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发话说道:“验身嬷嬷就不必了,毕竟还得去尚寝局召了来。”
“若这事儿还未弄清就搞得内廷上下人人皆知,单不说他人如何做想颜修仪,本宫也自觉脸上无光。”
“莺莺,把咱们宫里的李嬷嬷喊上来,让她近前观看颜修仪。”
莺莺得了吩咐下去,片刻便带着一位五十岁左右干净利落的嬷嬷走进来。那嬷嬷给皇后施了礼,必是已经先得了莺莺的嘱咐,径自走到欢颜面前。
“颜修仪娘娘,老奴失礼了,请娘娘抬头让老奴观瞧一番,再起身走上几步让老奴看看。”
欢颜依言抬起头来,等那李嬷嬷将自己的脸庞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扶着已经麻木的膝盖站了起来:“皇后娘娘,李嬷嬷,能容欢颜活动下腿脚再走路么。”
皇后未等李嬷嬷答话,“准。”
欢颜揉捏着膝盖,直到感觉了过血的****,方才直起身来,先在李嬷嬷眼前转了个圈儿,又抬腿走了几步。
李嬷嬷躬身道:“颜修仪娘娘可以站下了。”说罢附到皇后耳旁说了句话,告退下去了。
欢颜也不去考虑李嬷嬷说了些什么,依旧抬袖撩裙在原地跪伏了身子,等待皇后继续问话。
此时其他请安的宫妃也陆续来到,见状心中纳罕却并不敢声张只得各自坐下观瞧。
皇后的声音和缓了许多:“颜修仪不必再跪着回话,李嬷嬷说你尚是处子之身,看来那事儿是个误会。”
欢颜伏身不起:“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依旧惶恐,不敢起身。”
“那告状之人既如此有心,口口声声说道亲眼得见男子出入于臣妾宫中,必会异议说,保不齐臣妾明日就会失了清白。”
“臣妾即便如何恭谨,也无法忍受****来皇后娘娘宫中被李嬷嬷观瞧。”
“臣妾既已入宫,虽尚未侍寝,也生是皇家的人,死为皇家的鬼。今儿这事儿必得弄个分明,否则臣妾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臣妾且先不论这告状之人所说那男子,是如何能在宫门落锁后,进得这高墙大院侍卫森严的后廷来。”
“单说这每日大夜里还有人窥探臣妾寝宫,臣妾顿感毛骨悚然。”
“臣妾无宠无势,位份也不比其他姐妹高上几分,自认为日常还算恭谨,对哪位都是有礼有节。却为何竟有这种窥探之事发生在臣妾身上,臣妾想不明白这人居心何在。”
“莫不是这人知晓臣妾家兄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皇上有可能会被臣妾家兄鼓动着去看望臣妾,一心想着伺机行刺图谋不轨吧。”
“臣妾恳求皇后娘娘深究此事,否则若是万一,若是万一皇上真被这人怎么样了,咱们、咱们可就没法儿活了。”
欢颜说完这段话,便吓得浑身发抖珠泪涟涟,李朝霞匆匆来迟刚好撞上,不顾得向皇后问安便冲到她跟前去:“谁欺负了妹妹?看我不一脚踢飞了她去。”
说罢站直了身体环顾四周:“是谁干的好事儿,给我站出来。”
皇后尚未来得及训斥她,只见张德江在守门宫女带领下进了来。莺莺忙令守门宫女先行退下,将张德江引到一旁问道所为何事,皇后也姗姗上前。
张德江掏出一个小包儿,“方才退了早朝后,相爷找到了奴才,托奴才给皇后娘娘送这包药材来,说是寻得的偏方。”
“并嘱奴才告知娘娘,这药要让太医瞧过后再照着多配上几付,说是要连用上三五个月方能见效。”说罢匆匆告辞而去。
皇后见张德江已出了大殿门,忙用眼神暗示莺莺赶紧拉李朝霞坐下再说。自己再次落座后,望向萧充容:“萧充容,你可听了颜修仪这番话?你确认那几日,你亲眼所见出入颜修仪寝宫的就是个男子么?”
欢颜暗笑,这皇后也算得上是个厉害角色。开口不问告状之人是否偷窥,而只是问所见是否真切,与自己配合得很是默契。却依然伏地倾听皇后继续问话。
“还有,你找本宫告状时信誓旦旦说道每晚都是亥时左右,那么本宫问你,都已是亥时了你为何还不安置,反倒去窥探颜修仪寝宫?”
“可是如颜修仪所讲,妄图行刺有可能去探望颜修仪的皇上?速速给本宫从实招来!”
只见萧充容扑通一下瘫软跪倒在刚刚坐着的椅子前面,“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其实那事儿并非臣妾亲眼所见,更不要说臣妾有那狗胆要行刺皇上啊。”
“那些话是陈月虹来臣妾宫中与臣妾谈起的。她说她一个婕妤,就算扳倒颜修仪也落不到什么好处,臣妾与这颜修仪同列九嫔,若能来揭发好处自当多些,到时不要忘了她的扶持就好。”
“她还说,臣妾比她高一个品级,说话自然也比她分量重,若是她一个小小婕妤来告了状,保不齐皇后娘娘便不往心里去。”
“请皇后娘娘饶了臣妾这回,臣妾不该拿着鸡毛当令箭妄想邀功,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欢颜听着萧梅儿这番话,心中暗自发笑。这人怎么一眨眼功夫儿,就从刚刚嘲弄得意欲看自己笑话的样子变成个落水狗了。
看来自己连哭带闹寻死觅活的,将这窥探之事强按了个欲行刺皇上的罪名,还颇有些作用。这不,一下子就招认出个指使之人来。
只是这陈月虹,还有此等本事么?嘶,怎么过去没看出来?
自己刚刚暗示了皇后,说那出入自己宫中的男子有可能就是皇上,但愿皇后听懂了自己的话,私下问过皇上核实就好。
如此还能免得自己不得已,当面抬出皇上来救命。命虽然救下了,自己以后的低调日子也就没了。
未等皇后再度发问,陈婕妤也早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臣妾也是传话之人,并未亲眼得见啊。这一切都是那上官锦玉的主意啊。”
“臣妾问她为何不亲自来向皇后娘娘禀报,她说她人轻言微不足以信。还说了些万一举报不成,岂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类的话。臣妾有人证啊,臣妾与上官锦玉的贴身宫女都在一旁啊。”
“臣妾本还想来向皇后娘娘禀报邀个功,听了这话便未敢妄动,昨儿晚上便传了个闲舌,臣妾可没鼓动萧充容来告状啊。皇后娘娘明察!”说罢不停地磕着头,直磕得那光洁的额头血迹斑斑。
皇后听罢将脸转向上官婕妤,“上官婕妤,这陈婕妤说的可是当真?”
上官锦玉眼珠儿转了几转,上前跪下:“回皇后娘娘话,容臣妾说几句后请皇后娘娘明察。”
“陈婕妤所住的永和宫紧挨在颜修仪的寝宫北面,永和宫再往北是永安宫,永安宫的东面才是臣妾与萧充容住的永顺宫。”
“臣妾与萧充容不可能在这大冷的天,连着几个大夜里走过好几宫去窥探颜修仪,必是这陈婕妤离得近些,偷窥起来更容易,又不想被臣妾邀了功,方才去撺掇萧充容来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