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有多毒,让我在自己的故事里,笑看着被别人替代。
当我和丸子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各吃完一碗肉丝炒粉走出门口时,听到一个小伙子跑过来对我说对面咖啡店有人要见我,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阮思茉。
再次面对这张笑里藏刀的脸,用丸子的话说就是,习惯就好。所以在听到她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里也带刀的话之后,我依旧平静如水笑靥如花看着她时,阮思茉保持了二十多分钟的完美的笑容,终于瓦解了。
贝可,其实我不讨厌你,但是没办法,有些人注定是敌人对的。这一生,都做不了朋友。我盯着她优雅地微笑,我不断地在内心告诉自己,要冷静,冲动是魔鬼啊。我开始琢磨着以后每次在见阮思茉之前是不是要打支镇静剂。
这是我今天要给你的东西。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演唱会门票放在我面前,这是程诺昨晚给我的,我听他说过你也挺喜欢蔡依琳的,就转送给你了。算是我抢走了你的未来对你做的补偿。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握着杯子的手按兵不动,硬是强扯出一抹笑,只是我现在不喜欢蔡依琳了。此刻我无比迫切地期望米妍那女人能救我脱离苦海,对我死里骂,你这坏女人,好日子不过,来这里自取其辱?
阮思茉的眼睛突然阴冷地看向我,又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我脑中警报一响,看见她迅速地用手拿起桌子上的门票,另一只手死攥着我的手腕一个劲地往我手心里塞,一边还带着哭腔梨花带雨地说,贝可,你收下吧,不要再讨厌我了。
我脑子里的神经顷刻紧绷起来,我意识到这又是一个阴谋,条件反射地就要扯开她的手,谁知道她猛地往后面重重地倒了下去,我看见了她身后刚进门的程诺。
我完全不用猜就知道他那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意味,我一点都不想解释,抓起椅子上的包就准备往外走,手腕被人紧紧地拽住,我望向他冰冷的脸,没有丝毫畏惧。
贝可,我现在才意识到你心胸这么狭窄,内心狠毒得可怕。
我也才意识到,你一直以来,都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爱玩心计的女人。我不想这个男人有多笨,身后站着的女人笑得猖狂,这真是在欺负我的情商。
对,我一直都爱着思茉,所以我这刻很庆幸此刻看清了你,要不然,我向往的美好未来真是毁在你手里了。他这话说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笑了,讥讽地开口,你的爱就是这样,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用刀割着我的心脏。我说,程诺,你真幽默。
我望着从我身边拉着阮思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过的程诺,伪装崩溃,眼泪倾斜,思绪荒芜。
我要做到多坚强,才能跨越时光跨越距离跨越伤,对你不癫狂就遗忘。
邵蕊儿的我清楚终有一天季瑾会知道,在看到季瑾悲凉地冲我问道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笑了。我说,季瑾,你的心里还没有完全装下蕊儿,你还依旧认为,她为你付出的这一切,理所应当。
跟季瑾告别之后,我去了程诺的家里,手中的钥匙被握得温热,我还是打开了这个三个月没来的房门。
被认识到一个你认为不能离开你再失去你的依赖还依旧过得很好是一件残忍的事,我望着打扰得干干净净的客厅,在听到浴室里传来程诺不确定地唤着思茉这两个字的时候,胸口压抑不住的仓皇和惊慌几乎要将我淹没,那是埋在骨子里呐喊不出的绝望。
我的注意力注视到他房间被单一角露出的一个东西而吸引了,我像穿着一双几千万重的石鞋一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那个东西面前,在手中的真实触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我终于可以肯定自己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什么。
背叛,一直逃避着这毫无掩饰袒露的背叛。
阮思茉做到了,她完全履行了她对我说的话。她说,一定会让我尝到背叛的滋味,一定会的。
身后传来了有动静的声响,我回过头,看见在看到我和我手中里拿的东西时彻目的震惊,贝可,你来啦?
