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跟现代发地些做工精妙的大酒楼餐点比起来,差得不只是一个档次,可是,她不想拂了别人的好意,便点头夸赞了一翻。
然后,三人的谈话变得轻松了起来,刘将军轮翻问及两个女儿在宫里与王府里的生活如何,两人也随意地回答他的话,当然都是专拣好听的讲,同时,又反问他家里的事如何,刘将军也一一作出回答。
最后,他还发出邀请,希望姐妹俩有机会的话,都回家看看。
家,对于刘菁来说,那该是一个多么温馨幸福的港湾啊,可是,对于这个将刘府,她却并没有一丁点的向往之情,不仅是当初一睁眼就被走上绝路的恼恨,更多的是,对于它的陌生。
两姐妹都没作出正面回应,其实,刘将军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哪能随意回家?
谈心进行得很顺,气氛也很好,刘菁本来武装起来的刺慢慢收起,可是,下一刻却让她措手不及。
就在以为曲终人散的时候,刘将军突然双手捧头,装作苦恼的样子,说:“近来,承相那个老匹夫总是与本将军作对,借着他根深蒂固的势力,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姐妹俩适时在皇上与王爷耳边吹吹枕边风,看看能不能帮到父亲!”
“好!”刘烨一下子就表了态,“女人一定尽力而为,妹妹呢……”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说什么进宫叙叙姐妹情,其实是诱她进入他们设计好的圈套吧?
刘菁这时才悟出这个道理,可是,已经迟了,面对两张亲人的期待的脸,她必须作出回答,哪怕是拒绝。
看到刘菁不回答,刘将军端起一杯酒,一仰头就喝光了,最起码五十度以上的白酒,而且那么大的一杯,一喝完,两眼就红了。
刘烨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冷下脸,垂下眼睑:“妹妹,你其实还介意以前的事,对吧,才不愿意帮父亲!”
刘菁哑然,因为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按心意去回答,肯定是一口拒绝,可是,从孝义角度出发,她又于心不忍。
“你知道吗?卫妃这一次为什么会直接被废了,其中父亲的功劳很大,而惠妃在搞七搞八,八王爷不会看不到的,他那么精明的人,可是,一直没动她,这一次被囚几个月了,也是因为父亲插了手,现在,相爷及与惠妃有关的人一起与父亲作对,咱们作为女儿的,能不帮么?”
“别说了!”刘将军皱眉道,“这是我欠菁儿的!是应该的!不过,我就担心,如果我倒下去了,会影响你们姐妹俩的地位!”
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他们一唱一和弄得刘菁头大如牛,最后,她只得说会去试试,不过,她也表明,八王爷的性情古怪,一不高兴,会做出什么事来,她难以预测,要他们作好心理准备。
而对于她的王妃位子,她已经看透了,如果不是腹中再次有了孩子,她再也无留下来的意愿了,纵使这一次因为当说客而被迁怒,她也无所谓,大不了,带着腹中的儿子一走了之。
离开皇宫,坐着马车一路往王府而行。
途中,刘菁连连叹了几次气,兰儿问她为什么,她不吱声,最后被问急了,她就闭上眼睛装睡。
兰儿无奈,王妃对她有介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事她做了,一方面也是为她好,另一方面,也是她无奈的去做的,毕竟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身不由已。
马车走得很慢,因为担心对她腹中的胎儿不好,直到太阳慢落山了,都还没到达王府。
而一直紧紧跟随着马车而行的几个侍卫是骑马的,之前还听到马蹄声,可是,不知不觉间,好像听不到马蹄声了。
兰儿被马车摇得昏昏欲睡,刘菁也差不多,但是,想着外面有侍卫跟着,都没警惕这些变化。
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刘菁借着一股往前的力,身子冲向前,差点撞到横木上,这才惊醒。
怎么回事?停下来了!而外面一片寂静,好像进入的真空地带。
没等同样吓醒过来的兰儿撩开门帘,那个门帘却被人撩开了,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门外,朝着主仆俩粗鲁地嚷道:“下车,快点下车!”
刘菁心里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兰儿也恐惧地与她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往刘菁面前一站,对门外那个大汉说道:“为什么拦我们的马车,你是什么人?”
