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柳暗花明
‘禅道论’对其他人来说，是场巨大的考验，而对雪儿来讲，则是难得契机，毕竟能见到许多人，还能和小光头玩耍，这算得上是莫大恩赐，加上还有肉腿享受，不自觉的砸吧下嘴，啧啧，想想这滋味，就有很大的兴趣哟。
第二天破晓，众人都还在睡梦中，丫头就自顾自的醒来，大眼咕噜的转了转，偷看了眼旁边的师傅，见师傅也没醒，也不好打扰师傅，便轻轻的扭动，摸索着起床，可折腾了半天，也没见她起来，反倒是把师傅给折腾醒了，丫头害羞的喊道：“师傅”“恩，怎么醒得那么早呀？”袁絮清轻声回应并询问，丫头小手自然的搂着袁絮清，嗤嗤的偷笑，袁絮清用手轻拂了她的脑袋，也没说啥。
丫头疑惑的呆望着，静静的呆在师傅怀里，过了小半会，袁絮清帮她穿好衣服后，丫头自个蹦跶着，溜了下来，见还在熟睡的翎儿，便悄悄的走到身旁，用手掐住翎儿的鼻子，马尾辫搔弄在她的脸上，憋得通红的脸蛋，连忙打着哈欠，翎儿睁开双目，就见丫头憨笑的凝望着她，翎儿双手逮住她，搔向她的胳肢窝，丫头在凉席上，哈哈直笑。
“好啦，别闹了。”茹玥在旁劝说，原先整齐的被子，都被她们弄到地上，要是在继续下去，早晚会把屋子给拆了，两人听到喊声后，也各自分开，丫头俏皮的跑到后院去，翎儿也利索的穿戴好，把被子叠整齐，悄悄的溜到后院去。
整个清晨，忘仙居就没消停过，两个捣蛋鬼的嬉闹，持续了大早上，最后还是在袁絮清的呵责下，才难得安静片刻，但也就是小片刻，过后又缠闹在一起。
茹玥和袁絮清赶紧收拾，生怕这两个小顽皮把屋子给拆了，收拾妥当后，各自拉着一个走开，丫头向袁絮清投来哀求的眼光，说道：“师傅，快点走啦。”“你着什么急呀？”“去晚了，雪儿就没肉腿吃啦。”“啊”茹玥听得头都大了，这算什么回事呀？
“大馋鬼，羞~羞~羞。”翎儿站在远处讥讽，丫头握紧小手举了下，示意再胡说就揍她，翎儿做了个鬼脸后，就跑到外面去了，丫头还想跟随，但被师傅牢牢抓住，待师傅收拾完后，才抱着她和茹玥出来，翎儿在小径上喊道：“师姐，快点。”“你慢点，等等我们。”茹玥在后面喊道，也加紧脚步追上去，小径上的嬉笑追逐，给这黯然的竹海，平添了几分春色。
今日‘禅道论’同昨日相比，没什么亮点异样，还是那般无聊枯燥，除了追逐打闹的雪儿和小光头，两个小家伙在碰面后，就嬉闹玩耍到一起，大伙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边看边听着晦涩不通的经文，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多数人都心不在焉，只有少许几人，是在真正的参悟，其余的算是浑水摸鱼，时不时的点头示意，也没把它留在心头，过耳就忘的本事倒是娴熟，这无疑是在糟蹋契机，浪费先贤的智慧结晶。
深山修行本就枯燥乏味，以往大家都能自娱自乐，心中总有些盼头，靠着这些念想，来把无聊的日子给打发走，就算是苦吧，也是苦中作乐。
可现在，大伙没了那念想，也没半点奢侈，不久前，还期望有点曙光，经过几日的消磨，已被磨得所剩无几，要是再持续下去，早晚会被逼疯，现在还呆在这里，那完全是靠着本能驱使，不然早就挥袖而去，此刻，真可谓是炼狱剔骨业火削经，把大伙蹂躏的体无完肤，双耳也难幸免的磨出了老茧，快要没了听觉。
而自个，还须装出副虚心接受的姿态，坐到这里，也算是凑数罢了，这终究是为了啥？恐怕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禅道论’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是修道以来最大的劫难，不仅要磨砺自己的毅力，还要折磨自己的灵魂，要是听之有用的话，也不算枉费心血，可尽是些道德玄理，让人听得不找边际，不知所谓。
而在这期间，既得不到点拨启示，又不能增进武学，对有些急攻心切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场炼狱折磨，与其这般无用的浪费，还不如趁早回去闭关修炼。
往后的日子里，总有人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呼朋结伴而去，看着不断离席的同道，有人叹息扼腕，也有人麻木不仁，归根结底在于心，既然无心留念，那强求也是无用，不如随了他的愿，反正是各有各的心思而已，那些还在彷徨张望的，也只好耐着性子，硬着头皮去听，反正，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般无趣的离开？
