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安阳猛地坐起,怔怔地望着前方,温柔的夜明珠的珠光下,她白晳细致的额上布满了汗珠,而睁大的美眸里也满布着惶恐,一滴清泪缓缓从眼角流下,顺着完美的脸庞弧线一直垂到颌底。修长的脖颈上,一个缠丝金项圈反射着耀眼的光,玲珑金琐挂在圈底,正好落在两根裸露着的锁骨下方。
五年过去了!可是这一幕,还是那样让人疼的刺骨……低头看了一眼,她把手掌抚在金锁上,温柔得如同轻抚流血的伤口。
“殿下!殿下!”
七八个宫女惊慌地推门进来,看见蹙着眉头手抚金锁的她,齐齐跪在地上:“殿下,奴婢们来迟,请殿下恕罪!”
安阳半晌没说话,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们。直到沉默得够久了,才闭眼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
窗外月光如水,淡淡地洒在人间,园中树影婆娑,花瓣飘飞在风中,隐隐地如同雪花。若是没有屋里的珠光,想是还能看得更清晰些。可惜这淮阳候府里送来的几颗珠子,大虽大,却冲淡了这月光,实在让人着恼!
“什么时辰了?”她蹙眉问。
“回殿下,已是戌时一刻。”中有一宫女伏地作答。
都戌时了?她居然一睡睡了这么久……摇摇头,问道:“宫人可有人来过?”宫女道:“回殿下的话,太后娘娘派了林之兵送了些人参丹药来,并嘱请公主好些调养身子,明儿就不必进宫去了。”
“唔……”安阳含糊地应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床头的雕花栏杆上。“昌平长公主那里呢?”宫女顿了顿,说道:“昌平长公主今日一早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奴婢们不敢打扰殿下歇息,将它放在床头了。”
安阳一听,侧身看了看床头,果然有封信摆在那里。当即撕开来看,看罢却又冷笑了几声,将之丢在地上。“拿去烧了。”
“是。”为首的宫女罗衣将信从地上捡起来,交给了身后的小宫女拿出了门外。“另,还有陈平晌午时分也来过,要求进内探视公主,让于青给打发了。”
安阳皱眉:“以后不要让他再进府。”
“是。”
她微微偏脸望了望地上的人影,掀被欲起,停了一下却又问:“何驸马在做什么?”“……奴婢方才路过三竹轩,见到附马在看书。”
安阳冷笑一声,将涂着粉色蔻丹的双脚放下地来。虽然是仍有些微凉的三月,但光脚踩在铺着长毛绒毡的地上并无凉意,只穿着轻纱亵衣的身躯被珠光一映,更显得玲珑有致,曼妙多姿。宫女们顿时起身上前,侍衣的侍衣,梳发的梳发,一时间屋内琅珮叮当,热闹得紧。
“去三竹轩。”
片刻时分,安阳止住了正待上前梳髻的宫女们,于妆台前缓缓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