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冷夫人也这么说,冷嫦曦的心彻底死了,原本还抱有一丝的期待,现在全都烟消云散。
她徐徐推开冷夫人拉着的手,风轻云淡地问道:“娘,若是爹娶了小妾,回头在告诉你,最疼爱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一句话,便将冷夫人给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响这才缓缓牵强地说道:“你爹,和瑗儿,不一样。”
“娘,哪有不一样?不都是男人吗?”冷嫦曦冷笑了一下:“其实,你也没办法接受的是吗?因为,这并不是幸福,而是一种痛苦。”
“小宝儿……”冷夫人瞧着自家女人那张绝望到冰冷的面容,她心底越发慌乱起来:“娘,不管你怎么做,娘只想要你好好的。若是你不愿意嫁给瑗儿,那就回来吧,回家!我们冷家养得起你!”
冷夫人的口气中带着卑微的恳求,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疼在手心里长大,现在瞧着她那模样,冷夫人只感到绝望。
然而,冷嫦曦没有拒绝她的话,可也没有答应,她紧紧只是淡然一笑,道:“娘,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爹。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回去告诉吴妈,我想她了,灵善和灵风,我会照顾好的,让她放心。还有,告诉吴妈,灵风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对方是个漂亮伶俐的孩子。让她放心!至于灵善,我会给她找个好归宿的。”
冷嫦曦的叮嘱如同最后的遗言一般,听得冷老爷和冷夫人胆战心惊。
可任凭两人如何劝说,冷嫦曦都不打算同他们一块离去:“不是我不走,是赵瑗不让我走。不走也好,反正我还有事请没有做完。”
直至赵瑗前来催促,他们都没能劝说冷嫦曦,最后,冷夫人只得同她挥泪告别,冷夫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瞧着冷嫦曦那阳光下淡然的影子,她总觉得,这一走,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日子飞一般的过着,眨眼间,距离冷嫦曦同爹娘分开又是五日了。
这日是元宵,新年的最后一天,宫里宫外一片欢腾热闹,独显宁静的唯有冷嫦曦的这片小竹林了。
一大早,冷嫦曦便被灵善从温暖的被子中挖了出来,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强怕换上了一身艳丽的新衣。
直到被灵善推到铜镜前,冷嫦曦骤然清醒。
瞧着铜镜中妖冶的女子,她禁不住抱怨了起来:“灵善,干嘛穿得这么隆重?”
“小姐,今日元宵啊!”灵善白了她一眼,不管不顾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就要为她盛装打扮。
终于,冷嫦曦彻底清醒了过来,她一把将自己的头发从灵善手中拽出,转头蹙眉道:“灵善,给我换件白色的衣服,头发简单盘起来就好。”
“可今日是元宵……”灵善有些不解地望着冷嫦曦,平时素衣素颜也就算了,但毕竟今日过节,怎么也应该要喜庆一些才是,这样才可以寓意着来年的喜庆啊!
但,冷嫦曦却摇了摇头:“过不过节与我何干呢?反正那些热闹我也不会去参与,换成白色的吧。”
无奈下,灵善给她把衣服换成了白色,盘了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
出了屋门,冷嫦曦静静地站在竹林中,心底空荡荡的,这个原本应该欢庆的节日,在她看来,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少了值得欢庆的理由。所以,她选择了白色的衣服,只是不想让自己也沦落入这片欢庆之中。
思念之间,冷嫦曦徐徐抬眼,瞧见从光亮处走来一抹人影,光晕在他身上流转出一层淡然的光环,是如此的熟悉,但却不是她想念的那个。
冷嫦曦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站在原处,等着那抹身影走近。
在文德殿中,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虽有欢庆之色,但却没有欢庆之气,这便是郭婉柔住的偏殿。
自从那日冷嫦曦来过之后,她便一直耿耿于怀,对冷嫦曦的嫉恨在心底迅速的发酵,一日盖过一日。
今日元宵,郭婉柔起了个大早,让下人服侍着精心装扮了一番,便派人去请赵瑗。她知道赵瑗不待见自己,但想到元宵,合家团圆,她便觉得赵瑗不会不顾孩子的面,将她一个人扔在偏殿之中。
此刻,她正坐在餐桌旁,怀着期待的激动,耐心地等着赵瑗的到来。
良久,郭婉柔远远瞧见派出去的小婢低着头独自回来,心底顿时凉了半截。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匿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郭婉柔冷睨着跪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婢女,声音冷冽了几分。
“回,回夫人……”偏殿中的下人都知道,这名主子是出了名的难以伺候,尤其是遇见同赵瑗有关的事情,更是麻烦。所以,这下人心底打着鼓,期期艾艾了好半响,这才实话实说:“瑗公子,瑗公子一早就去了后院,豆公公说,没有半日的光景,瑗公子不会回来……”
“滚出去!”郭婉柔顿时大怒,一脚踹在那小婢女的身上,吓得她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偏殿。
紧跟着,她就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稍稍回头望去,只见那桌子被郭婉柔掀翻在地,桌上的盘子全都摔碎了,一片狼藉,若是自己再慢上几分,只怕那些东西都要砸在她的身上了。小婢女惊魂未定,连忙跑着离开了偏殿。
“夫人,您别动怒,您还怀着小公子呢!”从小跟随郭婉柔的丫头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她,帮她顺气,也小声地劝慰。
听到孩子两个字,郭婉柔果然就消停了大半。丫头扶着她躺在软榻上,她眼底带着愤恨的目光,极为委屈地说道:“有孩子又有什么用,相公他压根就不在乎,这大过节的,他宁愿抛下我们娘俩,也要去陪那个贱人!”
郭婉柔的手指头全都绞在了一起,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冷嫦曦生吞活剥。
“夫人,您放心好了,瑗公子只不过是一时被迷惑而已。您才是他的正室,再说了,瑗公子还不是需要靠郭家吗?那个小贱人没权没势的,不过是一时得宠罢了!等您吧小公子生下来,还愁瑗公子不疼吗?”那丫头一边端着茶水为郭婉柔顺气,一边出声相劝。
果然,听了她的话,郭婉柔心底舒坦了许多。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有人传报:“夫人,夏夫人求见。”
郭婉柔闻言,顿时蹙了眉头,眼前宫中只有她们两人时,那夏夫人可是嚣张得很!每次见她都持宠而娇。没有一次主动问候,更别说主动求见了。
可自从冷嫦曦来了之后,郭婉柔就再没将这夏夫人放在眼底,现在她突然求见,反倒是让郭婉柔有些意外,不禁怀疑她的目的究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