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门口，看见醉倒在林奕扬怀里的钟小念，开门的Joy利落地把她扯过去，“钟小念你这家伙又出去喝花酒，外面心怀不轨的男人那么多，你一个女孩子家醉成这样，成何体统~！林大帅哥，小念交给我就好，你早点休息，帮我带下门啊。”
“我自己会走，你别拉我。”钟小念软软推开Joy的手，跌跌撞撞往客厅里走。
Joy坏笑跟在她身后，看她扑腾一下撞上客厅的大花瓶，才眼疾手快接住她后仰的身体，笑得更加幸灾乐祸，“走啊走啊，丢死人了你，从明天起晚上不许出门了，喝那么多酒被姓林那家伙占便宜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捂住嗡嗡作响的耳朵，钟小念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痛死了，小白。”
“去你的小白，你全家都小白……”Joy愤愤骂道，拍开她额前刘海，“我看看，破相了没？！”
只是红了一片……拇指轻按了两下，没有肿。
“小白不是我的……”钟小念眯着眼使劲摇了摇头，傻兮兮笑了两声，额头无力地抵靠在Joy肩上，“靳小白才是我的呢……不，他也不……”秀气的眉紧紧缩成了一团，醉得说话都含糊了。
她终于安静下来，Joy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她丢到沙发上。一屁股在她脚边坐下，琢磨了下。靳小白是靳慕白？！小白……“哈哈哈哈……”Joy仰头大笑。
“Joy——”
突然听到某人声音，Joy一个哆嗦，差点没从沙发弹回地上去。他搓搓脸，尽可能亲切的表情转过身去，“林大帅哥，你没走？”
要人命了，他这样站在后面是多久了？想到刚刚他骂那一句“姓林那家伙”，Joy感到一阵恶寒。
林奕扬表情僵硬地看看沙发上几近睡着的钟小念，“她包还在我这里。”
“哦，真是麻烦你了。”Joy接过包，做殷勤状，“林大帅哥，我家小念就是坏毛病多，一喝醉就发神经自己都不晓得在说什么。我明天好好教育一下她，让她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没关系……哦不，谢谢。”林奕扬有些语无伦次，看了看，“那我走了。”
“我送你。”Joy利索地起身，这次一定要看着他走了才放心。
走到门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也挺可怜又可悲的，Joy横下心叫住他，“林大帅哥，小念不爱你，你应该清楚吧。”所有人都当睁眼瞎，那总得有人出来做次坏人，
林奕扬后背一僵，“是吗？”
“大家都看得出来，不是么？”Joy反问，又把问题抛给他。
“然后呢？”
佩服于他的淡定，Joy放轻了语气，“小念是个有担当的人，她答应了你的求婚她一定不会反悔。她要努力做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妻子，我们外人没资格也不能劝她不要这么做。小念很听从你的话，而且既然你也喜欢她，所以我想有些时候你能不能让她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累了。”
“我知道。”林奕扬回转身，神态轻松，“希望今晚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可以吗？”
当然，Joy本意就是瞒着钟小念唱次黑脸，他还想请求他保密呢，林奕扬这么说他乐意之极。
他伪装得不错，钟小念酒醉醒来连她自己说过些什么都记不得了。婚期越近，繁琐的事情越多，凑合着照了套婚纱照，最大的一张挂在林奕扬自己的房子里，其他暂时放在Joy公寓。
林奕扬前几年就从家里搬出去，在医院附近有套自己的房子，结婚后她也搬去那里。
婚礼的前一天，也是和Joy合住的最后一天。
晚上叫了一桌的外卖，偷偷把苏晟珍藏的红酒开了，提前庆祝她新婚快乐。晚餐后，无线收费频道很不应景地在放《这个夏天有异性》，年代久远的香港电影，彼时的twins青春逼人。
“坐过去一点。”Joy洗了一盘子草莓放茶几上，靠着她坐下。
“喂——”钟小念白他一眼。一边空着的长沙发不坐，他非要和她挤单人沙发。
Joy挪了挪屁股，坐得舒服了又抱起果盘，咬下颗草莓，“你走了也好，我用不着和别人抢沙发了。”
“拜托你分分先来后到。”斜眼瞟过他，钟小念挑了枚最红的草莓。这么大人，还老是三分钟一吐槽五分钟一小吵，幼稚死了。可是要走了，还挺舍不得的，没他斗嘴会寂寞许多。
Joy哼哼，“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身份证、户口本，下午就已经全都放包里放好了。到了这最后关头，她心里愈加宁静。按婚庆公司的策划，上午换好婚纱化好妆，中午举行婚礼，下午去民政大厅登记注册，晚上正式宴请宾客。
