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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向意大利进军(1)

在全世界为西西里岛的胜利欢呼时,美国的街头却出现了“把巴顿赶出军队!”“艾森豪威尔袒护巴顿”的游行示威,艾森豪威尔命令巴顿当众道歉,终于平息了这场风波……墨索里尼政权的垮台,使艾森豪威尔意识到政治解决意大利问题的可能性,为此,他宁愿与巴多格里奥这位反动军官合作,但是罗斯福和丘吉尔的态度,却使盟军丧失了最好的进攻机会……希特勒对意大利驻军进行了重新部署,又派突击队抢回了即将被引渡的墨索里尼,建立了新的傀儡政权,但是,对意大利的进攻还是如期举行了……

巴顿风波

正当艾森豪威尔为顺利拿下西西里岛而感到高兴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份关于巴顿殴打士兵的报告,这令他感到非常棘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8月10日下午,巴顿到第93后方医院视察,在那里,他发现了一名未受伤的士兵住在医院里。这名士兵名叫保尔·贝内特,据医生诊断患有“炮弹休克症”。巴顿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走到贝内特的床前,严肃地问他:“你哪个地方有问题?”

贝内特害怕极了,他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对巴顿说:“我的神经有毛病。炮弹飞来的声音我不怕,就是怕爆炸声。”

巴顿一听这话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你这是害怕了,见鬼!你他妈的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狗娘养的!真该枪毙了你。”

说完,巴顿重重地扇了贝内特一记耳光,贝内特的钢盔被打掉了,滚出了好远。巴顿还觉得不解气,又掏出手枪吵吵嚷嚷地要枪毙了他。贝内特吓得号啕大哭,但巴顿还是继续狠命地打他。面对前来劝说的医生,巴顿又迁怒于医生,要求:“谁让你把这个胆小鬼留在医院里的?你立即给我把这个胆小鬼赶出去,决不能让这些胆小鬼躲在医院里。”

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美军第7集团军。人们都认为,作为一名美军将军,巴顿发这样的脾气是完全不能原谅的。在西西里的5万多名美国士兵也十分愤怒,不少人表示如果有机会,一定枪击巴顿。此外,新闻界也议论纷纷。8月12日,美第7军参谋长基恩少将和军医阿内斯特上校向布莱德雷全面汇报了这一事件的详细经过,并递交了一份有关报告。

8月17日,艾森豪威尔得到这份报告后,他感到很痛心。这已经不是巴顿第一次殴打士兵了。仅仅在两个星期前,也就是8月3日,在攻打特罗伊纳期间,巴顿在前往布莱德雷司令部的路上,在视察一个野战医院时,就动手打了一个声称:“受不了当炮灰”的开小差的逃兵。只不过那一次,巴顿表现的似乎要“温柔”一些,仅仅用手套打了那个士兵一个耳光,并要求他站起来,归队去,做个堂堂的男子汉。当时,由于战事吃紧,巴顿的那一打人事件并未立即引起反响。事后,巴顿曾向艾森豪威尔解释说:“我深信我处理这件事情的做法是无可指责的,如果其他军官也有勇气像我这样做的话,那么借口患战斗疲劳症,而实际上是贪生怕死的现象就会大大减少。”两天之后,8月5日,巴顿随即向第7集团军高级指挥官发布了一份备忘录,命令各单位要对那些贪生怕死、借口神经脆弱而躲在医院里的胆小鬼严惩不贷。

这一次,面对群情激愤的士兵,面对媒体的大肆炒作,艾森豪威尔感到很为难。这倒不是因为此时此刻,巴顿正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墨西哥城,全世界都在向他欢呼,也不是因为,巴顿是艾森豪威尔的老朋友,艾森豪威尔有意袒护。而是他知道,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损失一员能征善战的虎将。说实话,对于巴顿当时的心情,艾森豪威尔非常理解,他只是不赞成巴顿的表现形式而已。

出于慎重起见,艾森豪威尔派卫生顾问佩林·朗中校单独进行一次调查,并指示调查结果只向他一人汇报。随后,艾森豪威尔以个人的名义给巴顿写了一封信,严厉批评了巴顿的错误行为,他写道:“我清楚地懂得,为了达到预期的目标,有时采取坚定和断然措施是必要的,但是不能原谅粗暴,不能辱骂伤员,也不能在下级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同时,艾森豪威尔命令巴顿必须向被打者道歉,向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和伤病员道歉,而且还要向整个第7集团军一个部队一个部队地道歉。

