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学心的个性有些男孩子气,这或许是洛凡最欣赏她的地方。当然,对于这一点,翟学心很不以为然,每次见面都要就这一点和他争论一番。
“怎样?这几年没见,你有没有发现我身上具备了其他的优良品质?”翟学心一边补妆一边随口问他。
洛凡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烟,瞟一眼身旁的翟学心,故意露出“中箭”的表情来,“拜托,你这么爷们的人,能不能不在我面前装女人,没事补什么妆啊?”
果然,话还没说完,就被翟学心一记铁拳打在肩上,其实根本不疼,他还是“咳咳咳”地装腔作势弯了下腰。
“快说快说,少废话。”
洛凡打量她一番,笑了,“嗯,看起来还是很讲义气的样子。”
翟学心白了他一眼,“亏得我为了见你特地换了这么短的裙子,结果还是一样!”
“所以说啊,干嘛浪费时间学别的女孩子让男人在门口等一个钟头,我还是喜欢你背心短裤的随性装扮,怎么看怎么帅气!”
翟学心继续瞪他,反正横竖都说不过这家伙,索性只管瞪就好了,要是瞪人有用,恐怕这么多年洛凡早就被她瞪成个筛子了。
那家餐厅是他们每次见面必去的地方。且每次去都发现那里客人稀少,有次连翟学心都忍不住要开玩笑,“喂,你老实交代,这餐厅是不是你买下来了?不然这十几年生意都惨淡成这样,哪儿还开得下去啊。”
洛凡只是哈哈大笑。
依旧点了他们每次必点的东西,反正论挑剔,全台北除了翟兆轩,就只有洛凡能与翟学心比肩。
闲话了些近况,话题不知不觉地就绕到哥哥翟兆轩身上去了。
“听说他结婚了?”
翟学心点点头,或许是不想提那个令人头疼的新嫂子,她有意把话题绕到了别的地方,“有打听到沐莎的消息吗?”
“没有,先前还有一些线索,最近也彻底没了。”
翟学心叹了口气,不由地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有时候看着我哥,我心里真难过。那时候还小,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哥哥太过冷静,冷静得让人害怕。而沐莎就像他的影子,目光总是紧紧地跟着他。怎么都想不到她有一天会真的离开,而且走得这么义无反顾的。”
洛凡把刀叉重又递回她手里,示意她边说边吃,“你哥哥是不是也在找?”
“谁知道呢?”翟学心不自觉地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先前我还以为他会找沐莎,哪知道爷爷提议让他娶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果断地就执行了。真是让我诧异到不行。再说这些年,他身边女人从来就没消停过,什么样的都有,真是,我要是沐莎,在外面看到这些花边新闻,我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洛凡问,“你的新嫂嫂如何?”
翟学心瞪他,“喂,说话注意点,什么新嫂嫂?你是我哥们,必须跟我站在同一阵营,对于这个人,以后只能称呼为是讨厌的那个女人!”
“呵,看来不是很讨你喜欢啊。”
翟学心白他一眼,“怎么可能喜欢啊,她有哪一点比的上沐莎。我哥,我,沐莎,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点一点看着沐莎对我哥哥付出全部的感情,结果我哥偏偏不解风情,伤透了沐莎的心,害得她失魂落魄地远走他乡,到现在这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这个女人倒好,仗着之前帮助了我爷爷一次,就坐享其成,而且你根本想象不到她多有手腕。”
洛凡听着听着,来了兴致。
翟学心说,“你真该见见她。外表装得特别无辜善良,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还每天装贤惠起早贪黑地给我爸妈做饭,想讨二老欢心。而且才嫁过来几天,就已经把我爸妈的那点小习惯全部都摸清了,一会儿说我妈妈身体不好,给她熬什么梨汤,一会儿又说爸爸腿脚容易酸疼,要用药草泡一泡,你说说,她怎么就这么多花招?”
洛凡轻笑,“她或许只是谨小慎微,又善于观察罢了。”
“才不是,她一定早就谋算好了要嫁到我们家里来。哼,你等着看吧,她迟早会露出她的狐狸尾巴的,就跟她的爸妈一样,女儿还没嫁到我们家来呢,先跟我哥要无息贷款。”
洛凡只是笑,并不说什么。
饭后,他和翟学心并肩走到路边去。
翟学心拍了拍吃撑的肚皮,懒洋洋地问他,“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
洛凡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就当饭后运动了。”
于是两个人挥手拜拜,各奔东西。这些年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相聚和分别了。
翟兆轩忙了一天,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才注意打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他也没细看,丢在一旁懒得再理。公司最近在扩展新业务,事情又多又繁琐,董事会召开了好几次,只有提意见的,没有提举措的。再加上早前不知谁放出消息说翟启泰的身体状况很差,所以翟氏的股票起起伏伏波动很大,弄得他最近相当的被动。
翟启泰虽已不管公司的事物,但因为他一手创立了翟氏,所以董事会许多老股东都非常敬畏他,况且他手上的股票和不动产还占据了翟氏相当大的一部分资本,以后如何分割尚且是个未知数,一旦公开显然会对翟氏有所影响。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没开灯,不小心撞在古董桌子的边角上,疼得闷哼了一声,正俯身揉着小腿,却听见一个声音在黑暗中问了一句,“兆轩?”下一秒,客厅的灯就被按亮了。
他定睛一看,是习雨浓。她原本大概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刚刚被他吵醒,这会儿看见是他,立刻就揉了揉眼睛,绽开一抹明晃晃的笑容朝他走了过来。
“你吃过饭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欢喜,“我做了很多饭菜,西式和中式的都有,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盛饭。”
他不觉皱了皱眉头,“我吃过了。”
她脚步停住,回头看他,“那要不要尝一点点?我做了很多,真的还不赖哦。”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吗?我已经吃过饭了。”
若说第一句听得不够分明,那这第二句,习雨浓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她怔怔地站在那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去厨房,还是该退回到沙发边上去。
翟兆轩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楼上的卧室去了。他真的很累,累得不想说话,只想快快地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躺下睡觉。下午的那个何董抽的不知是哪国烟草,一股子的怪味道,他几次开了窗,都没能把味道晾干净,刚刚在车里已经气得想要把那生产烟草的公司找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收购过来,然后火速分拆报销掉。
习雨浓呆呆地在客厅里站着,好半响还没回过神来。望着餐桌上那已经凉掉的饭菜,她有些许的失望,但更多的却是难过。她只是希望他能尝一口罢了。腿疼得厉害,她俯下身来,轻轻地吹了吹伤口。
他连她受伤了都没有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