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子……”阿水满眼的不可置信与悲伤:“他,阿信他成亲了?”
难怪他总说脑海中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原来竟然是他的娘子。
“对。”灵风肯定地冲着阿水点了头,毫不介意地刺激着阿水:“你一定不知道陈少煊的身份吧!他是陈家的大公子,那个富甲天下的陈家!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银月公子,人人闻之胆寒之人。”
阿水闻言,身形颤了颤,虽然早就知道阿信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不是一般的大户,这样的人,她一个山村的乡女如何能配得上?
灵风一面悄然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一面徐徐开口,犀利地说着:“你也一定不知道她的娘子,是有名的冷家闺秀。论才华,一舞惊天下,论容貌,世间没人能与之相比。陈公子对她一往情深,冷家小姐多次落入险境,陈公子都奋不顾身地相救。这次,他之所以坠崖,也是为了救冷家小姐,两人之间的真情,天地可鉴!”
原本这些,灵风是不打算让阿水知道。可是,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不管那陈少煊是真的喜欢上了阿水,亦或是阿水独自单相思,能让阿水明白自己同冷嫦曦的距离,从而主动放弃陈少煊,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兴许,能让陈少煊尽快地恢复记忆。
果然,灵风的话在阿水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阿水惊得退步连连,什么时候,眼泪溢出了眼眶都不知道。
她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不可能,这个不可能……”
灵风瞧着阿水,眼底没有露出一丝同情,对他来说,除了冷嫦曦和李雪烟,以及自己的姐姐灵善以外,其余的女人他都不会激起任何的感情。
“如果不可能,我告诉你这些做什么?他的娘子现在被困,一直靠着一抹坚定的信念等着陈公子去带她离开。”灵风望着阿水的眼眸由光彩熠熠逐渐变成了一片死灰,然后,他不再多说一言,转身消失在阿水的眼前。
阿水什么时候走回家中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脑中只是不断盘旋这灵风的话语。
当她走到家门口时,便瞧见阿信挑着一旦柴火放进柴房。那俊逸的面容被一层细密的汗珠所笼罩,挺拔的身姿处处透着不凡的气质。令阿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
她悄然走到阿信身后,突然做了一件今生都难以忘怀的最大胆的事情。
阿水从阿信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阿信的那一抹淡然的温暖。
“阿信……”阿水的眼泪在不知觉中悄然湿透了阿信的后背。
阿信一动不动地站着,并没有推开阿水,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个姑娘的心思,但因为曾救过他一命,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良久,阿信突然开口:“阿水,我要想起她,一定要想起她。我总觉得她很重要很重要,若是我真的将她忘了,只怕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阿水听懂了这句话中拒绝的含义,她徐徐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转身回房,取出压在箱底的铁骨扇,递到阿信的手里:“阿信,这把扇子是你当初捏在手里的,你瞧瞧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
直到这一刻,阿水彻底放弃了这个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男人,虽然心底很疼很疼,犹如撕裂了一般,但好过再听到阿信说自己一辈子都会痛苦。
转身,阿水离开了柴房,独自留下阿信一人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那把扇子。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阿信的手摸上了扇子底部的一个凸起,顿时,一柄长剑便跳了出来。
接着,他有打开扇面,那长剑瞬间变成了十二把刀锋,闪烁着熟悉的寒光。
顺着扇面,阿信的视线不自觉地往角落瞧去。雪白的扇面赫然出现了三个非常不协调的小字……小宝儿。
那三个字犹如利剑一般,将一直蒙在她脑海中的薄雾一层一层地划开。他的脑袋一阵剧痛之后,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突然之间,记忆纷沓而至。
儿时,那张圆圆的脸蛋带着娇俏和伶俐,如同一颗成熟的红苹果般令人想咬上一口。
从哪个时候开始,一个叫做冷嫦曦的小姑娘就已经深深地撞入了他的心灵。
再见面,他狼狈倒在血泊中,得她一时兴起施救,捡回一条命,从此两人便一直痴缠到现在。
冷嫦曦对她从不爱到深爱,终于,在他守得云开见日出时,却偏偏将她给遗忘了。
当所有的记忆全都涌入脑中之后,阿信,确切地说是陈少煊,这才明白这些日子他究竟错过了什么,心底的焦急和懊恼也一并涌了上来。
他徐徐闭上双眸,悄然隐住眼底的自责和焦虑,身子禁不住轻轻颤抖,就连呼吸都感到锥心的疼痛。
良久,陈少煊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眸,双眼如炬,乍现一抹精光。
他将手里的铁骨扇妥善收入怀中,又将柴房中的柴火整理了一番,这才淡定地走出了柴房。
立在院中,他向阿水的屋子望了一眼,只见那跳跃的火光映照在窗棂上的一抹身影正低泣着,不断用手绢抹着眼泪。
陈少煊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对阿水,他虽从来没有落下男女之情,但却欠了她一条命,现在瞧着对方因为自己而黯然销魂,他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于是,本想趁夜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脚跟一转,轻轻落在阿水的门前,徐徐敲响了她的门板。
听到动静,阿水慌忙抹着泪水,强装镇定地问道:“谁啊?”
“阿水,是我。”陈少煊的声音低沉且缓慢,可听着却犹如一坛陈酒,香浓醇厚。
阿水不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悲戚的笑容,慢慢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板拉开:“阿信,有什么事吗?”
瞧着阿水那强装的笑意,陈少煊便觉得愧疚更深几分。
他深深望着阿水,眼底的抱歉一览无余,若是这样,阿水都还不明白,那她就真是傻子了。
“阿信,你,想起来了吧……”阿水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绝望和害怕。
她徐徐将视线从陈少煊脸上移开,她不敢望向陈少煊,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眼底的泪意。
陈少煊无奈轻叹一声,缓慢的从嗓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记起来了。”
“那,那真好。”阿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比哭还要难看,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恭喜你终于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阿水,谢谢你。”陈少煊始终觉得自己欠了阿水一个诚挚的谢意,虽然以前,在他失忆的时候也曾谢过她,但那个时候,他不是完整的陈少煊,而是一个没有记忆的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