一抹了然之色:“当然是这类最容易乔装的人!”
“那不就结了?只要避开这些人,我们的乔装就很容易能蒙混过关!”她的口气中带着坚决的肯定,陈少煊闻之,竟然感到一股久违的兴奋。
“那你觉得我们乔装成什么比较好?”
“舞伶!”冷嫦曦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不行!”一听她的回答,陈少煊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想想也知道,她的这个计划风险有多大,现在外面风声正紧,追兵步步紧逼,她若是再化身舞伶,只怕更容易招惹是非。
冷嫦曦显然知道他的想法,只见她冲着陈少煊狡黠一笑道:“少煊,你只想到扮成舞伶的危险,可有想到往往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最安全的遮掩?”
“怎么说?”陈少煊挑高了眉峰,但眼底却还是不认同。
“先说那些追兵,按照常理,他们不会去留意一个舞伶,虽然知道我会跳舞,但也不敢相信我居然敢露出舞技。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能躲过追兵的纠缠。再说说那把守森严的辽阳府吧,用舞伶的身份进入,只怕要比用商贾的身份容易得多呢!”冷嫦曦争对他心底疙瘩一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