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枕浓出现在冷岫烟面前的时候,这场景,对冷岫烟来说足可用“毁天灭地”来形容!对于江枕浓,她的心里是既敬又怕的,那份撇下他多年养育情义的愧疚和知道他对娘亲无悔付出的感动……这多种情绪狠狠的交织在了一起,塞满了她的心思。
有些怯懦的,冷岫烟叫了句:“师父…”
江枕浓还是一样的鹤发童颜,一样的不怒自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冷岫烟,不发一言。
见江枕浓如此,冷岫烟的心里更是惊慌失措。这时,一支手臂温柔的环上了她的肩膀,四方侯漆黑的眸子透着倨傲和淡定,无言的安慰着她。瞬间,她觉得即使是毁天灭地了,也有眼前这个男子和自己一同挡着。
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江枕浓押了口茶,徐徐地道:“如今北周一代都称你‘东篱医仙’,在外三年名头不小。”
虽不知如何回答,可感觉江枕浓似是并未生气,心下一松,冷岫烟低低的应了声,“师傅。”
话锋一转,江枕浓目光灼灼的道:“这三年你可继续看书?”
自从出了药王谷,别说看书了,冷岫烟连字都很少写。对于书…她已经厌恶到骨子里了。
“师傅,我…一本也没看。”虽是害怕,可冷岫烟还是如实答了。
放下茶盏,江枕浓并不看她,像是想了很久,道:“少黎信中说你精于‘度命七针’、去过逆龙谷、通晓南疆的毒蛊之术,这几年在外,你做的很好。”看着冷岫烟,江枕浓一字一句的道:“为师对你很满意。”他最钟情的人的孩子,果然和她一样出类拔萃。这些年,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教过她,却也是将所有都传给了她。
“师…傅?”师傅居然会赞赏自己?冷岫烟着实有些不敢相信了。
江枕浓并未再言,长身而起,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冷岫烟不明所以,忙问:“师傅…?”
“我们去见花白凤。”江枕浓头也不回的道。
四方侯见情形心下领悟到——冷岫烟冷厉风行的性子源归于此。
当江枕浓出现在花白凤面前的时候,这场景,对花白凤来说,用“毁天灭地”显然是不够形容了!这根本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见花白凤竟然一阵风的不见了踪影!
江枕浓似是早料到了般,也不惊讶,只是静静地坐下喝茶,这几年,他已经戒了酒,改品茶了。
冷岫烟见此只是默默的立于江枕浓身后端茶递水,顺便也就伺候了四方侯。
花白凤再出现时真可用“脱胎换骨”来形容——高高梳起的发髻只插一支白玉簪,精致淡雅的妆容,清清亮亮的眼神,淡水烟色的罗衣纱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江南女儿的温柔恬淡之气。
她之前的装扮都是张扬而妩媚的,如今这样打扮倒真是让冷岫烟看出了些“百花仙子”当年的影子,原来,当年的花白凤也曾是个如此难得的女子,只可惜,情之一物看不破,作茧自缚怎奈何?
花白凤就那么亭亭玉立的走来,那么亭亭尔雅的坐下,那么亭亭有礼的说:“你,怎么来了?”
江枕浓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有些着恼的道:“当年的事,你是怎么和孩子们说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花白凤一阵心惊!面上不漏声色,她幽怨的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来…”抬眼轻笑,花白凤道:“我能怎么说?不过是一五一十说实话罢了。”
“那好,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如今再把当年的事说一遍。”江枕浓的口气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我…”花白凤有些词穷,面对他,她总是能失去该有的理智和心智,怎么伪装都无济于事,多少年前便是如此。
江枕浓一拍桌子,难得的勃然大怒,“你说!你凭什么说她是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