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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错过了日出

回到宿舍,还没缓过神来,志伟的电话就来了,肯定是大山羊恶人先告状。我将手机放到一边,任志伟的声音在那里鬼叫。简直烦透了!我去洗手间里洗刷,洗完后重新拿起手机,已经挂断了。以志伟的个性是不会这样让事情了结的,他明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头不梳脸不洗牙不刷的冲过来。惨!

我躲在被窝里假睡,她们陆续回来后也不搭话。寂静的夜向我展现了清醒的一面,欢乐和忧愁反反复复的缠绕,欢喜是因为钟凯,忧愁则是来自大山羊和志伟。就这样,一晚的时间,我迷迷糊糊进入睡眠不足两个小时。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失眠的滋味。

天还没有亮我就起床,在志伟到来之前溜出了学校,坐上早班公交车到了火车站。思来想去好半天,才将目的地定位邻近城市的M山。手机一路上叮叮当当的响,只要不是爸爸的,我一贯拒接。当然钟凯也可以除外,只是,像他那种缺少温度的人又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然后,手机没电了,外界与我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登上山顶是在晚上,找了家简陋的宾馆住了下来,第一件事是给手机充电,第二件事是给钟凯打电话。手机号是不久前婉儿通过假王子给我弄到的,尽管从来没有打过,却早已默记的滚瓜烂熟。

“钟凯!”我喊,鼻头突然间酸酸的,语音哽咽。

“见鬼的!你在哪儿?”

“我——我——”眼泪真的掉了下来,飞快的挂断电话,然后放声大哭。本来心中充满了兴奋,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刹那悲从中来,害怕孤单,想要人陪。电话铃突的响起。

“周铃铃!你给我说清楚,是遭人绑架还是被人拐卖?”

“放心!我现在虽然很霉运,但还没到那种地步。”我破涕为笑,他的想象很天才。

“你现在在哪里?”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学校?”

“找你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啊?”不是吧?是大山羊还是志伟?不管是谁,都应该不是很愉快。“那我现在如果告诉了你,你会不会出卖我?”

“不会!”他回答的很干脆。

“真的?”想来是那通打到他那里的电话不怎么友好,不然他不会站在我这边。人都要逆反心理的嘛!“呵呵!钟凯,你听!”我推开窗户。

“什么声音?”

“风声。”

“那么大的风,你在山上还是海边?”

“聪明!听说M山上许愿很灵,我特意跑来对山神许了一个愿望,那就是,如果钟凯不接受我的追求,就让他一辈子打光棍。”

“小魔女!这是诅咒!”他控诉。

“我很善良的,所以又许了第二个愿望修改第一个愿望。”

“是什么?”

“如果钟凯不喜欢我,就让他生生世世打光棍。”

“恶毒!”

“没有了!其实,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健健康康的顺顺利利的平平安安的。”

“山上冷吧?”

“你怎么知道的?好冷的!山下已经春意盎然了,没想到山上还跟冬天一样冷。”

“高处不胜寒。白天会好一些。有没有加衣服?”

“有的!我租了一件黄色的军大衣,不知有多少人穿过,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没事的!面对你这座大冰山我都没冻死,点冷又算什么?”其实,我的牙齿一直在打架。

“住的地方呢?”

“山上有旅馆的。”

“那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好像很关心我呀,钟凯?”我心下窃喜。

“我不想背上人命债。”

“嘁!随便你怎么狡辩,但你的关心绝对会温暖我度过寒冷的黑夜看到明天的日出。钟凯,我想问一句,追你,我错了吗?”

“这得问你自己!”

“那你讨厌我追你吗?”

“你的家人和朋友反对。”

“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在问你呀!”

“长途加漫游,话费很贵的,挂了吧!”

“见鬼的!又是这种不耐烦的态度!我就算再笨,也该明了了。那就算了吧!”

挂断电话,关上窗子,窗外的风依然很大。心绪起伏,哪是说算就能算了的。

我本是认床的人,再加上心里有事,应该是一晚无眠,但可能是爬山太累的缘故,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居然睡着了,理所当然的错过了日出。冲出宾馆后,看着脚下被太阳拉长的影子,甭提心里多懊恼了。但我还是小跑着去了日观台,太阳已经有三杆子高了,观日出的人影也已经罕见了。

“啊——”我放声大喊,以期驱赶出心中的怨气,“钟凯,我可以追你吗?”没有回应,偶尔有人经过对我侧目微笑,像是再看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疯子。我一下子坐到岩石上,任清冷的风将我吹得瑟瑟发抖。太阳虽然升起了,温度毕竟没有上来,租来的棉大衣也已经还了,实在是受不了那股怪味。所以,现在就只有挨冻的份了。

“如果你是赶来欣赏日落的,应该换个方向。”突起的调侃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头,就看到了一张冰冷的面具脸。我一下子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大张了嘴巴看着他,宛如他是天外来客。“你——你——”这肯定不是因冻僵了而结巴,而是因为惊吓过度。钟凯会跑来看日出吗?当然会!那么,他会因为我在这儿而特意跑来看日出吗?当然不会!除非天降红雨。天降红雨了吗?当然没有!那么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是鬼吗?就算M山再怎么有灵气,鬼也不敢大白天的出来吧?何况,阳光下的这一个明明有影子呀!不过,好像听说人有三魂七魄,莫非钟凯会分身术,派他的一个魂魄来陪我?不可能的!他明明很讨厌我,又怎么会那么好心。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

