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水色在还未开始古代生话的时候名叫柳色色,芳龄二十三,网虫一只。工作是绵绵不断的水电设计图纸,整天想得最多的不是电灯插座路线,就是给排水管道。枯燥乏味外加改图改得脑子动不动就抽得抓狂。唯一热衷的游戏,就是偷偷菜种种地。
至于为何会提到古代生活,美其名曰是穿越了,还不如说是给迫害了。
柳色色迷上农场种地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了,每每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点开腾-讯空间应用列表里的农场。话说当偷儿已久,从好友到校园,偷完农场偷牧场。花儿开得娇艳,袋鼠蹦得欢快。一只黑爪子抓下去,哇卡卡,128个青葫芦,发财了,发财了。这爪子真神了,摸索了这么久,大家都学得忒精。一片地从来都不会同时种上整片整片的种子,往往地里是花草瓜果同时种,时间错开的同时,收入自然不会尽数进了偷儿的仓库。
居然会碰到个傻农则是她没有想过的,一片地全挖了,同时种了整地的青葫芦。哈哈哈,柳色色对着电脑显示屏手舞足蹈得瑟的哈哈大笑,好不得意。正想点开仓库来算算这128个青葫芦值多少金币。怎知电脑突然一黑,既而疑是停电。哦,NO!鼠标仍亮着,难不成就因为这一爪子下去被腾-讯玩家集体给鄙视了,至于么,偷了这么久,回回都是三两颗,好不容易大显神爪,就鄙视她,黑她的屏作甚,有种偷回来嘛!
柳色色愤愤不平指着电脑大叫:“我是良民,我是良民,偷偷无罪!”
当她准备关了重启的时候,屏幕突然就亮了,柳色色大喜,抬头一看,差点没吐血晕厥过去。屏幕上农场不见了,桌面不见了。只剩一排大字:色色同学,恭喜你被随机选中,祝你旅途愉快!落尾:去穿吧。
于是她就穿了,穿得莫名其妙!(某作者在一边咬牙切齿,该!谁让你偷我的葫芦,爱穿哪穿哪,与我无关)
所以,柳色色从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世界变天了。千穿万穿,不离其中,她真的就穿了。而好死不死的穿到一个待嫁小姐身上,躯壳是别人的,灵魂是自己的。认命地被改了姓氏,现名水色。只是她尚且不明白,既然是魂穿,那她的真身还在否?
披上大红袍,戴上金凤冠,大红盖头隔断了水色的那一瞬间,她才有些心慌了。真的要嫁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吗?如果现在悔婚会不会被沉猪笼?绿丫适时叫了声“小姐”,她“嗯”了一声,连忙坐直身子等着,看样子绿丫也看出她在紧张了。
“小姐不要急,姑爷就快来了。你听听外面的声音,真热闹!”
水色隔着红盖头赏了绿丫一记白眼,结婚哪能不热闹,一辈子的事啊。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着急了,我巴不得他迟点来呢。
“来了来了,姑爷来了。”外面一阵吵杂再配上凌乱急促的脚步,水色的心沉了又沉,还真的快啊。“绿丫,快扶小姐出去,姑爷来了。”
水色在绿丫的搀扶下,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向外走去。之所以是小碎步,其一是身上的衣服太繁琐,下摆又长,水色担心走快了摔跟头出丑;其二是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能拖则拖,拖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在心里数着步子,一语不发。绿丫的嘴闲不住,之前就告诉她,因为少爷也就是水色的哥哥被老爷撵出府了,所以没人背她上花轿只得自己走了。
才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水色一愣,停下脚没反应过来。绿丫本来扶着她,这会就放开了,还有意推了她一把。水色似乎就明白过来了,心跳漏了半拍,又怦怦跳起来,有些迟疑但还是抬起手,放入如玉的手掌中。由他轻握捏紧,然后送入花轿之中。
轿起锣鼓喧天,水色愣愣地看着刚才被握的那只手,上面还留着余温,她不着痕迹的勾起笑,她是看不见自己眼里渐渐清明起来,也许真的未尝不可。
轿落,又是那只白皙的手,这回水色没犹豫不决,由他从轿中牵了出来,脸有些发烫,真想看看这个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长得什么样。可是他一语不发,牵出她后就放手了。水色被人扶着,跨过火盆,拜堂。她都是被动的,唯有脑袋还能转,就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拜天地,拜高堂,夫妻拜。唯一的出处是,在拜高堂时没有奉茶。
一直到锣鼓又响起,她被拥进新房,这才有些晕头转向了。“绿丫?”水色小声地叫了一声,这屋里静悄悄,她坐在床边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无比。
“小姐有何吩咐?”绿丫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小姐凤冠霞帔,那是越看越顺眼,终于嫁了啊,她扶着小姐进房之前还一直提着一口气,生怕小姐中途反悔闹开。还好,还好,这礼成了,大夫人那里她算是有了交待了。
“屋里还有别人么?”