为了防止事情越传越走样,艾森豪威尔召见了新闻界代表,向他们通报了事件的经过和采取的处理办法,并诚恳地要求记者,鉴于目前的军事形势和可能产生的影响,不要把此事透露出去。与会者接受了这一请求。

巴顿接到艾森豪威尔的信后,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在日记中承认:“显然,我的行动太轻率了,而且对情况的了解也很不够。尽管我的出发点是正确的,因为谁也不能容忍装病逃避的现象存在,它会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但是我还要坦率地承认,我的方法是错误的。对此,我将尽力改正。”

尽管公开道歉这种处理办法对一向高傲自大的巴顿来讲,无疑是一种最严厉的处罚。在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后,巴顿还是认真执行了艾森豪威尔的命令。于是,在一个星期日的上午,巴顿先向贝内特及医务人员表示了歉意。之后,他又站在部队面前,进行了诚恳的解释。他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的一个朋友在前线打仗,因怕死而开了小差,后来这个朋友感到无地自容而后悔自杀了。巴顿说:“我想,如果当时有人粗暴地对待他,打他几个耳光,使他清醒,他是可能得救的。”

巴顿的解释和道歉得到了有关当事人的谅解。之后,巴顿马上给艾森豪威尔写了一封信汇报了有关情况,并向艾森豪威尔表达了谢意,他在信中写道:“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本应该为你赴汤蹈火,然而却给你惹来了麻烦,我万分悔恨、内疚和痛苦。你是我感激不尽的人,我心甘情愿为你献出我的生命。”

为了使巴顿免于因触犯了殴打士兵的法令而受到军事法庭的制裁,艾森豪威尔没有将其打人的报告交给军法部门,而是保存在自己的秘密档案中。艾森豪威尔对此有自己的考虑,他认为:“在医院里殴打和侮辱士兵,如果不是以巴顿本人一时感情冲动作解释,那简直可以说是野蛮。巴顿感情容易激动,性情容易冲动,但正是他的这些品格,使他成为一位著名的、非凡的集团军将领。在追击敌人和抓住战机方面,所需要的正是这种只知勇往直前的司令官;他越是驱使他的士兵向前,就越能挽救他们的生命。”

但是,11月21日,随军记者德鲁-皮尔逊在美国广播公司的新闻节目里披露了这一事件。由于他歪曲事实,大肆夸张,很快便在美国社会和政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各界人士纷纷向国会请愿,要求国会对这一事件进行彻底调查,并且公布于世。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走向街头,举行游行示威,他们打着巨大的标语牌,大声喊叫:“把巴顿赶出军队!”“艾森豪威尔不该袒护巴顿的罪行。”

面对着各界人士的狂呼乱叫,艾森豪威尔异常镇静。11月24日,奉陆军部的命令,他呈送了关于巴顿“打耳光”事件的最全面的报告。该报告详细而又客观地介绍了事件的经过和他所采取的处理措施以及巴顿在改正错误方面所做的努力。该报告明确指出:“必须记住,一方面巴顿在这些具体事件中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了解此事的军官莫不感到气愤;但另一方面,巴顿本人爱护、鼓励并在物质上帮助士兵,这方面的事例不胜枚举。其结果是,在整个西西里战役中,第7集团军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我亲自监督了这一事件的全部调查,并采取了在当时看来是适当的步骤,因为我相信,巴顿在任何进攻战中,都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而在这种进攻战中,作为一个集团军的指挥官具有忠诚、勇敢和一往无前的精神是非常重要的……据多次给我的报告说,巴顿最近每次在部队的士兵面前公开露面时,他都受到雷鸣般的鼓掌欢迎。”就这样,由于艾森豪威尔及各方的努力,巴顿终于没有被赶出军队,他仍然留在艾森豪威尔的麾下。巴顿风波也随之了结。之后,也就是这位令德国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在日后的诺曼底登陆战役中,为艾森豪威尔立下了汗马功劳。

墨索里尼政权的垮台

1943年7月17日,当盟军进攻西西里岛的战役正在激烈地进行着,隔着那条窄窄的海峡,意大利西南沿海的居民甚至能够听到对岸密集的枪炮声。而此刻,意大利的首都罗马,在盛夏阳光的直射下,街道上的人很少,显得相对平静。但这种平静也是火山爆发之前的短暂宁静,很快,火山就要喷发了。

突然,随着一阵飞机的轰鸣声,空中飘落下来雪片一样的传单。传单上写道:

