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蹙了蹙眉，仿佛知道了他的用意，也不点破，只淡然道，“自然还没好。”
徐君刚想再说，太监叫了一声，大家各自回到原位。下朝时徐君再想拦住永王，想了想，便也作罢，负手立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永王急急地坐在轿子。
大鱼已经上钩……素衣，就看你的了。
夜，寂静，她猛地坐了起来。
冷汗湿了单薄的衣，她闭上眼睛，手指抚摩着脸上的疤痕。
又梦到了……
又梦到了……
这半年来发生的……所有的事。
她还记得……
徐君参了永王一本。
永王意图谋反。
大殿之上，徐君将那晚饮酒之事娓娓道来，并且还说，现在永王最宠爱的那名姬妾也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呢？
是刑部吧……被人传讯……她当然照徐君的意思做……
然后呢？然后永王的死……已经成了故事的结局。
一切都结束了……
她忽然有些疲惫，这一切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那天晚上，依旧是华灯初上之时。
她就那样微笑着看着他，她说，“你为什么那么恨永王。”
为什么那么恨？
为什么那么恨！
恨到不惜捏造事实……
恨到不惜牵累他的全家……
她承认她很好奇，她也明白自己好奇的后果是什么……
大不了一死了之……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有些嘲讽。
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如既往的微笑，“你知道后果吗？”
“我只想知道原因。”她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所以她甚至在说话的时候用了“我”这个字，她早已……无所谓！
“他害了子真。”他淡淡的说，眉眼间淡淡的忧伤。“那时什么都不懂，等懂了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也是间接的凶手。”
素衣愣住了。
子真……子真……
这个名字，曾经的……冠绝京城。
谢将军的幼子，却不是莽悍的武夫。如瓷娃娃一般的神童。年仅十二岁，一阕《三字令》名满京城。虽不说是精华，但对于十二岁的孩童，便是绝顶了。
她当然知道的，那时，她在将军府。
那时师父，还不是她的师父。
师父将她带回来，寄养在别人家中，后来那家的男人生病死了，她便被卖到将军府里做丫鬟。
她当然记得的，那一天浅色的天空里缠绵着雪色的云，在微醺的阳光中扭成美丽的图形，而就在那一天，一个很和善的中年人对着纤弱却并不美丽的妇人说，“这个丫头，看起来很伶俐，不如就留下来伺候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