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执令者小西方天尊
佛道执令者三十六万诃娜耶佛
魔道执令者吞天
人道执令者人皇
鬼道执令者滑头鬼
阿修罗道执令者夜叉王。
六道轮回,千年之末,天道下执令者不死道人召集六道至尊相聚于世界之墙上。
天道不公,定下人间与修罗界诸多灾难,人皇愤然出手,与不死道人大战七天七夜,夜叉王以一敌四,枪挑了鬼道至尊滑头鬼。
七位至尊的大战,打碎了世纪之墙,世纪大坝决堤,浩瀚汹涌的恒河水灌入了人间。
最终,夜叉王战死,阿修罗道沦为畜生道,人皇望着满目疮痍的人间,哀鸿遍野,饿殍浮尸,悔恨不能自己,颓然消失于世间。
自此,文明纪元终结,人类迎来了充斥着洪水与猛兽的后蛮荒时代。
——《后蛮荒实记》
蛮荒七年,安公奕鑋勾结外贼,皇都防布图和逐日龙舟图样流落蛮族手中,换回区区万两黄金和珍兽云吞。王朝上下一片震怒,黑亲王倾雷亲帅七千彩羽骑沿暹罗大道横穿中央校场,前有半城门高的机关巨兽饕餮开路,后有刀锋凛冽的数千寒甲铁骑,誓要踏平奕氏族园。一夜之间,族园内上上下下一千五百三十余人悉数屠尽,号称千亩之地,琼宇林起,百步一楼,十步一阁的奕族煦园被狂暴的饕餮毁成一片废墟。在铁骑的践踏下,昔日屋顶的琉璃瓦,屋檐的金鏜兽,皆碎为石砾,无一片瓦全。愤懑难息的光明皇又牵怒于奕族,七千彩羽铁衣尚寒,刀刃上鲜血未干,掉转马头直奔青州。
青州州府玉林郡,是奕族主要的聚居地,人口一十八万。据史记《百万卷》记载,彩羽军进城后,黑亲王策马横闯白羽军军营,一纸御令将三万白羽军连夜调离。随后,彩羽军控制了城防军和军警处,防卫长奕冰,军警处处长奕龙被秘密处决。之后,彩羽军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屠城行动。
蛮荒七年二季第七十五个太阳历,微凉的清晨,奕氏族人打开房门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活,然而他们迎接到的,却是凝结着血痂的屠刀。
屠杀的详细过程《百万卷》并没有记载,但是在当时史学家嗤之以鼻的一个叫做公孙无忌所书野史《子不语》中描写道
当时南门镇守一千彩羽军,北门镇守一千彩羽军,还有一千彩羽军监视被赶出城外的城防军。剩下四千彩羽军被分成四队,就像杀人竞赛一样从城南屠到了城北。
骑兵第一个来回过后,近万平民丧生,街道被染成红色,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浓浓的血腥味中,夹杂着哀嚎和绝望的哭泣。
半个时辰之后,悲痛的人们尚来不急庆幸自己死里逃便又迎来了第二场屠杀。
绝望中的平民们终于想起了反抗,纷纷拿起了菜刀,铁锄,剪刀……然而面对铁甲骑兵们的长刀长枪,这一切都是徒劳。
到处都是残肢断腿,据公孙无忌分析:这倒不是骑兵们刻意为之,这支精锐的彩羽军平日与之厮杀的都是凶猛的蛮族勇士,早就练就他们出手力劲之大,下手之狠毒,角度之刁钻。现在对上平民,但凡长枪刺入头部,骑兵必定暴喝上挑,随即脑浆迸裂;但凡长刀拦腰横砍,必是连带着肠子齐齐砍断。
鲜血早就铺满脚下的路,慢慢又铺上层油腻腻的脑浆,肠子以及呕吐物之类的东西,战马打滑不止,骑兵们干脆下马继续屠杀。
“当时所有人都杀红眼了,我的脑海里和眼前全是一片血红,我不能思考任何事,也害怕思考任何事,只知道见人就杀”
___《地狱里的我,一个骑兵的自白书》
屠城之后,面对腥臭的肉山,为了防止瘟疫,黑亲王下令焚城。从皇都常备处调来的松香木与海兔脂一层夹一层铺满了街道。
谁也没想到,这场来自深渊的业火,带走的,不仅仅是成堆的尸山,还有近万鲜活的生命。
在玉林郡的城市下面,用青胆木修筑了一个约容纳八千人的避难空间,绝对隐蔽,直到整个城市的火光与浓烟直冲云霄时,屠城的士兵才隐隐听到从地下传来的哭喊与哀号,透过已被这罪火扭曲的城市,仿佛来自地狱。
三天过后,大火渐渐熄灭,踏着废墟,士兵们找到了避难所的入口,破开入口的青石板后,一股晦怨之气冲天而起,破门的士兵全都毒发身亡,无一幸免。
闻迅而来的黑亲王在确认安全后,随着亲卫的陪同,进入了这个地下空间。
偌大的空间,没有一个活人,公孙无忌列出了大量的猜测与取证,推测当时避难所共有八千三百多人,多为老幼妇孺,因为窒息和踩踏挤压而死的仅占少一半,多数人竟然死于惶恐和恐惧。
多年后,公孙无忌找到了曾随黑亲王下避难所的一个亲卫,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八千多具尸体扭曲变形,像蛆虫一般纠缠在一起,其中有七十多岁的老妇,也有刚出生的婴儿,空气中弥漫着胆汁破掉的酸臭味。
没有震撼,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恶心。
焚城后第十日,来自草原的大风吹过废墟,夹杂着昔日城市的瓦砾将消息带向了各地。全国沸腾了,亲于奕族的蒙族举兵叛变,三万藤甲兵在流火将军的带领下南下,直指王城。金族,楚族随后以勤王为由,在车渠河边会师两万人,挥兵西行。其余各族虽然言论不一,但都在作壁上观。
民间
各地百姓都在斥责着皇都的暴行,唯独皇都的居民觉得奕族是咎由自取。
“难道奕族不知道逐日龙舟图的重要么!!”
