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悟道(一)
一处巍峨入云的高山上,此时正有两人沿着石阶向下慢行,这两人一个是花白胡子的老者,一双剑眉高耸,一个是年轻的修士,背后背着一柄纤细的剑。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山下走去。
“天志,下个月正是天佑城主的寿诞,你替为师跑一趟,这是为师备下的礼物。”老者一伸手,拿出一个青色的袋子,递给年轻的修士。
“师尊,徒儿向让云师妹陪我一起去,正好她还要下山回家办事,我们也可同路。”那年轻的修士正是岳不凡救下灰狗时的那个吴姓修士,他抱拳对着老者轻声道。
“嗯,可以,你去吧。为师近日就要闭关,没什么事不要打扰老夫。”花白胡子老者望着远方道,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还有,你和云依去图灵镇调查的事情莫要向旁人提起,只要不在云霄城中,就与咱们无关,你要切记,不要与天机门发生事端,剩下的宗门会处理的。”
吴姓修士抱拳作揖,道:“弟子谨遵师命。”
花白胡子老者点点头,一伸手掐了一道法诀,瞬间消失无踪,留下吴姓修士一人快步走下石阶。
……
入冬的雪总是姗姗来迟,今年却提前了很多天,天地间白皑皑一片,夹杂着灰白的晨雾,让本来幽静的山谷凭添了许多苍茫。雪已停,一条进山的小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兽蹄印,此时一个少年正骑在一头追风兽上疾驰,少年正是岳不凡,此刻正奋力疾驰准备再次进入密林,追风兽口吐白气不停的奔跑着,好似一阵风一般,而岳不凡则眉头紧锁,一脸的怅然,似乎是要用狂奔来发泄胸中的忧闷。
前一日的血腥屠杀仍然历历在目,五虎帮聚义堂杀声震天,惨叫、哀嚎、叫骂连成一片,直杀得血流成河,粘稠的血浆掺杂着各种残肢、内脏让人作呕,踩在地上异常粘滑。二虎陆飞人称跳涧虎,轻身功夫自是了得,就算他已瘸了一条腿,但丝毫不影响他杀人,只见他在大堂内来回翻飞跳跃,每一下跳起都会伴随着对方的飞起残肢与惨叫,陆飞已经杀红了眼睛,他双眼赤红,血泪溅满双颊,直到最后自己也筋疲力尽,浑身是伤,为了保住自己性命,他已经没有了理智和底线可惜,但是陆飞浑身几处穴道被封,十层功力发挥不出三层,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被愤怒的人群淹没……
岳不凡蒙上双眼,抽出宝剑,不等人群散去便跳了出去……
待他将所有人杀光,岳不凡才拿开布条。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之辈,岳不凡杀掉这些人并不觉得有压力,只是场面太过惨烈,让岳不凡有些难以适应,虽然他修炼的《修罗诀》本就是魔道功法,需要吸收对方血肉精华才能加快修炼进度,但如此规模的屠杀还是第一次。即使岳不凡几乎搬空了五虎帮宝库,一夜暴富的他仍然没有让他心情好转。
外面下起了大雪,清凉的微风吹过,让岳不凡稍微松动了一口气,他没有去楚家酒楼,只是找了一个路人询问一番,才知道酒楼早已经易主,而楚家人也是人去楼空,岳不凡深叹一口气,楚家兄妹和自己的快乐时光恍若昨日一般。尤其是乖巧的楚琳总是像跟屁虫一样,那楚楚可怜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让岳不凡鼻子一酸。仿佛就在刹那间,跟自己一切有关的人或事都消失了一般,一股阴谋的味道弥漫开来。岳不凡想了半天仍然理不清头绪,他甩了甩头,驱散脑海里的疑问。
既然如此,不如走一步算一步,玄真宗的弟子死在自己手里,玄真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岳不凡只想先找个地方躲避一阵子,待风声过了从海上去国都寻找二哥,另外,他也想看看这段时间能不能通脉成功,于是他从五虎帮中牵出一头追风兽,一步跨上去,自然而然的便又奔回密林深处。
大雪下了一天也没有停的意思,不一会便将追风兽留下的痕迹再次覆盖起来,看不出任何痕迹,岳不凡来到自己磨练武技的地方停下,这片区域的野兽差不多都已被岳不凡猎杀殆尽,别的野兽不敢过来,俨然已经成为岳不凡的地盘。
岳不凡翻身下了追风兽,牵着它直奔自己以前休息练功的山洞,这山洞就是他杀掉的那个妖猪栖身的地方,后来被岳不凡占领,早就打扫干净,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干草的地方就是岳不凡练功之处。
岳不凡将追风兽牵进洞中,自己则找了个地方进入定天珠内。父母、兄弟的棺木安静的停放在定天珠内,岳不凡取出宝剑,在竹楼旁边挖了三个大坑,将棺椁一一埋葬堆起三个坟包,又跑出去砍开洞中大石,做成三块墓碑,这宝剑不愧是仙人所用,切削石块就如同切菜一样容易。
做完这一切,虽然对现今的岳不凡来说非常容易,但是岳不凡却觉得异常沉重,他没有心情理会从五虎帮搜刮来的宝物,而是在里面翻找出几坛好酒。岳不凡将四虎秦光和二虎陆飞的首级斩下,放在墓碑前,拍开一坛好酒的封泥,撒了半坛在地上,然后郑重的跪在坟前。
岳不凡没有说话,此时已经是无声胜有声了,他重重的磕了四个响头,举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
辛辣的酒水进肚,刺激的岳不凡更加悲怆,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诉说,不知道怎样表达此刻的心情,只是不停的灌酒。
就这样喝完酒就睡,睡醒了又喝酒,如此不觉过了三天之久。这三天时间,岳不凡什么也没做,他找了一块石板,将五虎帮所有人名雕刻在石板上,看着石板上的名字,岳不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啊,仇人只死了两个,还有三个,不,还有他们身后的宗门,还有……不,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不能就这样罢手,不!
一个声音在岳不凡心底嘶吼着,放佛要冲破云霄,他瞬间只觉被人倒浇了一盆凉水一般,顿时清醒了过来。
……
位于玄真宗的一处闭关处,此时正有一个声音在门外轻声呼唤:“师兄,师兄?三哥?在里面吗?”
“进来吧!”闭关处中一个男子掐了一个法诀,挥动手臂,只见一阵波动“哗哗”响起,好似气泡消失一样。
待外面的一个年轻人进来,密室中坐着的男子一脸的嗔怪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到了这里别叫我三哥,你没听明白吗?”
年轻人抱拳笑道:“切,就你这么多讲究,你本来就是我三哥嘛。再说,我在外面喊你几次,你都没应我,我这不着急嘛。”
“什么事?”坐着的男子风轻云淡的道,他不想再纠缠于刚才的话题。
“什么事?你在这里闭关,咱们五虎帮老窝被抄了你还不知道?”年轻人急道。
这年轻人岳不凡认得,就是杀他大哥的真凶五虎刘井然,被他叫做三哥的男子,自然就是五虎帮的三虎徐才深。
徐才深站起来,怒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派去的那个刚刚进入外门的弟子,被人杀了,他留在宗门的神魂命牌已经碎了。”刘井然一脸愤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