可是,为什么听不到有侍卫上前干涉呢?
那个大汉突然提起一直柱在裤旁一把大刀,对着她们晃了晃乏着寒光的刀刃:“下不下车?再罗嗦一句,爷爷让你们做无头美人去!”
刘菁知道,缩在马车里也不是办法,拉了拉兰儿的衣带,示意她稍安匆躁,见机行事,然后在兰儿的挽扶下,两人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马车外面,不是她们所熟悉的繁华京都,而是表面千沟万壑的山包,并且,跟着她们的侍卫一个都没跟来,除了她主仆俩外,就眼前这个大汉外是人了。
一轮金黄色的落日紧贴山际,等到太阳完全没入山际,整个夜幕也就来临了。
“为什么把我们弄来这里?”兰儿的声音颤抖,腰板却挺得很直,“知不知道,我们俩是谁?”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有人让我将你们弄来这里,我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起话来,没往她们脸上瞧一眼,一看就不是为她们的美色而来的,这让刘菁心里稍稍安静了些。
她强压下恐慌,微笑着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是谁想让我们来这里?如果想见我们,为什么还不露面?看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急着赶回去呢!”
大汉翻了翻眼,往旁边地上一坐,柱着大刀不再吱声,应该是在等人。
兰儿害怕得脸色苍白如纸,却装着镇定的样子,朝着那个大汉踢去一颗小石子:“喂,我说你竟然敢拐走我们,知道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啊?”
大汉拔一根草,塞进嘴巴里嚼了嚼,也许尝到了苦味,“呸”一声吐了出来,眼睛瞧都不瞧她们一眼,淡漠地说:“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连跟着你们的那一帮爷们都奈不何我,一个个倒下了,眼睁睁地看着我将你们弄走……公、公子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几匹马从远处风驰电掣往这边赶来,他们的后面,还紧跟着一辆马车,正不急不徐地走来。
刘菁主仆俩望着渐渐接近的来人,等到终于看清为首那个男人面目时,两人登时黑了脸,他不正是花子吗?用这个手段诱走她,用意是什么?
作为曾经拐走过她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对她有意思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做同一件事,如此偏执的人,如果最后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一定会铤而走险。
花子在马背上潇洒地做出一个好看而双危险的花样,惹得一帮人一阵喝彩,包括手持大刀的大汉。
马奔到刘菁面前,猛然刹住,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汉赶快过来牵走马匹,而花子整整衣袍,妖孽般的美脸笑得无比灿烂,上前,伸手就揽过她的肩膀,隐晦地说:“刘菁,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很意外吧?”
兰儿警告他,让他的手安份一些,还想将他搭在刘菁肩上的手扯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办到。
虽然不习惯别的男人对她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可是,对于恩人花子,刘菁也没过多表示厌恶,只是笑了笑,眼神示意兰儿不用太紧张,他是不会吃人的。
“谁说的?我就是想吃掉你,连骨头都不想吐出来!”花子立即接下她的话茬,表情变得一本正经,同时,他又搞怪地做出一个张嘴吃东西的样子,很是吓人。
刘菁摸着肚子,虽然心里对于他的话有些怕,但是,表面上却很平静,淡笑着说:“花神医,你的医术堪称天下第一,帮我看看,我这次怀的是儿日女?”
“呵呵!”花子收起一脸的痞像,再次温和地笑起来,目光真的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瞧去,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本来清亮的眸光,慢慢染上一层水雾,不过,等到他将目光移到刘菁脸上时,那种晦涩隐起,再次亮得如同夜明珠一般。
“你真当我是神仙呀?光看就能判断儿女啦?何况还两个抱在一起,就像咱们现在这样!”说着,他张开双臂,毫不顾忌地将刘菁收拢在他的怀里,任是她如何挣扎,也不放开。
兰儿火了,欲上前跟他拼命,而一帮跟班却上来拉走兰儿,直到再也看不到刘菁他们后,才点了她的定身穴。
望了望兰儿离去的身影,刘菁心里不可能不慌,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慌也没有用。
“花子,告诉我,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想再跟他绕圈子,刘菁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他,“如果想让我做你的女人,是不可能的,你看到了,我又有凌煜的骨肉了,而且,我爱他,只想跟他过一辈子!”