“开国十代,吾皇和我们子民为龙舟做了多少努力,耗尽多少心血,我愿用我的生命来换回皇图!”
“流火算什么,他敢来我们就发动圣战,血染皇图!”
“圣战!”
“血染皇图!”
公孙无忌目睹着这群狂热的人们,在《子不语》中怒斥他们为“一群愚昧而病态的狂热信徒”.
无论如何,妄语踏不过铁骑,三季中旬,流火大军抵达连山关,驻守连山关的正是百里将军,去年今日尚与流火纵马并肩,深入红色沼泽将莫高人驱赶至塞外的极寒荒地。再会时,却是兵戎相见。
连山关外,阴沉的马蹄踏踏,攒动不安的人头涌动,将士拔剑张弩,关内,滚烫的铜油冒着烟被一桶桶运上城墙,巨大的圆石轰隆隆的滚过暗道,所有的一切一触即发,整个世界都在观望着第一滴血……《百万卷》:隶属于流火军工部十夫长王大川在给投石车填装时向关内误发一枚飞石
自此,蛮荒长达五百二十一年的和平终于画上了句号。
七年后。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声悲唱到老……“
春寒料峭,江南的绿色尚未渲染,冰冻的黄土夹杂着废墟露出点点新芽,小巷的尽头,一个瘸腿艺人一边唱一边拉着羌胡,瘸腿上绑着长长的竹板,一下一下敲打着苔石.
“老先生,老先生,您唱的是什么曲子。“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老艺人停止弹唱,斜眼向上瞧,一个黄衣碎花裙的小女孩正冲他微笑,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老人摸了摸鼻子,从身旁脏兮兮的羊毛包裹里拿出一瓶葫芦酒,倒满他面前的破木碗,一饮而尽后将木碗向前推了推
“十个铜板”
小女孩撅了撅嘴,还是向碗里投了十文钱,接着问道:“
我师傅让我问你,你刚才唱的曲子可有名么,又是何人做的词?“
老人又摸了摸鼻子,然后再将木碗向前推了推
“二十个铜板”
“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贪钱,明明已经给你十文钱了,就向你问个问题,你又不会少快肉”
“小花,不得无礼,“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老艺人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伸长脖子向巷子外张望,小巷出口处,停着一个蓝纱轿子,那个声音又从轿子里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动听:“老先生,莫怪我小徒冒犯,婉身从千佛寺观礼归来,途径煦圆故地,往事愫绕心上,恰又听得先生唱这一曲,竟心有戚戚,想问先生这是何曲,又是何人作词?“
“富人阿,“老艺人缩回脖子,又摸了摸鼻子,“一两粗银,
“你!……”
,“无妨,小花你取一两碎银给这位老先生”
小女孩不情愿的从身后的绸缎包中取出一两碎银放进了碗里。
老艺人嘿嘿一笑:“这此曲名为哀江南,是我师傅在一处古迹石拓上寻得,何人所作不知,所写何朝何代亦是不知。”
“老先生,昔日奕族大共酒坊的竹叶青您可尝过?”
“竹叶青……,老朽未曾有幸尝过,据说是用清泉山神灵之泪所酿”
“呵呵…,那是世人谣传罢了,不过却是用清泉山上钟灵乳流出的灵液酿的,可惜煦园已毁,大共酒坊也成昨日黄花……”
“可惜阿可惜,”老艺人摸了摸鼻子,不知是在可惜煦园的衰败还是在可惜再也尝不到竹叶青。
“先生,莫怪我唐突,您可是那日在此地扶祭悲歌的……”
“所谓何日?”
“荒历七年”
“莫问,莫问,莫被他人听去”
“……”
“你骗人!”一旁的那个小女孩气鼓鼓的说“这里哪有其他人!”
老人嘿嘿一笑,一脸悚然的盯着小女孩:“这片废墟上有很多人,一直都未散去,密密麻麻的,就站在你身后。”
“阿!”小女孩吓的尖叫一声,跑回轿子里。
气氛又陷入一片沉默中,
片刻之后,轿子里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生,您可识得此物?”
小女孩再次从轿子里出来,有点畏惧的走向老艺人,手里捧着一个玉坠。
老人斜瞟了一眼,摸了摸鼻子,随即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旁的狗洞:“这世道真是奇了怪了,那日老朽竟然看见一只狗叼着一串铜钱进了一家细粮店,换了一兜馒头出来”
答非所问,然而那个女人却还在执著追问:
“听说那日被灭族前奕叶曾把自己的小儿子托付给一个在城墙上扶祭悲歌的游牧,奕氏真的还有余脉残留么?”女人的声音竟有些微颤。
她今日说的这些话,足够让她在洗礼台上受几千次辱荆之刑。
老艺人没有回答,收起碗和羌胡,在小女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撅着屁股钻进狗洞,竟然就这样离开了这个死胡同。
“先生?……”
女子依旧在等待着答复
“老先生?……”
“师……师傅,他,他已经走了。”小女孩结结巴巴的回道。
“走了阿……唉……”
女子叹了口气,
“我们也走吧,小花,去亲王府‘’