绿丫看了眼一屋子的丫鬟,嬷嬷们,就说:“各位嬷嬷,姐姐都在这里陪着小姐呢。”
水色听了,便说:“大家都下去休息吧,这里有绿丫就成了。”
然后,水色就听到杂七杂八一堆恭贺的话,当绿丫关上门声音响起时,水色再也坐不住,一下子把盖头掀开,丢在一边。跳下床,捧着脑袋扭扭脖子,扭扭小腰,“哎哟喂,折腾死了。”
“呸!呸!呸!小姐说得什么话,赶紧呸掉,新房里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哦,没事,没事。”水色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哂了绿丫一眼,她若是知道自己是条孤魂野鬼不知有何感受。水色笑了笑,她还记得当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容貌时,吓得不轻。这水色跟柳色色长得也太像了,让她不由自主就联想到了前世今生。只不过同样都是,花容没有,月貌别想。长得一般,眼是眼,鼻是鼻,不出众,也不难看。用二十一世纪的话就叫做:大众化!
2、
并不是她心甘情愿想做这水府大小姐,而是据她的经验,一般穿过来的人很少能回得去。就算最后真的回去了,也是在经历了一些曲折后。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没有区别,除了还没能适应没有网络,没有马桶外,她基本已经接受了水色的这个角色。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养大她的院长去世好几年了。除了偶尔去扫扫墓,她是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宅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就是古代大户小姐么。
白净一脚踏进园子,就看到他的新婚娘子,一边毫无形象端着盘子往嘴里送着糯米糕,一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旁边站着个小丫头看着她,似乎是早就见怪不怪的习以为常。他不悦地蹙起眉,新婚娘子居然把红盖头扔在一边,大大咧咧坐在桌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咳!”这一主一仆就没一点意识么,他都站在窗外大半天了。
绿丫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吓得一个惊跳,一把夺过她家小姐手里的盘子,把红盖头往她头上一搭,拉起还恍惚的人,急急送到床边坐定,然后毕恭毕敬低着头立在一边。
水色还在迷迷糊糊想着一些事,被绿丫夺走盘子的时候,还搞不清楚状况,紧接着视线就被红盖头遮住,跌跌撞撞被绿丫按在床边坐定。晕头转向不明所以,她还没吃饱啊。
“姑爷来了!”
绿丫轻声提醒,又拉了拉她袖子。水色这才回过神来,她正出嫁呢,据说相公来了。莫明其妙地开始有点心慌了。
吱地一声,门被推开。水色大气不敢出,就听到一声清亮柔和的声音,“你下去吧!”
“是,祝姑父跟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噗!咳咳……咳咳……”一口糯米糕还没来得及吞下去,这下直接从水色嘴里喷了出来,好在有红盖头挡着,不至于夸张,却让她呛得直咳嗽!
一杯水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红盖头之下,白玉似的手指撞得水色心口蹦蹦跳,连忙伸手去接,没有忘记说了声,“谢谢!”
“娘子不用客气,喝完水后,早点歇着吧!”
啥?虽说这声音清亮好听,可是她听着怎么有些别扭,正想问。就听到刚才还在身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然后吱地一声门开,再吱地一声门关。呃……什么状况?水色再次掀开盖头时,果不然,屋内空荡荡的,就连绿丫也不在了。
就算她再迟钝也明白洞房花烛夜,相公不掀盖头,直接开门而去,是个什么情况。如此狗血的桥段居然就这么赤 裸 裸应在她身上了,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事情。水色没好气地把盖头往地上一丢,手上的杯里往桌上一搁。
好,好啊,很好啊!她还担心着怎么去面对这个未曾见过面的老公呢,人家就先嫌弃她了。
夜色正浓,白净面如冠玉的脸上孤寒显露无遗。他原本以为这水家小姐不会愿意嫁进来,却没有想到……
“哥哥。”一声轻唤,背上温暖,一件白色披风盖了上来。白净放柔脸色。“为何还没睡?”
白双蹙起娥眉,手足无措看着白净,“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过来了。”咬了咬红唇,白双有些犹豫,该不该问问,新婚之夜哥哥把新娘子丢下,这样好吗?“哥哥……”
“小双有话要讲?”白净靠在窗前,目光放远在夜色之中,问得不经意,一脸平静。
白双张了张嘴,双瞳剪水,细细看来,眉间忧色尽显。爹娘去得早,白家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哥哥的身上。白双清楚的记得,那年哥哥十五岁,自己十岁。爹爹躺在病榻上,拉着哥哥的手交待水家这门亲事,逼着哥哥跪地起誓,绝不可做言而无信之人。好在水伯伯为人和善,对待哥哥依然如初,并未因爹娘离世而嫌气。
只是水家兄妹俩却处处让哥哥难堪。水少爷嗜赌了就罢了,偏偏还要故意恶言中伤败坏哥哥苦苦经营起来的商号。水小姐更是不顾哥哥的颜面与那叶空尘暗渡陈仓,真不知哥哥为何还要娶她回来。哥哥把她娶回来,难道是要故意冷落她?
“哥哥,那水小姐你不管了么?”
“小双莫要再叫水小姐了,从今日起她便是你嫂子,岂有不管之理。水家对我们白家有恩,当日被商家追上门来讨银,若不是水伯伯在暗中相助,哥哥实在无颜面对爹爹九泉之下。人前人后对她客气些便是,无事莫与她撞上就好!”白净浅浅笑开,对于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他总会很耐心。水色的本性若如妹妹一般温驯,他也不会娶得不情不愿了。只是,白净揉了揉额头,这府里日后怕是不会安宁了吧。
白双见哥哥累极,心疼道:“哥哥早些休息吧,我方才从后园过来,水小……嫂嫂那边很安静,没有闹事。”
“嗯,你也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