“哼!你还配吗?”花子冷哼一声,松开双手,反身走向一边,一屁股坐到一块青石上,不再看她。
刘菁听了他的话,偷偷地吐了一口气,如果他的目的不是这个就好,其他的,她相信凌煜都愿意答应他的求要,就算不因为她,也会为了她腹中的两个孩子吧!
这时,那辆马车近了,在离刘菁他们两丈远的地方缓缓地停了下来,赶车人跳下车来向花子施礼。
“把凌小姐抱下来!”花子站起身,一边走向马车,一边吩咐道,“小心点,她娇弱着呢,可不她娘亲那么胡折腾!”
什么?他说什么?
刘菁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他嘴里所说的凌小姐与她扯得上关系。
马车上门帘被撩开,一个村姑打扮的女人抱着一个大约一岁的孩子出现了,而她的身后,隐隐约约还跟着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
就在那个妇人站在车门口抬头看向刘菁的时候,一个“啊!”的声音响起,那是刘菁不自觉发出来的。
王杏?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她身后那个少女是卫之杰?
相比与刘菁的吃惊,王杏脸上显得恬淡许多,她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对尚没露面的女孩说:“阿杰,快,刘菁来接我们回去了!”
果然是她们!
“王姨娘!阿杰!”
刘菁高兴得大步往她们走去,却让花子喝住了:“小心,走那快干什么?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家王爷还不跟我拼命啊?”
脚下还是没有慢下来,而手臂腕却被花子挽起来,脸上带着冷笑:“刘菁,你这人真的很无情啊,你看看,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而你呢?为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吧?”
刘菁没理睬他的讨巧,一下扑到王杏面前,张开双臂,一手搭着卫之杰,一手搭着王杏,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喉咙也哽住了。
王杏与卫之杰也很激动,两人嘴巴一直在动,却说不出话来,而王杏怀里的孩子因为被包裹在中间,活动受到限制,开始抗议了:“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咿咿呀呀,最后嘴一扁便“呜呜”哭了起来。
“喂,刘菁,你是不是抱错人了?自己的亲骨肉不抱,却去抱两个萍水相逢的人!”花子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三个女人相对无语两眼泪的样子。
王杏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将手里抱着的孩子往刘菁怀里一塞:“刘菁,给,你的孩子,我帮你带得很好吧!”
她的孩子?可能吗?
刘菁懵了,正正经经地看向小孩,她与自己的女儿凌琪确实有些像,可是,怎么可能呢?
那天晚上,她明明感觉到孩子的体温与呼吸都消失了,而且,她亲手将孩子打好包,抱到她自己挖好的地方埋葬的,虽然后来她晕倒了,忘记了是不是亲手埋的,可是,凌煜与兰儿都说孩子的尸首是她亲手埋葬的,现在……
她没有抱孩子,反而将双手缩回来,不是她不想抱,而是担心一切只是梦一场,等到梦醒了,她又得再为失去的女儿而伤心伤情,那种感觉,太痛苦了,她怕承受。
花子仰头大笑:“哈哈!你别忘了,我被天下尊称为神医,当然不是徒有称号而已,当日……”
原来,那天百日宴上,当花子听到刘菁因为惹怒凌煜而被关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于是匆匆从风国赶来,快马加鞭也直到深夜才赶到八王府,飞身上墙,却看到刘菁正在挖坑,心里一酸,便不声不响地溜进屋里,发觉孩子情况紧急,连他也没把握医治,于是又悄悄地离开了。
最后,他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打了一个包裹,弄成人型,抱着又返回到梨花院,却看到刘菁晕倒了,而且孩子正准备埋葬。
他将真的孩子换过来,离开,又担心刘菁的身体,顺便闯进王府,写了一张纸条给凌煜,用飞刀射过去,将情况讲了一下,然后警告他,如果再不珍惜她刘菁,等到他返回后,一定将她带得远远的,让他八王爷再也找不到她。
