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天空,灰蓝色的海面,蘸着素白的月光美得梦幻迷离,二兽三人的组合让一切更加奇幻,画面异常的唯美。偶尔,“冰魄”会尖锐的叫唤两声,却也并不凄厉,反而显出几分空灵来。
“就是那儿。”
顺着龙渊的目光,有一座极小的孤岛飘在海上,想来是密林弄翠,在黑夜显出一种墨绿的色彩。
这个小岛比想象中的还要小,也没有所谓的密林浓翠,不过是些玉质的碎石,在湖光中透出些莹绿色。三人坐在岛上,已没了“冰魄”的身影,奴来宝也消失了,只是空中飞舞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精灵,有着娃娃说完模样,粉雕玉砌,极为可爱,却长着一只尖尖的角,紫色的,闪着光张扬着。
“这样看着,奴来宝也是一个小美人儿呢。”水映点点小人儿的鼻头,笑着调侃道。
“我、我是男的。”男女莫辨的小精灵支吾着开口道,眼见着口水又流了出来,红着脸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北原牧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小岛笼罩在一种浅色的光晕,而月光却在离岛一米开外的地方,这里,完全没有月光。
“这里没有月光,根本不可能存在光柱,更别提去星涯了,太阳神果然不可信。”
水映也抬头看了看,整个小岛仿佛笼罩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一般,月光照不进来,但置身岛上却看得格外清晰,那轮月儿,也异常圆异常亮。她是相信阿波罗的,毕竟,他一直都在帮她,他有他的目的,便不会骗她,他不是说过吗?她是为他而存在的,逗弄着可爱的奴来宝,水映没搭腔。
“这或许正是它的特别之处,等等吧。”龙渊闭着眼,靠在一棵枯树上,有一种迷离颓废的美。
阿牧不是希尔,他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他习惯沉默,所以他宁愿隐藏起自己莫名的不安。
午夜到来前,小岛四周的波涛显得不太平静,开始怕打着凌乱的绿色碎石,可是,明明没有风。
“怎么回事?”北原牧警惕的站起来,右手已经聚集了力量。
水映和龙渊自然也发现了异常,只是都没有动作,彼此都清楚,若真有避不开的危险,只能选择等待。
波涛越发的汹涌了,灰蓝的海水撞在坚硬的石头上,被撕裂为一片一片的白色碎片。奴来宝从水映的怀里钻出来,扑扇着小翅膀绕着小沙丘飞了一圈,又重新扑到水映怀里,软腻腻的声音小声说:“主人,是海妖塞壬。”
不多时,美妙的歌声从海面飘来。
海妖塞壬,是河神埃克罗厄斯的女儿,是从他的血液中诞生的美丽妖精。
传说塞壬生得美艳无双,又拥有天籁般的嗓音,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可是她也极为骄傲,曾与缪斯女神比赛唱歌,不幸落败,被缪斯拔去了双翅,从此,失去了翅膀的塞壬只好游曳在深海,并结识了另外两名海妖,他们用无法抗拒令人神往的甜美歌声吸引过往船只,令其触礁而死。听闻海妖三姐妹,有半人半鱼和半人半鸟两种形态,喜欢坐在花丛中唱歌。
“海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水映问。
母亲曾今提到过塞壬三姐妹,听说塞壬半鱼半人,是血蛟的远亲,所以,水映对她们的故事印象很深,据说千年前海妖在深海唱歌,吸引过往船只,迷惑船员到她们身边,最后触礁葬身鱼腹。有一个美丽的少年带着自己的船队来到那片海域,女神喀耳斯告诉了他海妖塞壬的事情,便告诉他解决的方法,年轻人到了那片海域,便听女神的话用蜡堵住船员的耳朵,又吩咐众人将他绑在桅杆上,最后顺利的通过了海妖的领地。可是,海妖中的大姐却爱上了这个少年,少年离开后,她便自尽了,至此,海上便失去了海妖的所有消息。
“她们的目标似乎不在我们。”
龙渊眯了眯紫眸,不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只银色的船,正往歌声传来的地方驶去,多半是受了歌声的诱惑。
北原牧的目光有些浑浊,他痴迷的看向那个方向,叹道:“好动人的歌声,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花?”
阿牧的眼前,是繁花似锦的一片花丛,青绿的草地生气盎然,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个佳人正在翩翩起舞,他不受控制的迈步过去,却被龙渊拉住了,他挣扎着吼道:“放开我!”
龙渊果真放了手,北原牧少了支撑,直接一头扎进了灰蓝的海水。
“阿牧!”水映焦急地喊了一声,倾身上前要拉起他,龙渊却拉住她的手,摇头道:“别管他,海水能让他清醒一点。”
“你是说,阿牧被海妖塞壬的歌声迷惑了,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事?”水映疑道,海上的歌声虽美,却没有任何的魔力。
“这歌声,对女人没用。”
龙渊答道,一把拽过流着口水目光涣散的奴来宝,轻轻弹了下他的脑门,那小家伙才泪汪汪的回过神来,道:“主人,那两个女的唱歌好好听哦,长的也好漂亮。”
“你能看到海妖?”
奴来宝点点头,“她们有长长的尾巴和长长的头发,一个像鸟,一个像鱼,她们坐在花海里,都有一张美丽的脸。”
很明显,奴来宝看到的,都是幻象。
“阿牧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吗?”水映问。
水中的北原牧狼狈的爬上岸来,银发贴着脸颊,美丽中多了些许性感。他晃晃脑袋甩了甩湿发,幽怨的目光扫过龙渊的脸,化作无尽的愤怒。
又听的水映的问话,红了红脸,摇头,不语。
“不是吗?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水映见北原牧的模样,突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景象,能让冷漠如斯的阿牧红了脸。
“我……”北原牧语塞,他怎么能说,他看到的,是月光下翩跹的圣诺伊斯。
就是欲望森林里面的那一幕,她的舞步,她的容颜……
“每个人听到塞壬的歌声,都会看到海妖幻化的绝色美人,或者,看到心上之人。”龙渊冷冷的看着北原牧,他看到的不是塞壬,那么,会是谁?黑色灵魂的北原牧接触到最多的,只有圣诺伊斯……
“是这样啊,那你呢,龙渊大人听到歌声想到谁?”水映很期待他的回答,但想到他刚刚镇定的神色,应该并没有受歌声诱惑吧。
果然,龙渊只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这种低级的迷魂术对他毫无作用。
奴来宝挥舞着下翅膀在三人之间徘徊,气氛有些压抑,水映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远方,只见那只银色的船只越来越靠近礁石,隐隐的,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形体蹲在礁石上,月光将她的发色照的很美,是一种淡淡的黄棕色。
水下似乎也有一只妖精,只露出半截身体,头上顶着一根长长的羽毛,鲜红的,很耀眼。
“那只船,快要触礁了。”水映低声说道。
龙渊和北原牧都看过去,那只银色的船只在灰蓝的海上闪着淡淡的光芒,却正在一步步的接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