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航把脸贴近我的时候,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个问题飘着闪过:我是曾峥的女人。舒艾喜欢的是杨航。舒艾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他的唇轻触到我的唇时,我瞬间清楚,一巴掌掴了过去,怔怔地看着他悟着脸,冷笑着说:“真爽!”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发热,又看到他不屑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杨航,你就这点本事了你。怎么着啊,不能流芳千古您就要遗臭万年呀,啥事儿不好干您非得往强奸犯靠?你给我滚!”
他不紧不慢地坐到椅子上,靠着一晃一晃的,悠闲地盯着我,然后说:“你确定要我滚?我可告诉你,我滚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我浑身好像被电到似的,这句话太熟悉了。以前我和曾峥一吵架,我就让曾峥滚,后来他火了,他就说:你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你确定要我滚?我可告诉你,我滚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当然,最后他还是滚回来了。可是,这话连齐白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
见我不说话,杨航的脸色变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通红,有点肿。他走近我,扯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叹了口气说:“方琳,对不起。我不想吓你。今天我不开心,我今天见到我这一生都不想见到的人!”
一生都不想见到的人!除了他爸爸,还有谁?
我低下头,面对复杂的事情我无法给他任何建议,我主动靠近他,将他抱着,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朋友给的温暖,就像是我和齐白之间那纯洁的男女友谊。杨航哭了,他紧紧地搂着我,在我的胸前哭得一塌糊涂,他说:“方琳,你知道吗?他走的时候,正是我妈要生我的时候。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可是现在,他出现在我面前,他和我握手,和我问好,他甚至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就是他儿子!”
我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虽然现在我所做的事本应该是舒艾来做的,可是杨航只把这件事告诉我,我问他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出来。杨航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劲儿,让我打了个冷战。随之他平静地说:“告诉他又能怎样?我已经长大了,在他该给我一切的时候他不在,在我已经不需要那一切的时候,他出现了,难道还要我为他养老吗?”
我没有反驳。只是血浓于水,我说:“他就一点没认出你来?对了,那你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关键问题总是不会这么顺利就知道答案,舒艾进来了。蹦蹦跳跳手中捧着文件,推开门就说:“杨航,我爸说……”
她没有说完,愣愣地看着我搂着双眼通红的杨航,而杨航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猛地跳起来,我心想来,完了,这次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舒艾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是方琳吗?方琳,你不是曾峥的女人嘛,这算什么?”
其实我也很想解释清楚,这到底算什么。只是我解释不清楚。因为杨航的事情,没有经过他同意我不能说。而舒艾喜欢杨航,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那么这算什么?我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和她抢她未来的男朋友?
看着舒艾强忍着眼泪,用质问的眼神不断地折磨我时,我恍忽间觉得,我真的错了。
最后,还是杨航站起身来,他走到舒艾跟前,牵起她的手,在那一瞬间,我看到舒艾软化了,眼中的泪水掉到地上,杨航对我使眼色,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我回到座位前,看到一堆未完成的方案,头又开始疼。
成天重复在这些日子中,上班、下班。或是酒吧,或是KTV,或是一起吃饭,我们好像再没有其他什么事儿可干,生活没有目标,一点目标也没有。时间就在我们这群人手中一点点糜烂,如果它能说话,肯定会跳到时光的轨道,大骂我们一通。
应该庆幸,至少我们没有被时间抛弃,而是我们抛弃了时间。整理好一桌凌乱的东西,又往杨航办公室里看了看动静,快十分钟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自从卢岑跟了齐白之后,我就很少粘着齐白了。趁这个空档,我给齐白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突然发现没有什么话可说,气得齐白在那边乱喊一通,说什么他正在上厕所,他痛恨我,永远都恨我。以前我总给他打电话,所以他已经害怕了那个电话的铃声,不论做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响起来,而罪魁祸首,就是我。
挂了电话之后,我感觉我自己变了。自从去姥爷家回来之后,我就变了。有些沉默,有些不爱说话,甚至已经不喜欢和他们贫。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杨航交代我明天之前要把一家的广告方案做出来,明天早上他要看到。挂了电话之后,舒艾就出来了,她走到我办公桌前,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走了。
“舒艾!”我喊她,她停下来,转过身盯着我,我说:“放心!”她对我笑了笑,走了。是的,我只是想她放心,不管我和曾峥将来会不会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和杨航在一起。
杨航交代了任务,我在苦想广告词。其实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想广告词,可是杨航的态度有点让我抓狂。每一次我送十个选择进去,十个都能驳回。第一次,我们去给一家公司做VIP卡做设计的时候,我把广告词连同他们的VIP卡的图案都想好,一并送了进去,杨航很高兴,他大夸我是人才,真真的人才,他说我是他第一次遇到的,做广告不看广告的人,抄袭都这么有水准!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脑中乱轰轰的,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能以亲情做为主题?现在的人忙碌得过份厉害,我们是否已经遗忙一些在心灵角落深处的东西,灵光一闪,立刻记录下来。将一切思绪化作文字之后,送进杨航的办公室内,他看完,意味深长地说:“这是我给你的灵感啊!好吧,先放着。现在,我们说说私事儿。”
我笑着闪到门外,奸笑着说:“得了吧,我可再不想闹什么误会了。再见!”
