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花坠
路上伴着打闹嬉笑的翎儿,行走在绿荫小径,青苔簇拥小径附近,甚至连竹子上也长满许多,丫头时不时的用手捻下些,软软的滑溜溜,自个调皮的把青苔涂在手上,用沾满双手的青苔,抹在翎儿的脸上,起初,翎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着捻抹次数的增多,皙白的脸蛋,彻底变成了淡绿,茹玥初见时,惊得张大嘴巴,咯咯的笑语,从竹间传开。
“什么呀?滑滑的,丫头,看你干的好事。”翎儿娇气的说道,赶紧用衣袖擦拭,可脸上的淡绿,哪是那般容易清理的?随着衣袖的擦拭,淡绿很快就覆盖了整块脸,成了名副其实的青面兽,看得丫头捧腹大笑,“哈~哈,翎儿姐姐成花脸喽,师傅你看。”袁絮清也是掩口轻笑,茹玥笑说道:“翎儿,你这样子,真是即漂亮又怪异,我,我已经笑不动了。”
“师姐,你快说说,我的脸怎么样了?”“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绿。”“啊,丫头,我要掐死你!”“不要,师傅救我。”丫头俏皮的埋头怀里,翎儿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别闹了,前面有个水潭,到哪里去洗洗。”“哦,待会我就在水边看看,我的脸到底成啥样子?”“呵~呵”茹玥笑语连连,翎儿快步疾走,背后的背篓一高一低,看起来很有动感。
“翎儿,慢点,路滑。”“不,我要瞧瞧,我的美貌被糟蹋成什么样了?”“你瞧了,恐怕会更伤心。”“茹玥姐,你就笑吧!哼。”袁絮清和茹玥赶忙追上去,生怕她出现意外。
绿荫小径的尽头,出现方清幽水潭,甘醇清澈散出亮光,几棵葱翠的青珍,弯斜倾俯在水面上,绿影倒映水中,可谓俨然秀丽,几只落脚栖息的白鹤,正站立在树杈间,长嘴梳洗着羽翅,翎儿急忙跑到水边,倩影倒映水面,“啊,丫头,我要撕碎你的小嘴。”说完拍拍的击在水上,波纹击碎了水里的倩影,翎儿双手捧水擦拭,丫头咯咯的笑弯了腰。
“看你折腾的,真是的。”袁絮清用手点了点她,丫头小嘴嘟着,小眼眯了眯,完全是不畏强权的模样,茹玥也用手捏了下她的脸蛋,丫头又鼓了鼓气,包子脸蛋真是蛮可爱的。
“丫头,我要撕了你。”翎儿擦洗了下,就跑到袁絮清身边,伸手捏在丫头的小脸上,丫头在怀里挣脱躲闪,两人打闹不断,袁絮清只好把她放下,丫头自个蹦跳着,跑到水边划水嬉闹,翎儿也是加入其中,双方的吵闹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袁絮清和茹玥清闲的坐在绿荫下,冬日正午的太阳,还是那么酷热,水边的温度,相对来说颇为清凉,茹玥抬头看了看,问:“师姐,茶树在哪?”“诺,你看,那边的峭壁上。”手指了指西北方,前面万仞的峭壁上,孤零零的扎着几颗老茶树,枝干弯曲虬实,色泽多为斑驳驼色,里面老叶横生,嫩叶稀疏,只有新发的翠绿,还点缀枝头,看起来,此树存在已有些年头了。
“哇,好高呀!师姐,你平日就是徒步上攀的吗?那也太难了。”“好东西,当然要冒点险,你以为稀珍是哪么容易就采到的吗?”“可是,那也太高了。”茹玥轻拍脑门叹息,袁絮清拉了下她的手,似是安慰,茹玥真是有苦难开,小家伙们嬉闹了阵子,丫头光着脚丫溜过来,鞋子早就丢在水潭旁,翎儿在后面帮她提着,脸上的淡绿,已变的稀薄许多,不靠近根本就发现不了。
“别跑,看我逮到你,怎么揍你?”翎儿在后面追喊道,丫头小手摆弄在嘴边,‘呜~呜’扮鬼脸讥笑,袁絮清抱起她,帮她梳理下头发,马尾辫摆荡在背后,翎儿走过来,拉了下她的马尾辫,丫头“哎呀”的叫道,转过身来埋怨道:“坏姐姐,你太讨厌,别扯我的辫子。”“我就扯了,你还咋样?”