“你没事吧?”幻觉又来了!钟凯脱下了衣服为我披上,这是多么浪漫唯美的镜头啊!我相信很多女孩都有这种期望,只是,这幻觉也未免太真实了吧!披上衣服后,我竟然真的不觉得冷了。而且,他哈出的气喷在我的脸上,似乎是热的。

“呵呵!没想到M山这么有灵气,我幻想着你在我身边,你就真的来了。而且还这么体贴温柔,还这么——”我抬手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以及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真实!”触感是如此的真实,简直就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摸够了吗?”他性感的唇轻启,然后拿住我的手放到他的嘴里猛咬了一下。

“啊!”我吃疼的挣脱,然后扑到他的怀里捶打他,“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太坏了!你怎么可以咬我!怎么忍心下口咬我!啊!太疼了!”

“夸张!”他抓住我的两只胳膊,制止我的疯狂举动。

“疼我其实不怕的啦!我是生气你怎么可以把我咬醒,我宁愿面前的你是幻觉,你知不知道现实中的你很伤人呀?”我控诉刚才抓狂的真正原因。

“走吧!”他松了了我的手,转身,背影清冷。

“去哪里?”我追上他,想要去拉他的手,他却毫不留情面的把手揣到了裤兜里。

“你弟弟和那个杨海鹏也来了。”

“开玩笑!”我站住脚,直觉的不相信,但想要扯动嘴角露出笑,却指挥不了脸上僵硬的肌肉。

“他们正在旅馆里排查你的行踪。”

“你答应不出卖我的!”我生气的一跺脚,朝相反的方向走。

“周铃铃!”他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逃避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做事成熟一些,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没想到,一向对我说话言简意赅的人,也会苦口婆心的说这么一长串。我明确的告诉你啊,我这不是在逃避问题,而是还没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追你这件事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根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昨晚挂电话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追我的想法。”

“可你今天一出现,似乎又勾起了我的某种渴望。奇怪!既然讨厌被我追,干吗跑来找我呀?别皱眉头!知道!不就是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的给你带来晦气嘛!嘁!你们是怎么来的?”

“打车到山底下,一个半小时,登山四个小时,正好赶上日出。”

“失意人前勿提得意事啊!志伟和大山羊怎么不来看日出?”

“你可以直接问他们!”这样的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噩耗。远远的看见志伟和大山羊跑进,我的直接反应就是往钟凯的身后躲。

“周铃铃!”周志伟石破天惊的喊。来者不善啊!“你给我出来!跑什么跑?躲什么躲?”他追我当然要躲了。“钟凯,你让开!”逮不着我,就只好对钟凯下手,比武侠小说里那些打不过人家就拿人家老婆孩子出气的恶人还可恶。“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揍啊!”

“你敢!”我一下定住,挡在他俩之间。“周志伟,我警告你呀!我追钟凯这件事,与钟凯没关系,你不可以找他的晦气。”

“你居然袒护他?”志伟瞪着两个大眼看我,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别瞪了!我知道你眼睛大,这就是妈妈偏心的地方,把大眼睛遗传给了你,没有给我。”

“你还好意思提妈妈?你私自跑出来,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谁最伤心?是爸爸妈妈呀!你都二十岁的人了,做事情能不能带着脑子呀?”又来了!总是以小装大,动不动就拿家人来压我。

“呶!你也说了,我都二十岁了,成年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你不要总是对我保护过度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多少给我点儿人身自由,行吗?”

“你有什么数?你就是一个单纯的小红帽,根本看不清狼外婆的真面目!”志伟恶狠狠地说,“马上跟我下山!给我回学校好好呆着!”

“我偏不!”我往后退一步,几乎要靠到钟凯的身上。

钟凯叹了口气,说:“你或许该听听你姐姐的话!她有她的自由!你该想想,她为什么离校出走?你这样逼她太紧,就不担心她有更过激的行为?”钟凯这是在替我说话吗?我回头,感激的看他一眼。

“没你说话的份!”志伟没好气的说。

“志伟!”一直沉默的大山羊将志伟拉到了一边,“你这样唱黑脸,他唱白脸,只会把铃铃往他身边推。你这个姐姐逆反心理比谁都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山羊说的很有道理哟!这样吧!我们都退一步,给我一个周的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我话刚说完,大山羊就冲了过来,将我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扔给钟凯。又把他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好吧!就一个周的时间!”志伟总算松了口。

大山羊说:“那我们下山吧!”

“好吧!”我应声,看到钟凯抬脚离开,忙问:“钟凯,你要去哪里?”

“四处走走!”钟凯头也不回的说。

“可是,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问话落在了风里,没有回音。“志伟,我早上睡过了头,没有看到日出。不如,我们再在山上住一晚吧!”

“想都别想!”志伟撇撇嘴,也扔出了四个字。

“你果然睡过了头!”大山羊说,“我们在日观台上没有看到你,就去宾馆里排查,没想到跟你走岔了道。”

原来是这样!太阳已经很高了,似乎没有那么冷了。我把衣服还给大山羊,下山的脚步有些沉重。

回到学校,登山的后遗症就是腿疼外加感冒。身体上的病痛实在是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一周后我该怎样面对志伟呢?有些决定是很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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