“原来孩子没有死,你们合起来骗我的!”刘菁又开心又生气,将孩子抱过来,盯着她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孩子倒没有因为与亲生母亲分开久了而生疏,竟然也盯着看,嘴里一直在发出不太连贯的音节,见刘菁冲她笑,她的小嘴一咧,也笑了出来。
清脆的的笑声立马充满了刘菁耳朵,她轻柔地抱着孩子,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流着眼泪,却一直在笑,将脸紧紧贴着孩子粉红的小脸,又滑又嫩,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这时,卫之杰走上前来,相比一年前,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再也不复之前总是板着脸,带着羞涩与腼腆的笑容清淡而自然,清纯得像出水的芙蓉。
“刘菁姐!你看看,那个是谁?”卫之杰碰了碰刘菁的手肘。
“哎!阿杰!”刘菁从沉浸在母女乐的幸福中回神,见她用手指着马车的方向,笑得很是神秘。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刘菁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继而又高兴得抱着孩子就往那里跑去。
“喂,小心!”刚刚从马车里钻出来的奶娘含笑看向她,当发现她竟然忘我的跑了起来,吓得变了脸,立即大叫。
而站在一边的花子、王杏与卫之杰同时朝她跑来,她没跑出几步,就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奶娘一把抱过正在吃手指的孩子,额头流下汗来,而王杏嗔她道:“都是孩子的妈了,怎么那么不稳重?”
大家看着她左右没事,又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一道宏亮的声音传来:“那么开心的日子,怎么能少了我呢?”
刘菁扭头看去,只见凌煜一身王爷的朝服,正领着风声从一块巨石后面转了出来,他背后跟着兰儿。
王府里,因为小郡主的归来,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热闹的气氛足足持继了三天三夜。
三天过后,刘菁抱着肚子直嚷累坏了,奶娘让她去休息,她又不值得大白天用来睡觉,只想一直陪着已经快一岁的女儿。
因为一直呆在屋里,难免觉得闷,刘菁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是阴天,正是出去散步的好时机,于是就让奶娘抱着正在学步的孩子,几个侍女陪同着,往王府花园而去。
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刘菁就因为肚子大而走不动了,几人往凉亭走去,几个侍卫搬来软榻,刘菁小心地坐了上去,很快,她的面前又摆上了一盘盘新鲜的水果,两个侍女站在她身后打着扇子。
刘菁招呼兰儿与奶娘一起吃水果,两人都微笑摇头,说不吃,刘菁快生气时,她们两人才吃起来。
这时,凌琪看到大人在吃水果,她吞了吞口水,咿咿呀呀地扑上来讨吃。
“吃得下么?”刘菁挑起一小块苹果送到她嘴里,奶娘却赶快阻止了她,说孩子太小了,不能这么吃水果,还是像之前那样刮着果内给她吃才安全。
“没那到养小孩还有那么多注意的事!”刘菁感慨万千,抬头望了望景物依旧的凉亭,曾几何时,很多王府的侍女与侍卫都觉得她刘菁翻不了身了,哪知几次沉浮过后,坐在这里的主子还是她,而卫之玥与惠子依然还在被监禁之中。
她正想事情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至于在说什么,却无法听清楚。
顿了一下,突然想起凌琪发烧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么叫喊的,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许,那时,凌煜他正抱着某个侍妾一夜销魂呢。
“什么声音?好像有谁在喊叫?”她放下往嘴里送的苹果,侧耳倾听,时断时续的喊叫声又传来,她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而且,那个声音就是从梨花院那个方向传来的。
突然想起,卫之玥好像被贬到那里去了,她脸色一变,全无胃口再吃水果了。
兰儿看到她站起身来,赶快上前扶住她的身边:“王妃小心点,那个卫小姐不值得你劳心,反正她不能再伤人害人了,别理睬她就是了。”
她作为王府的女主人,能不理睬她吗?何况她曾是丈夫的侧妃!
