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有所系
葛尚云接起电话，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葛局长吗？我是秦爱国。”
“是，是，秦市长，我是葛尚云，您有什么事，请吩咐。”
葛尚云差一点就站起来了，至从秦雅芳调到财政局，葛尚云和秦家两兄弟也熟络了起来，加上侯跃进和崔颢天，也一起吃了几顿饭。每次吃饭，都加上了不同的人，都是秦家两兄弟的朋友，或者是侯跃进和崔颢天的朋友，官界和商界都有，省里和市里都有。葛尚云知道，自己的位置很重要，别人有求于你，葛尚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求人，一向也不主动结交人，和人相处也是淡淡的，大多数事情还是公事公办的。所以，他落了个清高的名声。
和秦家两兄弟这一干人熟了以后，葛尚云觉得自己变了许多，变得愿意和人交往了。晚上应酬的次数也比以往多了，给人办事也热心了，不像过去能推就推。最近就办了几件舒心的事。第一件是局里管后勤的已经退休的老张找到他，说孙子考中阳一中，就差了两分，只能录取为扩招生，学费还得三万呢！听说你和一中的校长关系不错，看能不能给办办，或者录取为正式生，就是统招生，或者即使是扩招生，也减免一些学费。葛尚云当下给侯跃进打了电话，没几天，老张的孙子，被录取了，而且是统招生，学费一年就几百块，那个老张高兴啊！拿着两条大中华来感谢葛尚云。葛尚云说，你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抽烟，再说，咱们是自己人，感谢我干什么，回去吧！呵，那个老张逢人便说，葛局长是个好人啊！如何如何的。第二件事，也是局里的一个老职工，最小的儿子有点残疾，想开个书店，葛尚云就托了秦庆国，嗬！这事办的！很快就发了执照，而且免收管理费。秦庆国还和税务局局长协商，以扶助残疾人的名义，免了三年的税。当然，这个老职工简直就要感激涕零了。第三件事，也是一个老职工，娶了个儿媳妇，没有工作，找到葛尚云帮忙，这个事情葛尚云觉得还是很难办，就试探着给崔颢天打了个电话，几个月后，事情办成了。崔颢天先在县里给弄了个差额的事业指标，然后通过他父亲那个老人事局长帮忙，居然给调到市里来了，其实就是过了一下手续，几个月后，那个老职工的媳妇就到环保局上班了。
这几件事情过后，连葛尚云也觉得惊奇，有些连自己都棘手的事，这么在别人手里就那么不是个事儿呢！葛尚云想起了他从省厅能调到中阳来工作，不也是刘芳芳和老丈人给跑的嘛！而在中阳，官场这张网更是丝丝相连，丝丝相扣，这几天，葛尚云和侯跃进就探讨过，可以利用他们的一些人脉关系，帮一帮采薇一家还有和采薇一家关系密切的山子一家。山子家的那个小女儿新月实在是可爱，两人第一次遇到新月就留下了深刻印象，况且新月和采薇如此投缘亲近，两人自然也和李山一家亲近了起来。
今天秦爱国打来了电话，葛尚云还是有些意外。他们过去联系，都是打秦爱国办公室的电话，看秦爱国用的是手机，葛尚云猜测，秦爱国可能已经退下来了。
果然，秦爱国先是感谢葛尚云对采薇的关心，然后说自己已经退休，希望葛尚云和侯跃进能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关照一下采薇。采薇那孩子太要强，每年过年过节的，采薇倒是也来看看我们，我们给带点吃的，买件衣服，采薇还是接受了，但要是给钱，采薇一概拒绝，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帮她。听跃进说，这孩子自己在挣学费，电话那边秦爱国的声音就有些哽咽，唉！胧月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活了四十岁，就没享过几天福，尽是受罪了，我们这当舅舅的也没尽到责任，胧月唯一的骨血，我们两个舅舅一定要照顾好她，还得麻烦你和跃进了。政府最近出台有一个阳光助学工程，专门资助考上大学的贫困生，每年投入资金一百万，由你们财政局具体操作，你到时候留心一下。
葛尚云连连答应，秦市长放心，我会留心的，我是胧月的同事兼上级，侯跃进是胧月的同学，情同兄妹的，采薇又是那么可爱坚强，我们会尽一切能力照顾好采薇，秦市长放心。
秦爱国笑了，不要叫我市长，叫我老秦吧！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要客气，一定和我说。你在中阳已经干了五六年了吧！想不想动一动，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胡副省长那儿我可以给你跑一跑。
葛尚云连连称谢，但其实心里对动一动的建议没有什么兴趣，都五十多的人了，动一动又能动到那里呢！又要费心了，何苦呢！但阳光助学工程的事情，葛尚云可不敢放过，他马上给文教科的科长打了电话，让他操心这个事情，文件下来，一定要和我汇报。
做完了这些事，葛尚云的头不疼了，这时于多多进来了，说完了公事，葛尚云和她闲聊了几句，说于多多最近瘦了，减肥还是有成效的。
谁知于多多撇嘴一笑：“减肥？我老公曾经就说过我，于多多，你要是减了肥，我就能把饭戒了。我发了狠，减了几顿就受不了。葛局，您忘了，我儿子不是您给办到新华小学的，呵，我那儿子，体重快赶上我了，我天天送儿子，累得瘦了。”
葛尚云这才想起了，于多多的儿子是年底的生日，上学报名九月份以后的生日人家不收，还是葛尚云和侯跃进说了说，侯跃进的老婆小君才给办的。
“噢，是这样啊！那就继续坚持，六年以后，减肥就成功了，让你老公戒掉饭就是了。”葛尚云很喜欢于多多没心没肺的性格，经常也和她开个玩笑。
“没机会了，我儿子去了小饭桌了，我又轻松了。”于多多得意地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葛局，您记不记得有一次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姑娘，来过咱们局，您还让我给她拿了不少零食呢！”
“记得呀！”葛尚云当然记得，在采薇家，不是又见了一次吗？
“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妈妈，办了一个小饭桌，可火呢！我家儿子可喜欢那里呢！你说也怪，那个小饭桌，一共有十二个孩子，每个年级的都有，人家小姑娘，对，叫新月，人家新月的妈妈都能辅导，辅导得可好呢！孩子们说，赶上他们的老师了，甚至有的孩子们说，比他们的老师还好呢！人家饭菜做得也卫生，好吃，小孩子们都愿意去那里。再说了，那个小姑娘真是个神童，她的聪明，就替她妈妈做了广告。”。
“有那么聪明吗？”葛尚云笑笑。
“可聪明呢！会背很多诗歌，会讲外语，还可以帮着妈妈检查孩子们的作业，像背诵一类的作业，现在都是这个小姑娘检查，可认真呢！你别说，孩子们都比她大，但还服她。家里还有两条拉布拉多，可以和孩子们玩，那个小饭桌，真的不错！”
葛尚云突然记起了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小姑娘时那一时的恍惚，才觉得那个小姑娘，有着和胧月、采薇一样像一潭深水却清澈、透明的眼睛，难怪那一刹那，葛尚云竟有了幻觉，对，就是那个小姑娘的眼睛迷惑了他。难道这个小姑娘和胧月、采薇有什么……
葛尚云使劲晃了晃头：“葛尚云，你清醒清醒吧！想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