目前,美英联合武装部队,在艾森豪威尔将军和他的副司令亚历山大将军的指挥下,正把战争深深地推进到你们的国土。这是墨索里尼及其法西斯政权,迫使你们接受的那种可耻的领导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墨索里尼引导你们作为一个残杀各国人民并摧毁人们自由的野蛮国家的仆从,参加了这场战争。尽管意大利容易遭受来自空中和海上的袭击,你们的法西斯领袖却仍然把你们的子弟、你们的船只、你们的空军派往遥远的战场,帮助德国去实现它想要征服英国、俄国和全世界的企图。

这种与纳粹德国的阴谋勾结、同意大利在自由与文化方面的悠久传统,也就是同英、美两国人民与之有极其深厚的渊源关系的那些传统,是极不相称的。你们的士兵,不是为了意大利的利益,而是为了纳粹德国在作战。他们进行了英勇的战斗,但是他们在俄国前线以及在从阿拉曼到邦角和非洲各个战场上,都被德国人出卖和遗弃了。

今天,德国企图征服世界的希望,在各个战场上都已经被粉碎了。意大利的天空已在美国和英国庞大的空中机群的控制下。意大利的海岸受到了英国和盟国集中在地中海的前所未有的最大海军力量的威胁。现在,你们所对抗的力量誓死要摧毁纳粹德国的势力……

为意大利谋取生存的惟一希望,在于对盟国的武装部队不可抗拒的威力,实行体面的投降。如果你们能容忍为纳粹党的邪恶势力服务的法西斯政权,你们势必要承认你们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痛苦后果。

我们并不乐意攻入意大利的领土,使意大利人民经受战争毁灭的悲剧;但是,我们坚决要摧毁那些虚伪的领袖和他们的那种使意大利沦落到如此处境的主义。你们抵抗盟国的联合部队的每一分钟——你们流的每一滴血——只能达到这样一个目的:给法西斯与纳粹领袖更多一点时间。让他们逃脱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行所造成的不可避免的后果。你们的一切利益,你们的一切传统,都被德国和你们自己的虚伪而又腐化的领袖们背弃了;只有推翻上述两者以后,一个重新建立的意大利,才能在欧洲国家的大家庭中得到受人尊敬的地位。

现在,由你们意大利人民考虑你们自己的自尊、你们自己的利益以及你们自己要求恢复国家的尊严、安全与和平的愿望的时刻,已经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要求你们决定:意大利人究竟是要为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卖命,还是为意大利和文明求生!

传单最后的署名是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与此同时,在意大利的许多其他城市,也出现了相同内容的传单。这些传单像给了已经在摇摇欲坠的意大利一记重拳,在意大利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墨索里尼犹如坐在火山上,朝不保夕。

之前的意大利,在盟军接二连三的军事胜利的震慑下,举国上下笼罩在失败主义之中。其军队兵员缺乏,兵力分散,士气极为低落。除了在意大利国内担任防御的47个师外,在苏、德战场上作战的意大利第8集团军只剩下了8万人,在法国和巴尔干担任占领任务的意军在当地游击队的打击下,也已经穷困潦倒,不能自拔。而意大利的“盟友”纳粹德国,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惨败后,也已无力进行大规模的支援。意大利的国防体系,已弱不禁风,如沙丘一击即溃。

就其经济而言,连年的战争、巨大的军费开支、盟军空袭的打击,使意大利的经济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国家预算赤字高达870亿里拉,收入只及支出的36%。物价的上涨,食品的奇缺,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使意大利人民对法西斯政权的不满情绪达到了极点。

随着法西斯军队在北非、地中海、西西里岛接二连三的惨败,意大利共产党、社会党和其他政党联合起来建立了反法西斯阵线,并提出了停止战争、推翻法西斯统治的战斗口号。这一口号得到了意大利广大群众的积极响应,被压抑了20多年的革命烈火终于燃烧起来,墨索里尼的法西斯统治已经江河日下,日薄西山了。

在这种情况下,墨索里尼坐不住了。7月19日,在参谋长安布罗西奥的陪同下,墨索里尼乘飞机前往里米尼附近的费尔特雷,向希特勒求援。

本来,墨索里尼是想向希特勒说明意大利准备与盟军缔结停战协议。但是,在会谈时,战争狂人希特勒并没有给墨索里尼说明的机会,而是提出鉴于当前形势对轴心国十分不利,为了扭转被动局面,所有的意大利军队应该在墨索里尼的统率下由德国将领指挥。这实质上是要对意大利实行全面的军事控制。对此,墨索里尼竞噤若寒蝉,不敢反驳,至于有关意大利停战之事,早已吓得不敢再提了。与墨索里尼同行的意大利军方人士完全失望,他们向墨索里尼发难的决心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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