如果要理她,又怎么理?一想到她曾与自己分享丈夫的爱,她就如鲠在喉,全身都不舒服。
想了想,刘菁还是决定去看看卫之玥。
兰儿与奶娘都出声阻止她去,说卫之玥已经半疯了,如果近前她梨花院,会不会伤害她还未知。
“我心里自有分寸!”刘菁说罢,不再理会两个的阻拦,扶着自己的腰,迈着鸭步,慢慢向偏僻的梨花院走去。
慢慢接近梨花院后,她就听清了卫之玥那一遍又一遍喊叫的内容,原来是在骂她:“刘菁,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的……”
她停下来,喘了两口气,然后又重复刚才喊叫的话,声音很嘶哑,就像破锣一般,而她的声音在刘菁心中,是那么清甜的,虽然甜中带着几分腻,有点现代人卖萌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想起自己在梨花院的岁月,刘菁摸着硕大的肚子,听着那刺耳的骂声,心里没有最初听到“贱人”两个字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理解卫之玥现在的处境。
只是,她却不可怜她,如果不是她几次三翻想害她与孩子,她与孩子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痛苦,一切都咎由自取。
这时,关在梨花院的卫之玥终于发现了刘菁挺着大肚子走过来,立即闭了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扬起一阵轻尘飘飞出门外。
然后,努力将被铁练锁牢的木板门扒开一些,歪着头看出来,在刘菁的圆滚滚的肚子上打量了几下,突然“哈哈哈”地大笑出来:“刘菁,你又怀孕了?不过,怀的是不是王爷的孩子还未必呢,有可能……”
“住嘴!王妃岂容你随意诋毁的?”兰儿怒斥她。
刘菁微笑着,依然拿手在肚子上轻轻地抚摸,对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疼惜之情表现得很夸张。
等到卫之玥由沉默又转为痛哭流涕后,她才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轻蔑地瞄了瞄像疯婆子一般的卫之玥:“你不是出身相府吗?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王爷就是不爱你,你怎么倒贴也不会爱你,而我……算了,不说了,兰儿,咱们回去吧!”
兰儿扶着刘菁,奶娘抱着小凌琪,一行人转知离去,身后响起卫之玥声嘶力竭的哭喊:“刘菁,你害我到这种地步,会不得好死的!王爷!王爷!妾身是冤枉的!快来接妾身出去吧!”
刘菁一行走出很远,都还能听到她的喊叫声。
皱了皱眉,刘菁问兰儿:“她这样又喊又叫多长时间了?王爷从来没去看过她吗?”之前她很少离开正院房间,一直都不知道外面的噪音那么大。
“已经有几个月了!没见王爷去看过她,只是每天派风声丢一些食物进去而已!”兰儿模糊地回答,其实,自从她刘菁从梨花院出来,她卫之玥就被换了进去,作为一个侍女,也实在不明白王爷是怎么想的。
“哦!”刘菁若有所思地发出一个鼻音,没再多说话。
走着歇着,刘菁与兰儿一行人离开的梨花院,因为刘菁肚子实在沉,她走没一会儿就想坐下来歇脚了。
兰儿递来温开水,跟随着的侍女递过擦汗的面巾,而侍卫更绝了,不知从哪搬来一张椅子放到她的面前,要她坐着歇息舒服。
“王妃,要不,咱们抄近路回去吧?”梅儿提议道,连她都看着难受了。
“干脆让咱们王爷来抱王妃回去得了!”兰儿俏皮地挑挑眉。
其他人都掩嘴偷偷地笑了笑,刘菁倒没觉得有什么好脸红的,只是,将温开水一口气喝完,把空水杯递回给兰儿。
“再来一杯怎么样?”兰儿说着,就想再使唤侍卫。
刘菁看到她刚才是让一个侍卫跑步去倒来的水,而且就倒了一杯,如果再多喝,又得麻烦人家多跑一趟,将心比心,多累啊,于是她摇了摇头。
等到歇够了,刘菁才站起身,却觉得腰酸背痛,好想躺到床上睡一觉。
如果能抄近路回去多好?刘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兰儿。
可是,兰儿一听,将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因为抄近路就得经过倚红院!”虽然她不知道惠子究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刘菁的事,只是凭她敏锐的感觉,认为惠妃与自家王妃一定不对付,所以,王爷才会莫名奇妙地将她囚禁在倚红院。
惠子?刘菁心里一动,她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过惠子了,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从来不喜欢八卦的她并没有打听惠子的情况,只是知道她禁足于倚红院。
“就从那里经过吧!”谁怕谁啊?刘菁一意孤行,其他人也奈她不何,只得小心地陪在她身边,慢慢地朝着倚红院走去。
刚走到倚红院门口,大门就“哐”一声打开来了,惠子出现在门里,她一袭红色的百褶荷叶边裙穿在身上,咋一看,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红焰。
“王妃,既然经过我的院子,那就请进来歇歇脚吧!”惠子走出来,不由分说就去拉扯刘菁。
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哪堪她如此粗鲁?
