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天甚是晴朗许多,太阳高挂,又是忙碌的一天。
莘九妈如同往昔搬着蒸笼忙来忙去,此时正是客人之多,莘九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又埋身到飘飘蒸汽中,不一会儿便探出了身子,“沐儿,帮个阿娘忙吧!现客人太多阿娘忙不过来!”
莘九妈对上坐在旁边木桩之上的女子,莘沐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染上点笑意,便起身挽袖走了过去。
夜染满了天空,正值秋季,巷道上的枯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各家各户上好锁后便歇下了。
忙碌的莘庄安静了下来,静的可怕。
莘沐仍是打着红伞踏在青阶之上,一袭红裙扇过石路,秋风散开女子及腰青丝,甚是魅惑诱人。
莘沐只是微微勾唇,一个轻身便坐到了自家上的屋檐,俯视着街道,视线撇到各家各户一个比一个还坚固的锁,是该说他们愚昧还是戒备心太强?
许是最近晚上红装被莘庄百姓看到一致以为是后山上的山妖下山,待看到一张熟悉妖媚的脸后便视其为贪食人肉人血的妖女,莘庄便沸腾了起来,后面也废了自己这么多时间一个一个去消除记忆中的那张脸,这风波才得以平静,百姓也才以为这是山妖。
莘沐抬手理了理贴在脸侧的丝发,起身撑开伞预下去,忽然一道女生响起。
“沐儿,怎么还不休息!”莘沐低头看到莘九妈站在屋子前头看着自己,双眼一刺,便闭上了双眸。
阿娘......
阿娘......
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开口说过这个词了......
思绪拉了回来,莘沐缓缓睁开双眸,抬起右手对着莘九妈,下一瞬莘九妈就化成了小木偶飞到了衣袖中。
还记得那天金员外死后没多久自己就将他抛尸野外,虽然自己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在为民除害,但却还是想让这回忆消失得干干净净,所以便唤出了土地神帮忙将金员外的尸体找个地方埋葬好给他个最后的安乐,也多次叫他不要跟周公下棋喝酒而误了事,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此事交代完后,便想到白珏一位居在南海的朋友,那朋友唤公皙凛,以巧妙绝伦的雕刻术闻名,在自己踌躇不定后便花了一日的时间赶去了公皙凛的住处,共同制作了这木偶并上了法术才让它活了过来。
明知是假的,还一往想要求得天长地久;明知早已恨透了阿娘,但却还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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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天许是比往年热了许多,大早上馒头还未出炉,街道上早已被热浪抱着,庄口的木质告示牌上挤满了许多人,有些好奇的白发老妇也争着踮起脚扒着前面人的肩膀瞅来瞅去。
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忽然钻出一瘦小的影子,皱皱的粗布衫上尽是补丁,蓬头垢面。他紧紧攥着拳头,稚嫩的小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得意,突然便撒开腿朝村内跑去。
站在不远处的莘沐只是微微一撇,淘气的小孩子就是这样,无需多放在心上。
人散去了些,莘沐见状便咬着指尖走上前去,待看到告示牌上的画像便打一寒战。黄纸上的画像郝然是那流氓的金员外!
莘沐定睛细看,只见上方潦草的笔记,大概也就是说昨日于山上发现了尸体且死于他杀,并鉴定出了这是金员外的尸体,若是找到杀害金员外的师兄的人,其夫人必定以千金重谢!
昨日发现的......
定是那土地神又找土地婆谈情说爱去了,才把金员外那流氓的尸体给忘得干干净净!明明自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帮忙把金员外尸体给清理了,如今却又给忘了!
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其他土地神都老为智者,到他这倒好,恰恰相反!
莘沐恨不得剪了那老头的胡子,让土地婆看看那长胡子下的臭脸究竟长何样,这样也就让她省了去看看人类的猪长的是何样。
莘沐压着冲上去撕了告示的冲动转身上了山,便忆起那时早已入夜,这事也只有阿娘知道,或许他们会认为是记忆中的山妖所为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