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希望我恨你吗?我恨你了,恨了你整整十六年,可是为什么你不让我一直恨你下去,我可以恨你一辈子的,为什么偏偏让我知道了?
――题记
满室的黑,这房间里,透不出一点光亮。
付熙就在这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天花板。
他的眼前,全是那个和他一样,长着细长丹凤眼的女子。
那个女子,在第一次听到他喊她妈妈的时候,眼泪淌了一脸,却笑得很开心。
那个女子,在他第一次问她爸爸的时候,却抱着他哭了一夜。
那个女子,为了他,身边总是来来去去不同的男人,他们不停地搬家,他们住的房子一间比一间漂亮。
可她最后那一刻的决然,让他恨了他十六年。
再次被付建章接走的时候,她说她要嫁人了,他只是问了一句,“这样你就不会再在夜晚的时候哭了是不是?”
她点头,还是那般决然,“我会很幸福,我还会生很多的小孩。”
她笑了一下,手伸过来,欲再摸一下他的头,他却避开了。
“你会幸福就好。”
他转身,跟着付建章上了车,从此,再没回过头望她一眼。
你不是说你会幸福吗?你不是说你会再生很多的孩子吗?
在哪?你告诉我。
你不是希望我恨你吗?我恨你了,恨了你整整十六年,可是为什么你不让我一直恨你下去,我可以恨你一辈子的,为什么偏偏让我知道了?
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
付熙一拳砸在墙上,顿时,那洁白的墙上便印上了斑斑血迹,鲜血顺着掌沿流下来,滴在地上。
却说言晓苏这边,付熙一回到外婆的房子,便说要睡一下。她看着他上了楼,开口欲喊住他,却住了声,她想,也许他需要时间静一下。
煮好了饭,却依旧不见他出来,后来,张婆婆找她聊天,她心情沉默,但想到那个老人应是想问外婆的事,便去了。
张婆婆的话,她细细听了,也认真答了。
张婆婆觉察到她神色有异,便问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微微一沉吟,言晓苏问,“婆婆,你知道淮水镇的尹家吗?”
“你说的是哪个?”
“他们家有个女儿叫尹静的。”
“噢。”张婆婆了然的点头,“原来是东南边的那老尹家。”
“婆婆,尹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吗?”
张婆婆叹了口气,“没有了,老尹他们在十年前就相续老走了,尹家本来就只有尹静一个闺女,这闺女长得可好了,可惜啊,她早年跟了一个有了家庭的男人,还为那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老尹两口子气得半死,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言晓苏颤然问出声,“最后,尹静是不是没有再回来?”
“刚开始,那闺女还会回来,抱着孩子回来的,只是每一次回来都被老尹用扫把赶出门,老尹性子火爆,发起火来就顾不得其他,有一次,不小心把尹静那孩子伤到了,尹静在门前重重的磕了三下,抱起孩子就走,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付熙不知道他妈妈也是淮水镇的人。
“那闺女也是太倔了,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整整十年啊,最后是听说患了病,孩子也送到了那个男人家里,最后死了,留下话说要葬在淮水镇,可怜啊,老尹他们两口子都没能见到他们闺女的最后一面。”
未婚先孕这事在民风淳朴的淮水镇,当时可是一件大事情,加之老尹的牛脾气,那时候闹得淮水镇的人都知道。
现在说起这事,张婆婆眼角还泛起了雾气,她捻起衣角轻轻擦拭了一下。
末了,张婆婆疑惑的问,“晓苏,你问这事干什么?”
言晓苏摇了一下头,淡笑,“没什么,那没事的话,张婆婆,我先走了。”
那个女人,原来他们都误会她了,便连她,小的时候,见过她对付熙的态度,后来,又见付熙在付家的地位,为付熙心疼,也曾深深的厌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