石台上还残留着十多个人，比起前几日的热闹喧哗，此刻显得有点冷清，而且人与人之间的交谈，也变得极为冷淡，好似大家都没心情去寻求其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行动，好似都是本能驱使，没什么转寰的余地，只能麻木的回馈。
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多月里，有人忍耐不住自行离开，有人还在默默忍耐，期望痛苦快点结束，为数不多的还在回味，从中汲取些有益处的经文，以此来锤炼自己的心性，虽说结果都相差无几，但勉强算得上是差强人意。
二者还是有区别的，前者就算能忍受住，那只能证明你修养不错，后者能有自个的思索，能更好的把握住自己，这才是往后苍生所需的，未来的转变也必将有天壤之别，能经受住心神摧残身体折磨，往后他们必将大感欣慰，而这份难忘记忆，也将伴随着他们走过一生，最终的期望将留给他们，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得妙谛。
诸位师祖对这纷乱的局面，好似都视若无睹，对任何人的行为，也没出言呵责制止，仿佛只是旁观者，冷眼站在顶端俯视众人，对于这样的结果，好似都能看透理解，就连最活跃的谭老头，在这期间也安静的出奇，沉默寡言的盘膝打坐，对着吵闹喧哗的场面，也没了往昔的冲动，只是冷眼静观，殿堂里，要不是还有念诵经文音传出，大伙早就认为师祖们都羽化仙逝了。
苦难不仅又持续了个把月，而且还在不断的叠加，原先大伙还能听懂点，能时不时的记述下，可随着时日的递增，平昔所记的经文，完全同现在扯不上半点关系，似乎是被人生生的裁断，更让人听得不知所措，就连扶桑问道者也无法笔录，只能停笔观望，待见大伙都是浑然不知的表情后，他们也无从下手，只能三人交头接耳的攀谈，周围的人也没太留意，毕竟二者语言不通，文化相差甚大，难有共同点。
翎儿实在是无法忍受，只能低头熟睡，身旁的茹玥，开始还能调侃下，可随着时日的流逝，自己也没了那份闲心，也只好无聊的去想些其他事，袁絮清根本没心思来听，心都死了，还能有追求吗？要不是丫头苦苦哀求，她是不会走出竹林的，就算是有绝世奇功摆在眼前，她也提不起半点窥伺之心，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雪儿，姿态虽看起来颇为认真专注，但心完全不在此，究竟什么事才能引起她的注意？真的是无法琢磨，无法言语。
“糟老头，糟老头。”身旁的沅阳推了下他，并低声喊道，谭老头还是没出言回应，沅阳皱了下眉，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谭老头迷糊的回道：“你干啥？无缘无故打我，干什么？”其声音洪亮震耳，听得人心神摇晃，沅阳自己捂了捂耳朵，大声回应：“没事就不能叫你，你装什么装？”“呸，你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闲得慌，要找我拌下嘴。”谭老头没好气的回道，看起来颇不在意他的行为，也对他所说的事不感兴趣，这，真是奇了，怪了。
诸位开始都闭目神游，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漠不关心，直到谭老头大声呵斥，才把众人的心神拉到现世里，大伙都睁开双目，望了望石台上，这里已经冷清许多，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倒是不远处的两个小家伙，欢喜的吵闹，蹦跑的喘息，给这安静的湖面，激起了点涟漪，让他们能感觉自己还活着，要不然就愚昧的沉沦下去。
适时，大殿里，诸位师祖都在相互观望，天尊也难得的开口道：“诸位，已过去多时，考验也该结束，往后该如何？请诸位定夺。”“这，我等也不知，还望道祖指点。”“就是，道祖请指点。”
“你们呀，明明都心有点墨，偏偏要做出小女儿姿态，太不该了。”道祖也适时回应，显然是不满大伙，指责他们没能做到开诚布公，诸位都倾耳聆听，虚心接纳，还是欧阳老爷子，率先说道：“既然诸位都拉不下脸皮，老头子就冒昧开个头。”“岂敢，老爷子说笑了。”“严重了，晚辈可不敢这么大不敬。”“行啦，这时候就不要斤斤计较，还是说说眼前吧。”