“哼,不理你。”说完小手拉了拉,把马尾辫放到胸前,袁絮清拍了下,道:“好了,你们都消停下,来这里坐会。”把丫头放到石上,翎儿也跳坐上面,袁絮清说道:“你们,老实的呆在这里,我和你茹玥姐去采茶,记住,不准乱跑喽。”两个小家伙认真的点了点,丫头打着哈欠,回道:“恩,师傅,你放心,雪儿不乱跑的。”
“师姐,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会照看雪儿的。”“才不要你照看哩,雪儿乖的很。”说完就趴在翎儿的腿上假睡,翎儿无奈的摆了下手,袁絮清拿起背篓就离开,茹玥俏皮的羞了羞,紧跟在师姐身后。
没走几步,天上有阵疾风吹来,风虽柔弱,但是铿锵有力,而且在风的席卷下,峭壁上的野花,被掀落下来,花,随着风漫天飞舞,纤小的花朵从枝头坠落,原先的细根扎在石缝里,任风吹、任雨打,在绽放出最美时,被疾风无情吹落,可以说,起于地而葬于天。
风,轻吹嫩叶,纤柔枝干随风摇曳,翠叶于风中摆动。
盛开的花,在疾风的侵袭下,陨落在风里,风牵引着它,在空中起伏,花片轻摇点荡,似是振翅飞舞的彩蝶。
千色万象的花,汇集成花海,彩涌成江流,任由东西飞,看着漫天的花雨,茹玥痴醉绵绵,翎儿捂口不语,假睡的丫头,也含着拇指咿呀,袁絮清也是感叹赞赏,虽说此般情景已见过几次,但次次都为之震撼,天地的鬼斧造化,真是无可睥睨,就这天花乱坠的妙境,如游仙望月抟扶九宵,落坠霞光沉浮碧霜,看得人痴醉迷恋。
风,带着飞花远去,散落水面的花瓣,点缀成斑斓花海,潭里的鱼,跃身雕啄,似鱼跃龙门,盛景颇为奇观,丫头拍手咂嘴,嘴里叽里咕噜,茹玥也是摇头痴迷,袁絮清抚胸而叹,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妙景,于众人看来,着实是场饕餮盛宴。
风,渐渐衰弱,空中的花瓣也是急速落坠,花雨绵绵飘香盎然,其姿态百变多样,看得人都沉醉不已,所谓的天花坠,原来是这般景样,可谓是天下无双。
欣赏了半天的天花坠,袁絮清也叫醒痴迷的茹玥,她虽回应,但还是醉在里面,待到彻底醒悟后,自个砸吧着感慨,看来此景在她脑海里,也是毕生难忘。
袁絮清走到峭壁前,从背篓里拿出根绳索,向上抛去,待固牢后使劲拉了下,茹玥急忙抢先说道:“师姐,我先来。”“行啦,还是我先来,稳妥了,你再上。”
“那,师姐,你当心点。”“恩”袁絮清拉着绳索,拿起背篓轻点峭壁,就这般抟扶上去,丽影飘摇峭壁间,下面的茹玥看得是心惊胆战,生怕有意外发生,待师姐上去后,她也拉住绳索攀登,比起师姐的轻巧简单,茹玥的步伐显得规矩许多,没有师姐的那般实用,看来师姐的技艺,怕也是经常在山涧行走积累下来的,没有正规的步伐可循,但在攀登峭壁上更为精湛。
两人攀行没多久,就到了老茶树的底下,袁絮清轻拉住树干,往下看了眼,望着茹玥猕猴般身影,在峭壁上轻巧前行,赞道:“茹玥,好俊俏的身法,蛮优雅的。”“行了,师姐,你就别夸我了,你看我累的。”只好用手擦拭了脸上的香汗,袁絮清赶紧从腰间拿出手绢递了过去,茹玥赶忙接过擦了擦,小口焦急的喘吸,道:“总算到了,可把我折腾的。”“呵,辛苦是肯定有的,忍忍吧。”
袁絮清熟练的把背篓挂在树杈上,道“你上来点,当心脚下。”“恩”茹玥说完双手抓住粗实的枝干,透过叶缝可以窥见远处的仙景,“哇,仙鸾,师姐,你看。”
“行了,赶快采摘,别耽误久了。”二人速度采摘鲜嫩的翠叶,背篓里的茶叶也逐渐被填满,香汗直流的茹玥,歇息时坐在树杈上,双腿摆荡在空中,脸蛋红透鲜嫩,真是娇美纤柔。
