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朦胧而晦涩,连下人手上打的灯笼都雾蒙蒙的,照不亮远方。
偃子雨错张九龄半个身位,冷岫烟、韩努尔、秦仪三人跟在偃子雨之后,几人跟随着张九龄一路向绿水阁而去。
看着湖上月色,张九龄道:“子雨,你方才席间似是有话要讲。”
谦谦一笑,偃子雨回道:“雨心中也不过是猜测,如今,已后悔向丞相开口了。”
“哦?你所猜何事?”张九龄背手前行,一步步走的很是闲逸自在。
思索了半日,偃子雨开口,“雨前些日子四处拜访,但觉上都局势越发紧张……似是此事走漏了风声。”
上都的局势微变,张九龄自是看在眼里的。他本也猜疑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如今听偃子雨如此说,倒在心中卸下了对偃子雨的猜忌,毕竟他们是在同一条船上。
见张九龄沉思不语,偃子雨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再做声。
上都乱还不够,他要丞相府也不得片刻安宁!
柳初雪是被身边的嬷嬷带出来的,自从上次冷岫烟与玫瑰见她被张九龄知道后,他便下令对柳初雪实行了严密的管制,基本一日十二个时辰柳初雪身边都有人盯着。
柳初雪一身白衣,宛若仙人,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仿佛未看到张九龄等人般。
她的眸子特别亮,韩努尔和秦仪已经看呆了,冷岫烟暗握双拳默默不语,倒是偃子雨先开了口:“瑶台仙子柳初雪,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目光流转,柳初雪并未把偃子雨看在眼里,直向着张九龄冷冷的道:“不知张丞相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柳姑娘莫要动气,有话咱们好好说。”见到柳初雪,张九龄竟也放软了声音。
也就是此刻,冷岫烟才感觉到柳初雪一直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身为女人的危险!
微抬下额,柳初雪不卑不亢的道:“张丞相,不管怎样,我都是周国的宁王妃,请你记住了我的身份!”
张九龄并不理会,似是见惯了柳初雪的这副刚烈模样,只是笑着道:“这位是我的客人,偃公子。他慕名你已久,今夜求我带他来见见你。”
“在下韩国偃子雨,见过宁王妃。”偃子雨向柳初雪一揖,彬彬有礼。
居然挑眉笑了,柳初雪笑的即是讽刺,“我道是谁,原来是鸿泰的二当家。只是,比起你的铁算盘,你这个人妖的名声却是更响些!”
不怒反笑,偃子雨道:“多谢王妃夸奖了!只是,怎么不见咱们的宁王爷呢,难道也是不好王妃好男子么?”
“你!”说到宁王,柳初雪脸色泛白,气结无语。咽下一口气,她硬是撑着气势,道:“他不屑见你们!”
柳初雪的话成功激怒了张九龄,想他堂堂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何曾受过此种鄙夷?!
虎目畏光,张九龄道:“子雨,你可想见见这位宁王?”
“本是不想的,现在倒想了。”嘴角含笑,偃子雨看着柳初雪玩味儿的道。
不等柳初雪阻拦,张九龄直奔后堂卧室,“走,我带你去。”
宁王就那么躺在床上,面容清瘦,神色疲惫。
柳初雪气的面色苍白,双手颤抖,她哆哆嗦嗦的坐于宁王床边。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暗咬银牙,目光中充满了愤恨。
虽是躺着,宁王的气度犹在,他淡淡的开口,“久病卧于踏,恕本王不能起身相迎了。”
偃子雨的脸上是错愕的表情,他还未张嘴,张九龄已道:“昔日被称为周国不世英才的宁王二殿下,如今已是个残废了。”
柳初雪也被激怒了!她的眼中射出怨毒的光,她狠狠的盯着张九龄,一字一句的道:“但愿张丞相这辈子能寿终正寝!”
“初雪不得无礼。”宁王温和地看着柳初雪,说的话虽是责备之意,却半分也没有责备的语气。“拙荆口无遮拦,张丞相大人大量,一定不会放在心上。”
张九龄本是十分恼怒,听了这话倒不好发作了。
变脸一笑,他道:“王妃的话,自然是玩笑。只不知太子衡开的是什么玩笑,居然让王爷瘫在了我丞相府上。”
“自古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可遮掩的。如今本王落在丞相手上,还不是任凭发落?”宁王虽是对这张九龄说话,确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目露杀气,张九龄向前迈了一步,气势锐不可当!
“丞相莫要动怒。”细长的眸子微挑,偃子雨从旁相劝。他像张九龄暗中摇了摇头,随即,
转身,他又向宁王道:“不才韩国偃子雨,今日有幸得见宁王。”
“鸿泰二当家,本王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