我听得出他这句话时有欣喜,可他说服不了我此刻涌现出被庞大的真相吞噬的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没有在这里过夜过,而且一直以来我都只习惯于穿黑色的内衣。那么,我手里拿着的这件粉红色妩媚小女人的内衣,只会是别的女人的,更确切地说,是阮思茉的。
昨晚思茉不想回去,我就让她睡了我的房间,我睡客厅,这应该是她今早不小心落下的。他看着我,没有闪躲。
我默不作声,好一个“不小心”。我忽然有些明白阮思茉为什么一次次在我面前不费吹乎之力的推翻我了,因为,她伪装得无懈可击到让人没有丝毫怀疑。
我一把重重地推开了程诺,看着我这样激烈的动作,他眼神带着对我的不耐烦,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听着他这忍无可忍的语气,我冷笑至极,我说,程诺,你有意思吗?我奔向客厅的沙发,从抱枕后面轻轻拾起一条女性黑色内衣。
程诺,就是做这种下流的事情,也请光明正大敢做敢担,可以吗?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下流?是,我挺下流的,所以面对你这种没有一点****细胞的女人,我彻底丧失了兴趣。
他没有义正言辞地反驳我,他看着我,恳切而又无力,贝可,你这种性格,就是我们感情的刽子手。
这句话直击我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我一把拦在他面前,我是刽子手,你就没有错吗?你懂我生气的时候会口不择言,只要你稍微哄我一下,我就可以不计前嫌。
他说过,我是一个给颗糖就能忘记所有疼痛的人。
我可以哄你一次两次三次,但你的性格不改,我们将来还是会这样吵。我不能任何时候都压得住情绪,我们终究还是会走向散场。他推开我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再出来的时候,他换好了一身衣服,看见我站在那里像座雕塑般,别开眼望向窗外,贝可,下定决心追你的时候,我就很害怕,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陌路。
在他打开房门要踏出去的那一刻,我流着眼泪问出了一句话,我说,程诺,那你跟阮思茉到底,有没有?
我听见他叹气,空气中的尘埃搭起分裂的桥,他的话伴着重重地关门声音落在了我的皮肤上,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贝可,你要求我懂你。可你,从没懂过我。
对,米妍也说过,我一点都不懂男人,说像我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接个吻都觉得纯情的人,可以算是稀有动物了。
我记得程诺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是在湘江边。我迎着夜风不解疲倦地骂了他十分钟,还死死用力地擦着唇。三分钟后,我撅着流血的嘴唇,可怜而委屈地看着程诺,擦破皮了……
我蹲坐在地上,拿起放在茶座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从跟程诺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没碰过烟,可笑的是,如今我抽的,还是他的。
我以前总是说这年头难得一个不抽烟的男人被她捡到了,看来距离真的变得遥远,什么时候他爱抽烟了,我都不知道。
我掀开窗帘,今天的天空有些灰暗,慢慢地开始明白,我和程诺之间的爱情没有童话故事中阻挠的门当户对;没有王子不停出现的公主破坏;没有嫁入豪门后的重重误会;便也没有从开始,到结束,相爱的两颗心。于是,我们拿什么去拥有童话故事中那么完美的结局?
这天米妍正玩电脑刚一会儿,就听见邵蕊儿那厮在电话那头扯开嗓子喊,米妍,完了!我按错钮了,我按了宿舍楼的电力总开关。
米妍诧异,但是我跟丸子的电脑都还亮着呢。
邵蕊儿苦逼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我手还没抬起来呢。
全寝静默两秒。
关机!快关机!
保存!
你挺住,挺住啊!
米妍瞪着丸子的个性签名半晌,只见又改成了“初恋无限好,只是死得早”,有些无语,你这都第八次初恋了,还初?你还真当自己是纯情小姑娘。
你懂什么?丸子把香蕉皮扔在米妍身上,我一定要谈场轰轰烈烈让我难以忘怀的初恋。你以为像你啊?天天呆在寝室对左晗锐不闻不问?
你又懂什么?米妍翻了一个白眼,我这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很低调。
得了吧。丸子哼了声。
我突然哈哈大笑,见米妍和丸子神经病样的看着我,我颤抖着手指指着电脑屏幕,这男的说他在网吧通宵扫了一晚地雷,牛B的是他朋友在旁边看了一晚。
一说完米妍丸子立即同时白了我一眼,丸子跑在我身边,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贝可,你觉得路蔷人怎么样?
米妍一口水喷了出来,丸子,路蔷人肯定好啊,这是什么狗屁问题?还这么认真的吓我一大跳。
床上手机震动了下,丸子瞅了一眼,米妍,你来彩信了。
米妍正玩游戏在兴头上,别吵,你帮我看一下。
过了会儿,丸子拿起激动地冲向米妍,不小心踩着自己刚丢的香蕉皮差点滑倒,你丫的被挖祖坟了怎么着?桌子都要被你撞垮了。米妍瞪了她一眼。
丸子将手机拿到她面前,你家的祖坟快被挖了。
米妍震惊,手机上是左晗锐和一个女人亲密地搂抱,米妍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抓起放在一边的包,就十万火急地冲出了寝室。
我听着门关上的回音,愣愣地问了一句,吃炸药了?
下午我跟丸子对“感情是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一话题展开了热烈地讨论,正当我这反方驳斥正方说得条条是道的时候,米妍一脚踹开了门,气呼呼地将包甩在了床上,胸口不断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