“行了,可以下去。”“好了吗?我都快耐不住了,快下去凉凉。”茹玥轻巧的拉着绳索滑下,比起刚才可谓迅速,待双脚站到地上时,仰头喊道:“师姐,你也快下来吧!”袁絮清拿起背篓,也纵身下滑,姿态曼妙仪态秀美,犹如仙子轻点云端而来,茹玥赶紧上前接住背篓,待师姐收拾妥当后,道:“可以回去喽”。
两人说笑着走向刚才的绿荫地,本该歇息在此的两个小家伙,早就不知所踪,袁絮清紧皱下眉头,道:“咦,两个小家伙呢?”“不会吧,翎儿那丫头,又蛊惑雪儿猫去哪里?”“哼,就知道,翎儿不靠谱。”“好了,我们找找看。”袁絮清和茹玥只好分头去找。
“啊,救命呀,有老虎。”竹林深处传来翎儿尖叫,茹玥转身朝叫喊处赶去,袁絮清听到叫声后,也是担惊受怕,深怕两人出点意外,扔下背篓就赶了过来,翎儿惊恐的坐在草丛里,低声哭泣泪珠连连,茹玥安慰道:“好了,翎儿,出了什么事?”“茹玥姐,我,我看见大老虎了,在那边。”“哪来的老虎?”“我,我也不知。”
“翎儿”袁絮清焦急的喊道,翎儿哽咽着扑到怀里大哭,袁絮清轻拍后背安慰,道:“好了,放心,没事。”“对了,雪儿呢?”“啊,还在那边。”翎儿醒悟过来,用衣袖擦了下脸,拉着师姐就往里面走去,袁絮清也是颇为好奇,住在这里那么长时间,没听说竹间有老虎,现在还真是怪了。
“咯~咯,跑快点。”竹间传来丫头高兴的笑语,三人无疑的想到,怎么丫头还和其他人玩耍,生疑的三人走上前看,咋看下,那是吓了一跳,只见丫头骑在老虎背上,高兴的搂住老虎脖颈,老虎在竹林里蹦来蹦去,丫头乐呵的憨笑,“咦,那不是上次石台上的老虎吗?”“对呀,它怎么跑这来了?”“不会是迷路,瞎转就到这里。”“那,雪儿也太大胆了,敢骑在老虎背上?”“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的。”
“雪儿,快下来。”“咦,师傅,你们回来了。”轻拍了老虎的额头,老虎乖巧的走到袁絮清身前,丫头巧妙的从背上滑下,老虎就这样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假寐。
“这,丫头,你是怎么驯服这头野兽的?”“野兽?”“就是这头老虎呀!”“哦,你说它呀。”“难道还有其他吗?”“它就睡在这里,我看它可伶,就在旁边陪她玩,所以就混熟了。”“啊”三人大嘴张的大大,老虎适时的把头噌在丫头手上,丫头理了理老虎的毛发,老虎吐出舌头,十分乖巧可爱,三人的世界观瞬间崩溃了,还没有理清头绪,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师傅,我可以养它吗?”“这,让我好好想想。”“师傅”丫头撒娇耍赖的本事立马使出,看的众人生出怜惜,袁絮清正色道“先回去,再说吧!”
丫头高兴的点点头,自个骑在老虎背上,催促着赶朝前去,翎儿这次颇为紧张,手紧拉着茹玥不放,深怕待会老虎发飙,第一个咬自己,袁絮清重新拾起背篓,心怀忐忑的往回走,茹玥紧跟在师姐的后面,只有背后的丫头,独自憨笑嘻嘻,哼着单调轻拍双手,老虎应调缓步前行。
其实人与万物本无差别,一样都应顺从天道,众生皆平等,这是对的,但人由于有了七情六欲后,对世间万物产生了看法,把它们分成了三六九等,人就处在最顶端,其实这是极其荒谬的。
人与万物没有所谓的高贵低贱,也就没有善恶之嫌,天地从无到有,本就是乾坤造化,万物弥补天地的不足,天地回馈万物有灵,可惜人打破了这个恒定,使得世间产生了偏差,原本应保持本心,才能久存于世,就像丫头和白虎相处,没有世俗所谓的凶恶丑陋,只是单纯间的伙伴而已。
这个基本的道理,于孩童眼中,可谓是清清楚楚,但到了俗世,就变得极为怪诞,甚至会遭到众人的反对,这是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