刘菁心里正着急,一个侍卫一个闪身挡在她的身前,将惠子与她隔了开来。
“你这个狗奴才!”惠子开口就骂,而侍卫却没有吱声。
“惠妃!你的心意我领了!你看看我这个身子?还是不进来,免得让你看了笑话!”刘菁体面的说道,然后手一挥,就往前面走去。
哪知,惠子突然出手,将挡在她面前的侍卫推开,然后快如闪电般转到刘菁的面前,伸手就拦住她的去路。
来者不善,刘菁与其他人都吓呆了。
好在,惠子并没有行凶的意图,否则,她刘菁今天肯定就死定了。
“妾身并不想为难你,只求王妃听我说几句,行吗?”惠子见刘菁点点头,便收起架势。
本以为她会跟她吵架,没想到,她一出口就说:“其实,梨花院关不住卫之玥,同样,你也别以为倚红院能关得住我,之所以我们都老老实实地一直呆在里面,就希望王爷能起怜悯之心,现在看来……”
她仰头长叹一声,脸上显现悲伤的颜色,眨了眨眼睛,等有些雾汽的眼睛再次清明后,她才看向刘菁:“这一切,我认了,只是,我有一个请求,那就是,你我开始接触时,你曾承诺过,有朝一日报答我的恩情,这话,现在还作数么?”
刘菁才想起曾信口说过的那句话,她都快忘记了,现在被惠子这么一提,有些不好意思,没往深处想,就点了点头。
惠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刘菁的面前,声俱泪下:“王妃!现在妾身求您大人大量,不要记恨我的过错,同时,希望你能说服王爷,原谅我,并且能给我一个孩子,从此,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与您争宠了!只求能呆在王爷身边,天天看着他就行了!”
回到正院,兰儿服侍她梳洗一翻,换上干净的新衣服,又吃了一些点心,觉得累极,便上床休息。
奶娘抱着凌琪也去休息了,而兰儿守在房间外,房间里很安静,要是以往,她很快就能入睡,可是,今天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一直回响着卫之玥与惠子的话。
而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凌煜都会赶回来跟她说几句话,然后或者陪她小睡一会儿,或者说有急事需处理,又转身出去。
可是,今天怎么一直没等到他出现呢?也许是心里有所期待才会睡不着吧?
“兰儿!”最后,她大叫,烦躁地坐起身来,肚子太大了,撑得她心肺隐隐发痛,赶快将脚放到床下。
“哎!王妃,怎么啦?”见兰儿如临大敌般走了进来。
刘菁轻笑一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王爷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兰儿面露难色,她们一直呆在一起,她怎么会知道王爷今天怎么会没回来报到?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匆匆走进来,听那声音,刘菁就判断出,来人并不是凌煜,那又会是谁呢?
兰儿赶快走出去,并带上门,看到来人是神色慌张的风声:“你怎么来这里了?”她朝他的后面看了一眼,空空的,王爷并没跟着一起回来。
风声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嘘,安静!别吵醒王妃了!”他压低声音,并放缓脚步,却依然想走进房间来。
王妃的房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兰儿双手一张,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出去,懂不懂规矩啊?”
