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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我要娶子心,不止是我玷污了她。是她在我惊恐得无所遁形的时候,化成桐未的样子安抚了我。如果说这一生我只怕得抖过一次,便是那个雪夜。可是她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她坟前的那一刻,被漫天的飞雪一点点掩埋,明明那样寒冷,冷到骨头血液都生了冰。可我的心里却是暖的,暖暖的幸福,暖暖的心安。就想在这里安然的随着她去了,不反抗,也没有半丝不适,任风雪将两人连埋在一起。这天下,这仇恨,因了她,便通通就要忘记了,莫桐未,这样对你,算不算爱?

就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我好像做了梦,梦里她终于伸出手,拉住我一双冷到极至的大手。我仿佛听到她说爱我,如果某一世她肯爱我,这一生,她的,她所爱之人的,这一切人的苦难,我愿只身为他们背负,只为换同她一世的相逢相守。

莫桐未,告诉我,这样对你,算不算爱?

如果说这一生还有什么欣喜,能令我血液沸腾发狂的欢喜。便是蓦然回首间,发现为我穿上凤冠霞帔的女子,就是那个我仿佛企及了几世之久的女人……莫桐未。

那一天明明离她那样近,我却驻足在花厅中半分不敢靠近。她在我的心里,永远只在我的心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能刨开我的心脏看一看,那里没有肌理血肉,只有一个女人,唤名,莫桐未。她是我的妻,拜过天地高堂的妻。

可是,这一生,我还是知道她是谁的。就算没有风倾宇特意导演的那么一场戏,我也清楚她这一世是谁的。风倾宇极睿智,可是我莫凌晨也不傻。那杯酒淬了什么我又怎会不知道。虽然一切我可装作无知,可是看到他们在一起的一幕,我的心还是痛了。像被人狠狠的撕拧了一下,疼得就要窒息。我转身离开,让他们跟着出来。那一刻,我知道,这一生,我莫凌晨的幸福毁了,我要成全他们。

风倾宇十分了解我,我们该是最为相似的一类人,但是,他确实比我优秀,桐未就该是他的。他所说的话,却是对着我的脾气去的。可是我接招,不是因为我真着了他的道。而是我要放手了,放她幸福,放我的女人幸福。

这一世,我愿为你付出所有。我也求佛,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那时候,我再不会放手,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我莫凌晨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该是风子心,是我将她的情愫转移过来,却不能等量的还给她,甚至丝毫也给不起。于是,我只能对她好,像一个兄长对妹妹那样的好。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带着我的孩子一起离开。老天许是在惩罚我,因为不懂得珍惜,便收了我近在眼前的幸福。而我,就是那样固执的一个人。一个不详的男人。当子心在我怀里离开的那一刻,我的心不痛是假的,为这么一个女子,它实实在在的痛了。她说,如果有来世,让我最先爱上她好不好?我不敢对她说好,我只能说我会对她好。这一世我做这许多事,只为来世能遇到一个叫做莫桐未的女子。这样生生世世的我,就像被着了魔咒,再不值得有女孩子去爱上。我希望婉晴和子心都不要再遇到我,我不值得。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她不要再做风倾宇的妹妹,就做我莫凌晨的,我会好好疼她。

一定会。

子心下葬之后,我没有直接回莫公馆,而是去了进安寺后山的那座坟地。尽管我知道里面空空,但我还是忍不住倚靠上她抒发心中疼痛。许久前的那个夜多想在这里自杀陪着她去了,如果不是子心出现,我想我再活不到今天,更不会再知道桐未还活着。

莫桐未,怎么办,我是这样爱你。可是,我却不得不放手了。我知道,离那放手的时间不多了。

莫桐未,当初你设计离开。用险计保所有人安生,将我,林子成,风倾宇,所有同你亲近的人,都被你远远隔绝在是非之外。如果,你觉这些人好过那便是幸福,我便成全你的幸福。风倾宇,林子成,白芍,慧心……所有你不欲伤害的人我通通让他们好过。

莫桐未,要记得,在来生,最美的时刻遇到我。

时间飞速转过,这个秋天太过寂寥,所以人们不得快些将它在生命里抹去,快速翻过这一页。

这已经不知是本年度的第几场雪了,沸沸扬扬的雪花早已将世界笼得一片白析。虽没有去年那样大,但温度却比去年寒冷了许多。

清公馆的花厅里燃着充足的暖气,所有人都知道,风倾宇的身体这一年都不曾好过,眼见病入膏肓。也就是旁人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一切反动力量才有胆蠢蠢欲动了。如果还是风倾宇那个如虎生风的时候,只怕再给那些叵测之人几个胆子,也会好一番思量,最后到底敢不敢反,又是另一码事了。

许放急匆匆的从军中回来,此刻风倾宇正坐在花厅的沙发上喝茶。嘴角含着温软的笑意,直到厅门打开,人走进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许放知道他这是收到了法国的来信,听到了夫人和少爷小姐的消息,所以才会安逸欣喜成这个样子。想想也是,再过些时候,待这里的局势彻底平定了,七少也该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夫人和两个孩子了。两个小家伙估计都快会说话了,能跑了也说不定。七少不想念几人是假的,若不是逼不得已,不能随意相见,他又怎会隐忍到现在。

轻唤一嗓,拉回他的思绪:“七少,时机或许到了。现在庄统制已经彻底同华东军及日本人勾结,再加上您一直乔装病入膏肓,已经开始不加避及掩饰的做乱了。军中许多人对他已经开始不满,依属下看,我们同华东军开战的时间转眼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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