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侯对着冷岫烟,凝重的开口,道:“白虎符印不见了。”
白虎符印……不见了?蹙了眉,冷岫烟疑惑,白虎符印去了哪里?凭凌的谨慎和武功,想拿走他身上的东西而不被发觉可能性实在太小。
心思翻转,另冷岫烟更加不解的是四方侯为何会对她说这些,尤其是还有墨玉在场。
一股难言的酸涩滋味涌上心头,冷岫烟强烈的自尊不允许她有丝毫难过,更不许她辩解,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瞳,她道:“哦,知道了。”
随即,冷岫烟看向墨玉,她的脸色略微苍白,整个人都很低迷。“她的烧退了?用不用我看看。”
冷岫烟完全是好心的意思,却不知四方侯为何一直盯着她看。
静静的正殿落针可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身的一切都被忽略掉,什么都变的可有可无,在冷岫烟的眼中,只有四方侯看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清晰而醒目!
他的眸光宁静、恒久、淡定而悱恻,好像还透着淡淡的伤和若有似无的无奈。
仅仅是他的一个眼神,竟然就让冷岫烟生出了无端的彷徨,泪意悄然蒙上她的双眼,她的心底在这一刻千山暮雪。
将羸弱的墨玉托在怀里,四方侯抱着她缓步像殿外走去,在与冷岫烟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顿了顿,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叹了声,道:“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啪嗒!啪嗒!”
四方侯走后,素静的正殿内眼泪滴落大理石砖上的声音越发清晰。
倔强的抬起了头,让眼泪逆流回眼窝里,冷岫烟咬着嘴唇,泪意,却更加汹涌……
这夜,似乎特别长。
冷岫烟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总是有太多的影子呼啸而过,有的清楚有的模糊,在她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时瞬间被忘记。
对于她的病,虽然有霸王红唇的硬性压制,但情绪还是不要有太大起伏的好,大喜过后的大悲于正常人来说短时间内都难以平复,更何况她还是个容易想不开的病人。
额上传来舒服的麻痒感,冷岫烟不禁动了动头靠向那个方向。
一股熟悉的暖意传来。她忽悠间睁开了眼,床前,四方侯正定定的看着她。
他坐在床边背靠着床帏,一手放于曲立起腿的膝盖上,一手则在缓缓地梳刮着冷岫烟额前的碎发。
有些后悔睁开了眼,冷岫烟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他,只能怔忪的愣在那里。
“梦到什么了?”将她的惊惶无措看在眼里,四方侯淡淡的开口。
摇了摇头,冷岫烟不想谈及这些,“不记得了。”
四方侯手上的动作滞了滞,随即伸手转向床边的暗格,轻轻的掰动了其中的一个机括后,床顶的帷布再次缓缓散了开来,静谧的夜空随即呈现在眼前。
今夜多云,下弦月正升起,月光晦涩而阴霾。
每次和四方侯在一起的时候,冷岫烟的心中都有份难得的安静,那是一个人的灵魂气质穿透世事所带给另一个人的精神分享。可此时,冷岫烟的心里却忐忑不安,直觉告诉她,四方侯一定有什么话想要和她说。
果然,半晌后,四方侯缓缓的开了口,“烟,两天前的晚上,我在这里说过我们彼此之间不会有所隐瞒的。”
他清亮的眸子对上了她如水的杏眸,苦笑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默契了。”
暗暗咬了唇,冷岫烟看着四方侯默默无语。
“烟,难道我不值得你托付么?”四方侯的眼中尽是痛苦之色,“为什么即使我们已拥有了彼此,你还是不能对我敞开心扉?”
将嘴唇已咬的出了血,冷岫烟只有如此拼命克制自己才能隐忍住心底那份柔软的冲动。
四方侯的吻随即而下,果决中带着蛮横的意味,不管不顾的似乎要把她的身心都掠夺走一样!
唇上的血被吸干,辗转成醉人的甜意,良久,四方侯放开了冷岫烟,看着气喘吁吁的她霸气的道:“以后不许你伤害自己。”
原来他是看到了自己咬嘴唇……心下莞尔,冷岫烟没想到一向淡漠的他也会有孩子气的时候。
心情登时好了很多,看着四方侯,冷岫烟温柔的开口:“凌……其实我从未想过要瞒你什么。”
她如水的眸光中有着醉人的淡定和从容,语气也是意想不到的商量口气,“凌,我不是那种要倚靠着别人才能活的女子,你明白吗?”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也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自己心底里的执着,我不需要凭借别人来证明我自己。同时对这世间不是我自己努力所得到的一切,我也都不稀罕。”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更像个男子,也因此,我有这颗属于自己的独立完整的心。”
双手交叠附上胸口,冷岫烟笑着继续道:“凌,你知道吗?我的心,是我骄傲的资本,是我自信的源泉,是我能撑到现在的动力!”
“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一直告诉着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尽力的保持着我这颗心地完整与坚强,因为我不知道,如若有一天我把它丢了或是它不再完整了,我,还是不是我自己?”
说到这里,冷岫烟潸然泪下。
即使是哭着,她也是那么的隐忍而坚强。伸臂将冷岫烟圈入了怀里,四方侯疼惜不已,“是我做的不好,我不该逼你。”
紧紧的拥着她,四方侯闭了眼隐忍的道:“是我太心急了。”
“我以为你说过爱我了,我们已经如此亲密了,你就该全身心的依靠我,由我为你遮风挡雨。”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旋即,四方侯笑了声道:“我竟忘了,我们的“东篱医仙”冷姑娘可是独立的很!”
听四方侯如此说,冷岫烟不由破涕转笑,一张莹润的小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笑容的,竟有着份说不出的娇羞。
误会解开了,冷岫烟的心情是难得的好,心中一直压着的气恼也烟消云散了。
虽然如此,可她还是决定收拾收拾四方侯。抬了眼,她装作气恼的嘟起了嘴,“好像某人至今都没和我说过一声喜欢。”
套用冷岫烟的话,四方侯状似无心的挑眉道:“我还以为某人不稀罕听这些。”
水润双唇嘟起的更厉害了些,冷岫烟撒娇,“我要听我要听我就要听!”
“这样啊!”眼里是探究的目光,四方侯隐忍着笑意装傻道:“那你想听什么?”
居然装傻?冷岫烟额头直冒冷汗,怎么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人性格这么多变?貌似气恼的转过身,她将头扭向一边生气的道:“不说算啦!”
居然耍赖皮?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四方侯轻轻的探头过去问,“怎么生气了?”
“哼!”冷岫烟把头更扭了扭背对着他。
“真不理我了?”
“哼!”
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四方侯夸张的叹了一声,“哎!本来我还想……”
四方侯话说了一半,冷岫烟正在细心倾听,却不想他竟然趁她意识松懈的这时一把将她压在了床上!
眼里是无限的深情,四方侯久久的凝视着冷岫烟,蓦地,他低头轻啄了下她略微惊愕的唇,轻轻的抚弄着她的鬓发。
殿内盈满了浓浓化不开的蜜糖般的甜蜜情意,冷岫烟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突出的气息中都有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和慌乱。
四方侯星眸明亮微微一笑,仿佛许下了个郑重的承诺般,他一字一句的道:“冷岫烟,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