风声表情有些不自然,却没有后退的意思,附在兰儿的耳边轻轻地说:“朝庭里出事了,王爷让我回来取一个物件,这个物件放在王妃的枕头下面,所以……”
兰儿一听,事情果然是非比寻常,二话没说,推开门走进房间里,与刘菁说了句“王爷让风声来取急用的东西!”没等刘菁同意,自己动起手来。
“拿什么?”刘菁一下子按住她摸索的手,她也知道,凌煜在她枕头下放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她别打开来看,一旦有什么急事,让她将这个东西收藏好。
她也按凌煜所说的去做,一直没去看是什么东西,反正,按她的感觉就是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她又不贪财,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将兰儿的手拍开后,她自己将一个锦布包裹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想在交出去之前,她无论如何都得看清这个物件的真面目。
层层打开锦布,最后一个金光闪亮的金牌出现在眼前,一个大大人“令”字几乎点满了这个金牌,下端刻了一个小小的“煜”字,应该是属于凌煜自己的私人物品。
“是军令牌!”兰儿失口叫了出来,却又害怕地捂住嘴巴,“天哪,王爷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您的枕头下面!不可思议!”
“军令牌有什么用?”刘菁的话没经过大脑问了出来,兰儿赶快捂住她的嘴巴,附着她耳朵说,“号令三军用的,王爷可能要策动兵变了!”
“为什么?”刘菁一听,吓得拼命地搓动双手,政变这事,她看过很多史实,往往很难成功,如果成了,那就是九五之尊,不成,全家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事,他凌煜怎么也轻易去做呢?
“别听兰儿瞎说!”风声这时推门而进,轻松地笑起来,伸手就从呆呆的刘菁手里抢过那个金牌,晃了晃说:“王妃放心,只是王爷按排的迷魂阵而已,不会有大事!”
“喂!”刘菁想问清楚,而风声却没再停留,转身大踏步离去。
等到兰儿扶着她追出王府大门口时,骑着马的风声早就消失在视野里了。
结果,凌煜真的三天三夜没有再回府来,而王府周围却莫名奇妙的多了很多闲逛的人,一个个盯着王府,好像盯着一块肥肉,恨不得上前咬一口。
一时,王府里的主子与奴婢奴才们议论纷纷,有种说法在私下里悄悄地流传,说什么八王爷企图谋反,被皇上捉起来了,正在秘密审问,王府的人迟早会受牵连。
因为金牌的事,刘菁一进竟然有些相信这些话是真的,她身子不便,要逃,逃不远,可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府上下上百口人真的遭遇不幸吧。
于是,在第四天清晨,她让兰儿通知管家,召集王府里的所有的人,包括卫之玥与惠子,全部前来正院说事。
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纷纷起来,只是,前去找卫之玥与惠子的人去了很久才回来,说她们俩都不见了,他们找遍了院子所有的角落都没看到她们的踪迹。
刘菁心道,也好,少了她们也省心,于是,让管家取出王府的现银作为遣散人员的费用。
瞬间,王府里一片唏嘘声,刘菁将事情的严重性再三强调后,除了奶娘与兰儿外,所有的侍卫与侍女都领到银两后离开了。
偌大的一个王府,在凌煜一去不复返的第七天变得一片寂静。
这天夜里,正当刘菁也打算带着兰儿与奶娘凌琪及肚子里两个孩子逃亡去的时候,王府大门悄悄地走进一拔黑衣人,他们径直走到正院刘菁房间里,拱了拱手,轻声说:“不要声张,王爷让属下带王妃及小郡主离开!”
刘菁不太相信,直到一个黑衣人拉下面罩时,她才笑起来:“风声,怎么你现在才来?我都等很久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地出府,然后坐上了马车,走到天亮后,才听到马车外风声好像与什么人说话:“嗯,都到了!”
“刘菁?”门帘被人撩开,一身便服的凌煜长身玉立,神采奕奕地站在阳光下,正望着她笑呢。
“凌煜,你怎么啦?没事吧?”尽管肚子好大,刘菁还是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投进男人的怀抱,轻轻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
“什么事都没有,风声不是跟你说了吗?只是一个迷魂阵而已,从此,本王不再京都做王爷了,而是去了地方,而且,改称为九王爷,最最重要的是,本王只会有你一个妃子,不会再有第二人!”
“就这样?那你弄那么多事出来干什么?好玩吗?”刘菁释然过后,对他很是不满。
而凌煜却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深情的看着她:“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打发走那些侍妾们?你看,平时口口声声说爱本王的人,一旦出了事,还是逃命重要了,只有你,一直呆在王府,你不负我,我怎么能负你?”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