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苓的嘴角抽了抽,朝霞的脸上又是忐忑又是伤心的,看得白安苓都有些不忍。
“多是多了点……不过也不妨事,我伤得这么重,是该补补的……”白安苓违心地说道。
朝霞闻言立即欣喜地抬起了头,立刻舀了一勺汤递到了白安苓的嘴边。
白安苓一口一口地喝着,又在朝霞的强烈要求下将碗里的一些药材也给吃了。一整碗下去,白安苓变得有点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流鼻血了。
“嗯,这个汤很好,不过一碗就够了,剩下的就端去给凤姨娘吧。她正病着,也该补一补的。”
朝霞心下觉得奇怪,她家小姐为什么对凤姨娘这么特别呢?上次送了一箱的用品,这回又要让她去送鸡汤。
“可是……这是奴婢为小姐熬的。小姐要是想送一碗给凤姨娘,那奴婢再去熬就是了,小姐先把剩下的鸡汤喝了吧。”
白安苓的脸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心想要是她再喝上一碗,非得喝出毛病来不可。朝霞不懂事,以为补得越多越好,她可不能也这么干。
白安苓笑了一下,故作神秘地说道:“你想不想卖竺九一个人情?”
朝霞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想明白了。
朝霞本来就是北辰烨手下的人,和竺九更是老相识了。后来两个人都来到了白安苓的身边,关系又亲近了一些。朝霞正觉得奇怪,竺九最近心情特别好,好像遇上了什么好事,问他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肯说。行踪也有点难以捉摸,休息的时间里经常会玩失踪。
现在突然听到白安苓这么一问,朝霞立刻就懂了,顺带连竺九的变化也得到了解释。
白安苓见她想通了,便再接再厉地说道:“你去送鸡汤的时候,别说是我让你送的。就说我让你熬汤的时候,准你给自己熬一碗。你和竺九是旧识,又想到她还病着,更需要喝鸡汤进补,就给她送去了。总有一天你是要出嫁的,你家里没什么人了,如果以后有竺九帮忙,那也是好的。”
朝霞认真地听着,到白安苓说到出嫁的事情,脸都红透了。
白安苓见她听进去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朝霞恐怕已经把催她喝汤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朝霞考虑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安苓:“小姐为奴婢考虑得这么长远,奴婢……”
又来了……
白安苓连忙用无力的手推了朝霞一下,说道:“好了好了,等下鸡汤都要凉了,效果就不好了,你赶快送过去吧。”
朝霞很是感激地点点头,端起汤碗出去了。
白安苓看着朝霞离开的背影,笑着靠在了床头。
屋内安静了下来,身边也没有人聒噪个不停了,白安苓的手缓缓伸到左侧肋骨下方,那里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伤口处的疼痛从来没有停息过,只不过她一直忍耐着而已。
这一次的伤并没有白受,白安苓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因祸得福,捕捉到了一些新的信息。
每次异能的触发,都是在白安苓碰到那些兵器的时候。她这一次被云平的剑刺中,虽然不是自己主动,也没有用手碰触,但结果还是一样,她意外看到了两幅画面。两幅画面的主角都是剑的主人——云平。
第一幅画面很是残忍血腥,幸亏白安苓承受力强,若是换做一般的女子,怕是要被吓傻了。不过即便是她,再回想当时的场景也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云平穿着一身劲装,腰间配着他那把长剑,出现在了一座破庙当中。
这座庙当真是荒凉无比,墙壁上蜿蜒着一道道的裂缝,有一面墙还塌了一半。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勉强提供了一个可以挡雨的角落。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纯净的月光从这个破洞中倾泻而下,照在庙内供着的一尊狰狞佛像上。
这尊佛像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由木头雕刻而成。脑门上缺了一块,脚也少了一只,不知是不是被哪个路过的人砍了拿去烧火了。
面无表情的云平站在破庙中,正对着那尊残缺不全的佛像,盯着看了一会儿。
他的眼神冷酷无情,似乎是极寒的冰冻成的。云平的目光渐渐下移,从佛像的脑袋往下看,直到佛像仅存的脚那里,冰封的眼里陡然爆射出一股嗜虐的疯狂。
那里,有一名手脚都被绑住的女子。
女子相貌姣美,身段妖娆,此时嘴巴被一块布塞住,双眼哭得红通通的。见到云平之后,她惊恐得连连往后退。可惜她已退无可退,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女子不断地摇头,嘴里发出悲切的呜呜声,眼中满是祈求和惊恐之色。
云平邪笑一声,漫步走上前,在女子的脚边蹲下,一把摘下了涕泪横流的女子嘴里塞着的那块布。
“求求你,放……放过我吧……我爹爹有钱,有很多钱。你要多少,我们都给你!求你放了我……”
女子嗓音嘶哑,不停地哀求。
云平蹲在她面前看着,只是无声地笑着。半晌,他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挥,绑着那名女子的绳子全部断了。
哭泣的女子呆了一瞬,而后跌跌撞撞地起身,向破庙外面跑去!她的脚步踉跄,或许是被捆得久了的缘故。
云平动也不动,半蹲着看她跑。直到她跑到了门口,他才突然起身,人眨眼就出现在了破庙门口。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云平轻而易举地将那女子抓了回来,狠狠地往木雕佛像上一摔!