整理桌子。
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是拼命地整理桌子。一直到整理得空无一物,又将东西全搬出来,弄得乱七八糟,这样才像是在工作的样子。
舒艾发来短信,她说晚上希望和我好好聊聊。我看了看时间,回了条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我们约在我家里,曾峥说今天晚上要开会,没有这么快回来。我和舒艾一起在附近的超市里购物,她选了很多菜,还买了酒,我说家里有酒,她微笑着说那个就留着我和曾峥浪漫吧,她不浪费了。在柜台为了抢付钱,惹得身后的人一堆白眼,最后我们拎着东西回家。
到了家里,才想起来,我和曾峥平常都不太在家煮饭,所以没有碗。于是我又下楼去买了些东西,上来的时候已经闻到香味儿。我走到舒艾身后瞧了瞧说:“真没看出来,您一大小姐,做的一手的好菜呀,杨航日后可有福了。”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今天晚上,她很奇怪,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微笑。一点儿也没像平常的舒艾,最后她让我坐着等她,我倒好了酒,她端上最后一盘菜,坐下举杯说:“方琳,这杯我先干了。”说完,也不等我自己就夫干了。
我把杯子放下,看来今天她是非醉不可。我得保持清醒来收拾残局。曾峥不喜欢我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偏偏我们两个都是能乱不能收的人,所以经常乱七八糟。后来是他不断地收拾,弄得我不好意思我才学会收拾。
我把杯子放下后,我往她的杯子里倒了酒,然后说:“曾峥很好,他总让着我。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我说一,他就不说二。如果他说了二,最后也会改成一。我想,没有人能这样对我了。”
她又微笑,迷茫地看着窗外,眼睛有点红。她吸了吸气,又喝了一杯,自己倒了,然后说:“方琳,我一直看不惯你。从小我就不喜欢你。你不就是长得比别人看着软弱了些,凭什么大家都要对你好?小时候你妈打你,我妈就去劝。回来还念叨着,这么水灵的姑娘,哪经得起这样打。还有齐白,齐白就把你当神似的供着,你别说曾峥对你好,人齐白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这些都算了,我能理解,这世界上没有公平的事儿。可是杨航呢?我从小就对他好,可是他对你好。”说着,她又笑了,这段话中,又落了好几杯下肚。
我看着一桌的好茶,从冒着热气到渐渐变冷,我心疼呀,我夹了口菜刚要放进嘴里,她一拍桌子吓得我手中的菜就掉碗里了,舒艾一脸怒气地说:“凭什么啊?方琳,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才是他的女人!”
她是他的女人。
每次有人想要追我的时候,曾峥就会很霸气地搂着我对我严肃地说:你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女人。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就特有安全感,一种莫名的喜悦就在心口。
我是曾峥的女人,因为我们之间有最亲密的接触,我们有肉体与心灵的结合。换句话:曾峥是我的男人。
于是我问她:“你怎么就成了他的女人了?”
舒艾放下酒杯,笑得很变态。挤到我跟前,笑着指着自己的身体说:“我是他的女人。可是他不承认啊。我能怎么样,我总是一味地让着他,我总以为这样不声不响,终有一天他会感动。放屁!我告儿你,方琳,我就是白痴我才会这样想,男人全******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他杨航算什么?他不就是爸爸跟别的女人跑了嘛,他凭什么得到我,还让我跟傻子似的等他。说什么不想伤害我!全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