钟小念视线落在屏幕上，电影里阿娇演的女孩儿正在和她同学父亲的同学约会，为了不让男人尴尬，刻意打扮成中年女人的模样，可谓用心良苦。只是那男人太过敏感，她愈是靠近他便愈往后退。
在现实生活中，女主角应该早知难而退。也只有电影里，为了成全现实残缺的美好，添补上一系列的喜剧收场。
“叮——”门铃声忽然响起，短短的一声。
Joy推推钟小念，“去开门。”
“为什么？不怕是苏晟啊。”钟小念窝得正舒服，不想动。
“屁——”Joy憋屈地咬了咬牙，“那厮陪他未来老婆去日本旅游去了，去、去，碗我刷的，草莓我洗的，你开门去。马上都要为人妻了，你这么懒怎么行？！”
他又是推又是踢，恼得钟小念只能吃瘪起身去开门。
“会不会是隔壁小孩子恶作剧啊？就响了一声……”她慢吞吞走向门边。
“你去开门看看就知道了，懒人。”
到底谁懒洋洋躺沙发上，钟小念抓起玄关鞋柜上的推销杂志朝他扔去，听得他嗷一声惨叫，去把门开了。
一眼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混飞走一半，钟小念抓着门把仿佛被定住似的，忘记了动作。
“你……”靳慕白开口，喑哑的声音令她忽然惊醒。触电一般，把门甩上。
怔怔看着深褐色的防盗门，钟小念沉沉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莫名地有些发抖。
“喂小念念，谁啊？”Joy伸长了脖子往玄关外看，“你站那里干嘛，脸色那么难看撞鬼啦？”
钟小念轻飘飘走过去，就势在最近的沙发边坐下，发懵地看着一脸好奇的Joy，“是靳慕白。”
“靳慕白？！”Joy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拖鞋都顾不得穿，把果盘丢她怀里，“你说你这孩子真不懂礼貌，大帅哥来了还不赶紧请他进门……哇哦，极品啊。我早就想再瞻仰瞻仰大帅哥……”
“Joy！”钟小念乞求地扣住他的手，“别，我明天就要结婚了，林奕扬知道会不高兴的。”
“放屁。”在极品帅哥面前，好不容易对林奕扬有的那一丁点好感早丢一边去了。Joy猴急地看向门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别太自恋了，万一他是来找我的呢？或者就算他来找你，万一是明天你婚礼他来不了，提前一天把礼金送你呢？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哦。而且这事儿就我们仨知道，你怕什么？难道是怕看见他就舍不得嫁姓林那家伙了？”
他一番巧舌如簧，钟小念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闷闷地摇了摇头。
“这不就结了。”Joy喜笑颜开，把她也扯起来，“快，还不去泡茶。橱柜顶上最里面有苏晟最爱喝的碧螺春，去、去……”
以往那茶叶藏柜子里谁都不让动，他现在倒大方起来了。
钟小念踩着椅子，把藏在柜子最深处的茶叶找出来，接上水把火点着。等了等，听到Joy在客厅叫她，把火调小了些又走出去，“怎么了？”
Joy站在玄关靠里一点，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看着她，“他不进来，说是让你出去。”
叹了口气，钟小念擦了手，交代他厨房烧着水注意看着点，走到门边。她没迈出门槛，就站在里面，拘谨地和他保持应该有的距离，“有事吗？”
他又喝了酒，不过酒气没前一次浓，看他样子，虽然脸色白得有些病态，但神志还算清醒。
靳慕白站在门外，提起手中的牛皮纸袋递进门来，“我给你送这个。”
果然被Joy说中了，他是来送礼金的。钟小念不太自然地接过纸袋，“其实明天婚礼上送比较好，礼金都是林奕扬收。”
“不是礼金。”他抬起下巴，示意她打开。
猜不透他什么意思，钟小念只好倒出纸袋里的东西，瞳孔立刻放大了，“这……你是不是拿错袋子了。”
“钟小念，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靳慕白紧绷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什么意思……钟小念把身份证、户口本放回纸袋子里，递还给他，“我想你是拿错袋子了。”
“我没拿错。”靳慕白不接袋子，反而抓住她的手，一脚迈进门内，“你不是要结婚吗？去登记不是需要这些证件么？”
“靳慕白，你别闹了。”钟小念心慌地想甩开他的手。
“我没开玩笑。”靳慕白用力按住她的肩，“不是你说的么，只要谁愿意娶你你就嫁给他。那我娶你，天一亮我们就去民政大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