在女子的尖叫声中,一层灰簌簌地落下。
云平一把扯住那名女子的衣襟开始撕扯,见她挣扎,便重重地掴了她一巴掌,恶狠狠道:“坏了小爷的兴致,有你好看!”
那名女子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威胁,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胡乱挣扎了。混乱间她在云平的手上抓出了一道伤痕,见血了。
云平的眼神陡然一变,手上的那点血像是某种东西的启动开关。他猛地抓起扔在一旁的剑,脚用力一踹,踩上了女人的肚皮。
“噗——”一口血从那名女子的口里吐出。
云平接连踹了三下,停了脚,用剑尖指着嘴边全是血的女人,阴森森道:“都说女人很看重这一张脸,小爷今天就破了你的相!谁让你……不听话呢。”
话音刚落,剑尖指向女子的脸。那女子想躲,被云平踩住了动弹不得。在她的惨叫声中,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在女子的脸上。
云平阴笑不止,在她脸上划下了第二道伤痕。
白安苓猛然睁开双眼,那名女子的惨叫声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绝望的眼神像是就在她的眼前。
白安苓硬生生地掐断了自己的回想,方才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那名女子的脸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动。因为得到了新的线索而欣慰的心情消失,转而变成了对云平的愤怒。白安苓发誓她一定要找出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
后来,云平一边折磨那名女子,一边奸污她,生生将她给弄死了。
破庙之中,地上、香案上都是鲜血点点。女子赤身裸|体,身上密布伤痕,尤其那一张脸,已经是面目全非。一个妙龄女子,眨眼就成了尸体,孤零零地横陈在破庙之中,那画面真是惨不忍睹。
再往后,画面一转,变到了另一个地方。
看环境已经不是在破庙了,而是一间屋子里面。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那里,云平站在他的面前,两个人似乎在商量什么。
破庙中发生的一切可谓栩栩如生,效果堪比后世的电影。但是这次的却不同,这幅画面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消失了。白安苓只看到云平和那名男子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一点声音。简言之,她看到的是一幅没有声音的动图。
白安苓猜测这和她的异能有关。
云平折磨那名女子的时候一直在使用那把剑,也就是凶器。而和这个可疑男子见面时,他只是握着剑,却没有用它做什么。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画面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还没有声音。
第一个场景就是虐|杀,地点是破庙,女子被毁容,被奸|污,和凌君一案中那位大小姐的死状相符。毫无疑问,云平就是动手杀害那位大小姐的真凶。
从云平和那名女子的神态、对话等情况综合来看,白安苓判断他们两人并不相熟。就算他们见过,顶多就是擦肩而过,连对方名字也不知道的程度。
再看云平的行动,他对女子采用了虐|杀的方式,可见此人本性暴虐,是恶人中的恶人。
两人既然不相熟,那他动手的原因可能有这么两个。
一个是云平见到那位姑娘,因为天性残暴而起了歹心。一个是云平受人所托,去对付那位可怜的姑娘。
会是哪一个呢?
结合凌君被人设计诬陷,紧接着女子离奇被害,白安苓觉得云平凑巧看上这名女子,起了歹心并将她杀害的可能性很小,她更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可能。
再看第二个场景,云平和那名不知名的男子见面,不是很像在交代什么吗?他或许是杀完了人,去向那名男子交差的。
这只是白安苓的推测,但是不能排除存在这样的可能,并且可能性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