“谭老头，灵道子，你们说，最后谁赢啦？”“要不是老爷子提起，老僧都快忘了还有这么回事，你俩现在还有什么补充的。”两人都各自把头扭到一边，装出副谁人也不认识的态度，诸位都对着嗤之以鼻，老爷子可不客气，说道：“你俩也好意思耍赖，真是脸皮厚到了极致，名副其实的不要脸。”两人也觉得面子挂不住，连忙轻声回应，说：“老爷子，你也别那么损，刚才我神游去了，你们说什么，没听清楚罢了。”“对呀，老道是讲信用的，那会无辜赖账。”两人的态度，跟刚才截然相反，可谓狡猾多变诡计多端，老爷子也被他们莫名的回应惊住。
老半天后，才姗姗说道：“先别扯太远，你们说说，最后谁赢了？”“额，让我细细数数。”两人故作姿态的认真数数，诸位都被他们逗的嗤笑，就连往常以冷静严肃出名的衍老头，此刻都露出难得微笑，诸位都凝视着两人，气氛可谓是多么的诙谐幽默。
“啊，还真被禅苦老儿言中，不多不少刚有十左右人，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失误，真不该，不过，我记得我说的也是十人左右吧。”两人先后的念叨，听得大家都叹为观止，这，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明显的赖皮扯远，杜前辈此时也为禅苦大师鸣不平，插话道：“你两也别说太远，输了就是输了，还扯其他干嘛。”“就是，输要输得心服，那能耍赖扯皮。”“谭大哥，你就认了吧，这也没什么。”诸位都各自述说，言语大多是指责他俩的不是，两人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转变，要是再不认输，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刚才只是开玩笑，老爷子，禅苦，你们不会当真吧，我认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太无趣了，想给大伙提提神，所以才卖力的开个玩笑，诸位切莫较真。”本是两人的不是，现在他二人倒脱的干干净净，完全是副含冤受屈的模样，诸位都嗤鼻莞尔，还是天尊开口说道：“好啦，这等小事，你们私下聊，现在该当决断啦。”
“恩，天尊说的不错，该是我们下决定的时候，切莫寒了大家的心。”“灵虚道友，你是旁观者，你先说吧。”道祖把疑问推到灵虚道人面前，灵虚道人沉默阵子，道：“现在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我们不能一味强加，还要看大伙愿不愿？”“对呀，我们只考虑自己，也没问问大家的意思，有失思虑呀。”
“话虽如此，但有着必要吗？”“就是，我们倾囊相授，他们还有什么不愿的。”“这，老道也没注意，全听诸位的。”“老僧颇为赞同灵虚道友的话，我们该思虑下，别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们身上。”殿里诸位都畅所欲言，各自表明自己的说法，虽五花八门有所相对，但都各抒己见，也算是坦诚布公的点明主旨。
“这，如何是好？”“再等等，先别着急下定论，再磨练些时候，让他们自个也静静。”有人说出缓和的办法，毕竟这是大事，不能草率的下决定，这关乎以后的重责大任。
“那好吧，明日开始，指点他们些脉理修行的窍门。”“行，先讲些强身健体的法门，具体的事宜，往后再说。”“也行，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们要怎样？就让他们自个琢磨吧，到那时才决断，也不迟。”“好，既然诸位都有这个意思，那就照这么办啦。”当师祖把这个好消息宣告时，留下的人都热泪盈眶，相互间抱在一起，相互默默哭泣，可谓是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这可谓是苦尽甘来，没想到，自己最终要期盼的奇迹，终于要实现了，算得上是否极泰来，太高兴了，场面都变得极为诡异，两个小家伙看着癫狂惊喜的众人，两人流露出鄙视的眼神，暗想‘他们这是怎么啦？比我们都疯癫，不会疯掉了吧。’反正此刻的情形，没人能用言语表述的清楚，这种欣喜，只能藏在情感里，没法展现的明白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